荒井聰覺得自己上迴去神社參拜一定不夠虔誠,或者就是布施不夠。


    要不然怎麽會那麽倒黴的?


    末世後,他覺醒了異能,倒反天罡成了一家之主,把孫藝馨這個老女人摁得死死的。


    直到現在,迴想起她像條母狗一樣滿屋子爬,還要打掃衛生,還要喝馬桶裏的水,荒井聰都能偷笑出聲來。


    七年啊!他人生最寶貴的七年青春都陪在這個老女人身邊,每日每夜還迫不得已說著言不由衷的情話。


    這口軟飯他吃得夠夠的!


    本以為好日子才剛剛開始,誰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老女人的女兒女婿,打得他滿地找牙。


    尤其是那個女婿!徹頭徹尾的混蛋!


    老女人都開口說放了他,這個壞心眼的家夥居然隻按字麵意思操作,把自己和兩個女人拖出兩裏地扔下,拍拍屁股就走了。


    你好歹也先把繩子解開啊!


    最後還是他和兩個姘頭合作,找著一處牆角,一點點把繩子磨開的。


    終於脫困,還沒來得及慶祝這劫後餘生,那兩個瘋女人又掄起拳頭,把他揍得滿頭包。


    不就是咬掉你們臉上兩塊肉,至於嗎?


    放以前,荒井一手一腳早把這兩個賤人捏死了。


    可是也不知道這夥人搞了什麽鬼,他一點力氣都使不出,變身更是想都不要想。


    差點沒給姘頭打死,荒井用出吃奶的力氣逃出兩條街,全靠急中生智滾進路邊的排水溝才撿迴一條命。


    天殺的這溝裏居然還躺著一具都快爛完了的死屍!


    被惡臭熏陶環繞,大氣都不敢喘地藏了有二十分鍾,荒井像條蟲一樣蠕動著爬迴了地麵。


    身上衣服早在變身時候就爆完了,他求爺爺告奶奶才討來了一條內褲,就靠這巴掌大一點布,他得活活凍死。


    荒井當然不想死,死屍身上衣服再臭,他也隻能忍了。


    可是眼下無家可歸,肚子也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荒井眼望周遭一切,隻覺得全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不禁悲從中來。


    漫無目的在街上遊走,荒井失神的眼睛忽地一亮。


    他見著了熟人!


    兩行濁淚順著腮邊滾落,荒井向著來人跌跌撞撞奔去,嘴裏發出嗚咽:“奈奈醬!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平時剩飯剩菜沒少喂你,現在是報恩的時候啦!”


    胖女傭像是有心事,低著頭疾走,對於荒井的唿喚置若罔聞。


    直到荒井喊過第三遍,她才猛地抬頭,惡狠狠迴瞪一眼:“吵死了!滾開!”


    這反應弄得荒井差點沒背過氣去。


    什麽玩意兒?連家裏的女傭居然都敢用這種態度對他說話。


    可畢竟是有求於人,荒井壓下脾氣,臉上堆砌笑意:“奈奈醬!我好餓,你身上有吃的嗎?隨便什麽都可以!”


    他這幾句話當然也是用霓虹話說出來的,可對麵的女傭卻沒有給出適當迴應,而是反過來用一種令人脊背生寒的眼神迴望著他。


    那是獵手看向獵物的眼神。


    “奈奈醬,你……你想幹什麽?”


    女傭嘿嘿一笑:“你來的正好!”


    荒井被她瞧得心裏發毛,忽然一個念頭如閃電劃破意識的迷霧。


    這裏就他們兩個人,為什麽宇都宮奈奈從剛才起就隻和他說普通話?


    還沒等荒井想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女傭一隻胖手已搭上他的肩頭。


    荒井如遭雷擊,當即不省人事。


    等他蘇醒過來,發現自己趴伏著倒在地上,看周遭環境像是另一個街區,身旁當然不見了宇都宮奈奈,麵前卻不知為何多了一灘新鮮嘔吐物,還未在嚴寒中凍結。


    荒井抹了抹嘴,對眼前的建築群他依稀有些印象,像是自己以前拿著零花錢偷跑出來玩過的六苯木。


    有家雅典娜酒吧,不知道這個點……呸!不知道現在還開著嗎?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找到酒吧正門口,看到門童那身黑色晚禮服的刹那,荒井激動得想哭。


    這一定是時來運轉了!


    荒井岔開兩手向前平伸,髒不拉幾的臉上泛起淚光,拖動沉重步伐踉踉蹌蹌向著門童走近。


    隻是這副德性可把門童石川嚇了一大跳,把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錯當成了恐怖電影裏的喪屍。


    要不是老大沒給他發槍,少不得要來一輪激情怒射。


    石川一邊往門裏躲,一邊四處張望搜尋著可堪一用的武器。


    東西沒找著,荒井的手指已抓住了他的肘彎。


    頭皮上傳來一陣酥麻刺癢的同時,石川也扯開了喉嚨嘶嚎:“救命啊!”


    酒吧內的同夥很快聞聲趕來,將扭抱在一起的二人隔開。


    一輪拳腳,兩番問話,三魂不定的石川又被趕迴了門房。


    至於臭烘烘的荒井則被兩個捏著鼻子的彪形大漢架著拖進了後堂的一間密室。


    寬大的辦公桌上,交叉著架起兩隻穿著高檔皮鞋的腳。


    腳的主人,黑龍會幹部宮本彰弘窩在轉椅裏,仰頭吐出一大團雪茄煙霧。


    “老大,門口鬧事的人帶過來了!”


    “這麽點小事,你們自己看著辦不就行了嗎?”


    “呃……本來是這樣的。可是,這家夥號稱自己是異能者。”


    宮本斜來一眼,看著身前這兩名身為普通人的手下:“什麽異能者那麽廢物,能給你們兩個就收拾了?”


    “就是說啊,我們也覺得奇怪,這不就把人帶來了嘛!”


    宮本把腳從桌上放下,頭一次認真打量起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男人。


    抽過一根煙後,荒井斷續的陳述終於連貫起來,宮本也算大致摸到了事件的輪廓。


    “你剛才說那個揍了你的女婿叫秦康,確定是這個名字嗎?”


    “我確定!他們全家一男十女,再加上兩個小孩子,都是從華夏過來的。”


    這就對上號了。


    宮本朝著手下使了個眼色,荒井的待遇立馬原地飛升,水和麵包都擺在了麵前。


    宮本很有耐心,不發一言靜靜看著他吃,荒井也老實不客氣,狼吞虎咽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直到荒井摸著肚子打出一個飽嗝,宮本這才提出第一個問題。


    “你前麵提到,這家人裏不止一個異能者。那你到底見識了幾個?”


    荒井扶上額頭作思索狀,隔了半晌才作答:“至少有四個……不,現在應該有五個!”


    宮本眉頭緊皺,顯露了一絲不滿:“荒井君,你最好是算算清楚了,我的麵包可不便宜!”


    荒井咽了口唾沫,隨即扳起手指:“秦康肯定是吧!他老婆……呃,就是我老婆的女兒也有異能,花崗岩的牆都被她弄壞了,這都是我親眼所見。”


    “這之後,我被一股子香味迷暈,到現在還沒恢複過來,這也是吧!我那老婆膝蓋都被我敲碎了,現在能跑能跳的,這不是異能又是什麽?”


    宮本默默點頭,忽地眼皮一翻:“這才四個,那第五個呢?”


    荒井撓了把亂發,傷腦筋地迴應:“第五個是我最看不懂的,我們家女傭明明沒有異能的,為什麽她才碰了我一下,我就暈倒了呢?”


    宮本霍然起身,轉椅嘩啦啦朝後退去,砰一聲撞在背後牆上。


    稍稍平緩過唿吸,宮本屏退左右,在房門關緊的刹那撲到荒井身前緊抓住他衣襟。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宮本彰弘兩目放光,渾厚的聲線都有些顫抖,“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就代表,秦康一家人掌握了把普通人變成異能者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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