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能夠把素菜做成一流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天龍寺算一個!


    明明食材很日常,比如花菜炒木耳、羅漢齋、蠶豆木耳豆腐煲……很普通,卻仿佛施加了魔法一般,做得健康又美味。


    卿寶扒一口齋菜,提了一嘴:“如果天龍寺在外麵開素菜館,一定很掙錢。”


    到時候她就天天出去吃,吃到膩為止!


    蘇老夫人樂嗬嗬的誇道:“卿寶是個大聰明,這麽小就有生意頭腦。”


    卿寶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腦袋:“那可不是!”


    倒是許娘子用筷子頭敲一下她的腦袋瓜,“人家是出家人,哪像你這個小財迷,老是想著掙錢。”


    卿寶摸摸被敲的地方,深深歎氣。


    大人們都不知道怎麽想的,總是敲她的腦袋,難道敲腦袋很稱手嗎?


    她的腦袋好可憐,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擊”。


    飯桌上,日常閑話家常。


    許娘子有意無意問起:“凝秋,你剛剛帶他們幾個去哪裏玩?下次不能這麽晚了,害大家都要等你們四個。”


    蘇凝秋夾菜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的把筷子收迴來,腦袋微微低垂。


    “沒什麽,我們去了後山那一處梅花林,看了一看就迴來了。明天我們幾個帶你們去。”


    蘇凝秋說話間,卿寶和蘇暖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三姐。


    居然被三姐圓過去了!半句不提瑾瑜哥哥。可憐的瑾瑜哥哥喲!


    情商低的小白子再次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們見到了瑾瑜哥哥,他還問三姐要不要跟他定唔……”


    蘇凝秋嚇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小白子瞪大眼睛看著她,不明白三姐為何不讓他把話說下去。


    “阿默?”許娘子有點驚訝,“他也來這裏了?”


    許娘子問完後,很快意識到什麽。


    她和蘇老夫人一樣,敏銳地察覺到蘇凝秋的異樣。


    蘇老夫人的笑容意味深長:“凝秋,有什麽事不能讓小白子說的?都是一家人,沒必要藏著掖著。來,跟奶奶說說,劉瑾瑜那小子說什麽了?”


    許娘子幽深的眼神同樣落在蘇凝秋身上,等待她的迴答。


    蘇凝秋原本就沒打算藏著掖著,隻不過是想私底下找阿娘,跟她轉達劉瑾瑜跟她說定親一事。


    可是這會兒大家都把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那一雙雙亮澄澄的眼睛,令她渾身不自在。


    “奶奶,阿娘,沒有的事,你們別多想。”


    “哎喲,三姐,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咱們都是一家人。”


    卿寶寶的胃口被滿足了後,見三姐磨磨蹭蹭的,便放下筷子,把事情說了出來:“瑾瑜哥哥問三姐,能不能向她提親呢。”


    “真的?”


    蘇老夫人和許娘子喜笑顏開。


    “凝秋,他真的這麽說?”許娘子溫聲問三閨女。


    蘇凝秋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見阿娘問出來,便點點頭,聲若蚊呐地應了一個字:“嗯。”


    蘇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這是大好事啊!我正愁著又夏嫁了出去,我老婆子沒什麽事好忙活的。這不,又輪到凝秋的親事,可有的忙活了。”


    蘇凝秋臉蛋微紅,“奶奶,我和他八字都沒有一撇呢,之前他母親屬意她的外甥女。如果不是瑾瑜極力反對,怕是輪不到我。”


    蘇老夫人把臉一板:“哼!我老婆子瞧他那個娘就不咋樣,當年劉瑾瑜離家出走,下落不明,鬧的滿城風雨。連我也聽說原因了,據說就是因為不滿意他娘給他定下的親事,才憤懣出走。”


    “他那個拎不清的母親要是一意孤行,依我看,劉瑾瑜還得再離家出走一次。不過依我看,那劉夫人這一迴是怕了吧,怕失去兒子,再也不敢一意孤行。”


    許娘子笑道:“凝秋,你跟瑾瑜相處了好些年頭了,熟悉彼此的性情和生活習慣,我瞧著你們倆相處的極好。我呀,早早想著,以後你們要是能成親,是最好的。”


    “後來,他迴到尚書府,娘曾經擔心,他很快將你拋之腦後。如今看來,娘白擔心一場。他是阿默的時候,就是一個感恩重情的孩子。現在他是劉瑾瑜,人還是那個人。你們倆能順利走到一處去,阿娘也樂見其成。”


    蘇凝秋禁不住唇角上揚,露出清麗的笑容:“下次他再問我,我就跟他說。”


    得知奶奶和阿娘都沒有異議,蘇凝秋心裏也甜滋滋的。


    蘇老夫人嗔了她一眼,“那可不行,這事得長輩出麵。你一個姑娘家,尚未及笄,這些事你無須做什麽,交給我和你娘吧。”


    蘇凝秋乖巧的點頭,忽然想到什麽,趕緊說道:“他明天會過來拜訪奶奶和阿娘。”


    蘇老夫人一拍大腿,“那敢情是好!明天就答應他,好讓他迴去跟家裏人說,請媒人上咱們家提親。”


    許娘子心中高興,忙道:“就這麽說定了。”


    三閨女的親事有著落,她不用費心勞神的再給她去相看別的青年才俊。


    許娘子心情很好,飯都吃多了半碗,


    吃過齋飯後,大家早早休息,計劃明兒趕早去上香,看看能不能爭取到上頭炷香。


    大家像往常一樣進入夢鄉,卿寶卻闊別已久地做了一個預知夢。


    夢中發生恐怖的雪崩,山上厚厚的積雪,突然天崩地裂一般崩塌,把整個天龍寺給淹沒了,很多人死在這一場雪崩中。


    “娘親!”


    卿寶驚叫一聲,猛地坐起來。


    一滴水從眼睫毛滴落,稍稍遮擋住視線,她抬手一擦,原來她的額間全是冷汗。


    外間的阿碧聽到動靜,鞋子都來不及穿,一下子衝到卿寶的床前。


    “五小姐,做噩夢了嗎?不要怕,夢裏都是假的。”


    睡在卿寶旁邊的蘇暖冬,緩緩坐起身,揉揉眼睛,邊念叨:“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


    驚魂未定的卿寶:“……”


    我心急如焚,驚恐萬分,四姐你卻還有心情念詩?


    阿碧眼皮直跳,暗道,四小姐讀書成魔,半夜醒來張嘴就念詩,妥妥書呆子一枚,以後的夫婿非狀元不配吧。


    空氣凝固,蘇暖冬似乎稍稍清醒幾分,總算問出一句稍微正常的話:“咦!卿寶,你怎麽醒了?”


    卿寶:“……”抬手扶額。


    書呆子四姐!


    罷了,現在有更要緊的事。


    “四姐,阿碧姐姐,卿寶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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