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經到來,春天就不晚了。轉眼,到了萬物生發的初春三月,心隨風而蕩漾。


    王言覺得他的那個本家王秀玉挺可惜的,盡管劇中秋水那個嗶嗶賴賴的旁白,說了王秀玉以後備考一年,做了華東地區醫療器械經銷商,跟滬市找了個軍官。還說什麽年輕恢複快,身體上和心裏的傷口再深,也很快就能愈合。還什麽後來遇見,王秀玉說軍營中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奠定了以後的人生道路和基本方向。


    這些話純純就是放屁,似乎看起來王秀玉的生活很好,但怎麽就能愈合?那麽大個疤,終究不會消失。也虧著王秀玉不是個記大仇的,當然或許也是能量不夠,但不論怎麽說都是記一輩子的。


    至於那個‘最幸福’,王言以為那就是‘恨’,是無數次堅持不下去時,支撐、鼓舞自己的力量。就是要成功,就是要比那些當初羞辱她的人好。


    要不怎麽有感謝經曆呢?對於一部分人來說,他們感謝的絕對不是曾經那些人、事,帶給自己什麽哲學意義上的人生啟發,就是純粹的感謝那些逼人、逼事兒對自己的傷害,讓自己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那麽堅強,可以對自己那麽狠。


    也知道了,原來真的有人可以沒有負擔的傷害他人,一句笑嗬嗬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還必須原諒,不原諒就是你的毛病。


    王言已經盡量的約束楊玥了,但人家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又不是任他擺布的人偶。除了對王秀玉的態度之外,楊玥沒事兒老裝病往醫務室跑的事兒王言也說過幾嘴,同時還跟戴秉忠那行了方便,就是為了避免兩人的衝突導致王秀玉遭災。


    效果是有的,也就是楊玥去的次數少了,但該去還是去的。隻不過這種程度,在加上王言的麵子,戴秉忠那也確實是沒有找麻煩。以致後來扔楊玥背單詞的紙條,罰跑圈什麽的。其實原本劇中楊玥跟那仗著人家聽不懂英語,罵‘謝特’,透露出來的那種優越,就他媽挺過分,這次算是沒有了。


    隻不過就算沒有了楊玥,王秀玉的狀態也不是太好。畢竟楊玥事件是激化矛盾的一點而已,問題的關鍵在於從開學到現在,半年多的時間中,一幫子女生方方麵麵對王秀玉的打擊。


    無論是家庭、樣貌、個人才藝、見識、甚至是她最驕傲的學習,都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她又總是鬧出一些小笑話,供人取樂。還是從小的第一,是個要強的。家庭條件以及其他的什麽也就算了,那不是她可以靠努力能彌補的。但學習這一塊,她不服。


    反正王言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王秀玉臉上看到笑臉了。


    壓的久了,被排擠的久了,王秀玉覺著沒有愛了,反正其他十一個女生也不帶她玩,有她沒她一樣。她又差了那麽多,到底還是跟原本那般自己一個人在寢室不去訓練。


    戴秉忠關心老鄉,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寬容了一些,開導、給她帶飯什麽的。也是這樣,王秀玉感受到了唯一溫暖,心中的萌芽發育生長。同時,戴秉忠的區別對待,也導致了幾個碎嘴子老娘們非議,又更加重了王秀玉在女生群體中的不被歡迎。


    過程中王秀玉的刺繡內褲仍然是受到了一幫人的嘲笑,還他媽什麽奶奶傳下來的,對其‘褲頭’的說法,更是笑彎了腰。


    蕭紅、趙英男確實是出於好心的去安慰,但她們的安慰都是建立在自己的立場上說出的話。沒有人去換位思考,即使換位思考,對於一幫沒有經曆的人來說,也無法做到設身處地。說什麽心胸開闊,說什麽沒有惡意,說什麽開玩笑,說什麽都是她想多了,越說王秀玉聽的越難受。


    媽的,被人家嘲笑,反過來還是她自己的問題?哪兒他媽有這樣的道理?她是真破防了……


    但好在戴秉忠及時送溫暖,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在一定程度上轉移了矛盾,確實緩解了其內心的壓力。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戴秉忠在王秀玉的心中愈發的高大起來。


    然後不出所料的,在一天晚自習過後,蕭紅遇到了著急忙慌奔跑的王秀玉,攔住之後問道:“你這是要幹啥去啊?我攔都攔不住?”


    王秀玉對蕭紅的感覺不錯,至少比另外十個人要好,而且蕭紅知道她喜歡戴秉忠。她高興的看著蕭紅:“小紅,我決定了!”


    這話多少的有些沒頭沒腦,蕭紅好奇:“你決定啥了?”


    “我要去行動。”


    “行什麽動啊?”


    王秀玉雙手攥著信封,那裏麵是她字斟句酌,想了許多日夜才完成的情書:“從今天開始,你們誰也別說我是村兒裏沒開竅的傻丫頭。我不像你,磨磨唧唧的,不敢跟自己喜歡的人表白。”


    她是把這件事當作了翻身的希望,盡管不能與人言,但她自己知道,那是心裏上的成就。她知道自己比其他的所有女生都強,都要勇敢,足夠。


    蕭紅明白怎麽事兒,不說別的,戴秉忠比王秀玉大了那麽多,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怎麽說王秀玉也是仁和醫學院,這麽一個全國最高醫科學府的一員,未來前途不說遠大,一定是不差的,她覺著戴秉忠並非良人。


    趕緊的阻止道:“我覺得不行,我覺得你簡直是瘋了你,真的不能去。小玉,我覺得這件事特別欠妥,要不然你再好好想一想?”


    王秀玉搖頭,有些緊張,有些語無倫次:“不是,你別勸我。我本來就是個沒主見的人,耳根子軟,不經勸,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的。小紅,你要真當我是朋友,你就別攔著我啊。”


    都這麽說了,蕭紅還能說啥了,人家有手有腳的,攔住了這次,也攔不住下次。隻能是愣愣的看著王秀玉噔噔噔的跑遠,盡管她不覺著會有好結果……


    王秀玉唿哧帶喘的跑到教官寢室樓,到了戴秉忠寢室的門口,愣愣的看著戴秉忠。


    “王秀玉?”戴秉忠驚訝於這姑娘這麽晚過來找自己,不過也沒說什麽,招唿道:“進來啊?”


    王秀玉在門口平複了一下唿吸,緊張的攥著拳頭,一步,一步的,走到戴秉忠麵前。


    見她看著自己也不說話,戴秉忠問道:“有什麽事嗎?”


    王秀玉在兜裏拿出信封,雙手有些顫抖的抓著信封舉在戴秉忠麵前,因為用力過猛,那指節纂的發白……


    “這是什麽啊?”


    沒有說話,王秀玉隻是向前遞了一下信封。


    “給我的嗎?”見王秀玉點頭不語,戴秉忠瞪眼追問:“這寫的什麽啊?”


    王秀玉是有滿腔的話想說的,但當真正的麵對麵,看到戴秉忠那一雙滿是探究的眼,她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囁嚅了半天,扔下一句‘你看看吧’,把捏的褶皺的信封放在桌子上,還下意識的捋了一下子,隨後看了戴秉忠一眼轉頭就跑。


    戴秉忠起身喊了一嗓子,沒能喊住,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的信封。


    正好孫建軍看著王秀玉跑遠,走了進來:“什麽東西啊,老戴?”


    “信吧……”


    “家裏寄來的?”


    “是吧……”


    “是吧?”看他這吞吞吐吐的,聯想到剛才匆忙跑走的王秀玉,看著戴秉忠:“是女生給你寫的信吧,趕緊拆開來看看呀,愣著幹什麽?”


    戴秉忠已經有些不好的感覺了:“不用了,這事兒你別管,我自己來吧……”


    “還不讓我看了是吧?好,那你就自己好好享受吧。”孫建軍笑嗬嗬說了一句,隨即正色道:“老戴,我可提醒你,咱們現在是教官,又受過處分。你要是再犯什麽紀律上的問題,別說我不幫你啊。”


    戴秉忠心不在焉看了孫建軍一眼,隨即拆開信封,拿出信看了起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工整娟秀的筆記。細看其上的內容,戴秉忠一下瞪圓了眼。


    “戴教官:你知道嗎,我是鼓了很大的勇氣說這些話的,因為我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或許我說出這些話並不能得到什麽結果,但是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想讓你知道有這樣一個女孩,那麽深那麽深的喜歡著你………………”


    戴秉忠愣愣的看完,不敢相信的搖頭自語:“這……這什麽意思啊……”


    對麵坐著的孫建軍起身一把搶過那封信,看了一遍之後拍在了桌子上:“這意思還不明顯嗎,啊?人家愛上你了。”


    戴秉忠猛的起身,大聲喊道:“什麽?這不可能。”


    孫建軍低喝:“老戴,瞎嚷嚷什麽呀你,坐下。告訴你,你事兒大了。你知道嗎老戴?”


    “不是……我……她……”戴秉忠一時著急的不知道說什麽。


    孫建軍麵色嚴肅的說道:“人家是大學生,寫情書難免含蓄一點兒。這封信還不明顯嗎,人家就是愛上你了。你呢?”


    “我什麽呀?”


    “你喜不喜歡人家,你準備怎麽跟人答複,你想怎麽辦?”


    “當然不能了,我得去找他去。”說著話,戴秉忠起身就要走。


    孫建軍趕緊的給攔下:“老戴,你要幹什麽?你瘋了是嗎?這麽大半夜去女生宿舍找她,說的清楚嗎你?坐下好好想想。”


    “說不清楚。”戴秉忠愣愣的坐下,一時的也是失了方寸:“那你說怎麽辦啊?”


    “老戴,這事兒往小了說就是個風紀問題,往大了說它就是個節操問題。你和這個女生再出點兒什麽事兒的話,你最多是背個最嚴重的處分,複員迴家。那人家女孩怎麽辦?前程就毀了啊。”


    “是啊……但是我……”戴秉忠愣愣點頭,他覺得孫建軍說的對,但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他十七八就到軍營了,沒有經驗啊也。


    “你到底怎麽了人家了?”


    “我什麽也沒有。”戴秉忠著急的說道:“真的沒有。”


    孫建軍歎了口氣,坐下剛要說話,戴秉忠‘哎’了一聲說道:“等等,之前王言跟我說過,小玉看我的眼神不對勁……”


    “什麽時候的事兒啊?我怎麽不知道?”


    “就是去年,王言帶趙英男打電話那次,他說……”隨後戴秉忠把當時的事兒講了一下:“你說他能不能有辦法?”


    孫建軍點了點頭:“他是大學生,懂的多,而且嘴也嚴,跟咱們關係還不錯,還和這個王秀玉是同學。要不……找他幫著參謀參謀?”


    “好主意,我這就去找他。”戴秉忠拿著信就要走。


    孫建軍攔住他:“我去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怎麽迴事兒。”說完,孫建軍轉頭出門。


    戴秉忠看著孫建軍消失的背影,抓耳撓腮的坐在那裏,想著他跟王秀玉之間的點滴……


    寢室中的夜間茶話會剛過不久,累了一天的小子們睡得正香,王言正跟那朦朧著呢,聽見了一陣開門聲。


    感覺太靈敏了也不行,哪怕王言已經在這個世界半年多的時間,還是有點兒異常的動靜就會醒。這是沒有辦法的,他精神太高,感知太敏銳。當然住集體的大宿舍,王言也適應了。屏蔽了打唿嚕、咬牙、放屁、說夢話的聲音,但對於走路、開門的聲音還是很敏感。也就是這幫小子起夜的頻率比較小,要不然他得糟心死。


    王言睡覺是頭向窗,正好可以看到門口。因為沒有聽到起床聲,腳步聲,他偏頭看了一眼,隻見孫建軍悄悄的走了進來。


    孫建軍小心的走進來,還留神看著其他熟睡的同學怕驚擾到誰,冷不丁抬頭看向王言的床鋪,隻見一雙幽深的眼正盯著他,小心髒多少也有點兒撲騰。平複了以下,輕輕的走到王言的床前,低聲說道:“有事兒找你,穿上衣服下樓說。”


    見王言點頭坐起身,孫建軍悄悄的走了出去。


    王言翻身跳下床,麻利的穿好衣服,撇了眼桌對麵下鋪躺著的秋水微微一笑,悄悄的出門下樓。


    秋水失眠的厲害,心事兒太多,不得自由,能睡著就怪了。一方麵是同男生的關係問題,甚至和辛夷都有點兒淡,他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去緩和。一方麵是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趙英男、蕭紅兩個,忙的很。


    王言伸著攔腰,晃晃悠悠的活動著筋骨,下樓走到等在那裏的孫建軍麵前:“老孫,這大晚上的不睡覺,找我什麽事兒啊?”


    孫建軍拉著王言就走:“哎呀,你快跟我走吧,老戴出事兒了。”


    “行了,行了,我自己走。”掙開他的手,王言問道:“老戴出什麽事兒了?”


    “你們班的那個王秀玉,給老戴寫了情書。我們兩個也不知道怎麽處理,正好老戴說你之前說過這個事兒,這不是想著你懂的多,把你叫過來幫著參謀參謀嘛。”


    王言點了點頭,跟著孫建軍去了教官寢室樓。


    這次還算是戴秉忠沒有莽撞,腦袋裏還能記著王言當初說的話。事實上原本這件事就不會發展到那個程度的,是趙英男高看自己非得拉著王秀玉單聊,把一件私密的事公之於眾。要是她先找戴秉忠溝通,再由戴秉忠去跟王秀玉當麵說絕對好的多,加上趙國鬆冷處理一下,基本上就完事兒了。也不至於讓王秀玉出了個大醜,絕望之下,生了死誌。


    戴秉忠正在寢室中對著信,愁眉苦臉的抓耳撓腮,聽見動靜,趕緊的轉頭,起身看著王言說道:“哎呀,你可來了,老孫都跟你說了吧?”


    見王言點頭,戴秉忠把桌子上的信拿到王言麵前:“看看這信,你說我餓可怎麽辦啊?”


    王言擺手,隨意的坐在凳子上:“信我就不看了,怎麽說都是一個女孩子對你的心意,我看了不好。”


    這話說的孫建軍一臉的不自然。


    撇了他一眼,王言道:“你看了?那以後你盡量別看王秀玉,要不然人家容易多想。”


    戴秉忠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哎呀,現在都過不去呢,說什麽以後啊,真是……你快點兒幫我想想辦法,到底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處理?先拖住,這都三月了,八月份軍訓就完了,什麽事到時候再說。”王言接過孫建軍遞過來的熱水,滋了一口說道:“我也不問你對王秀玉什麽感覺,話我說出來,怎麽做在你自己。”


    “不管你喜不喜歡王秀玉,都要暫時穩住。我聽說她在女生裏麵處境不太好,其她人多少有些排擠她。若你不喜歡,直接嚴辭拒絕的話,王秀玉那姑娘萬一想不開尋了短見怎麽辦?對你、對她都不好。”


    “要是你喜歡人家,你別激動,聽我說。”王言擺手示意戴秉忠閉嘴,接著說道:“要是你喜歡人家,那更要穩住。因為現在你是教官,她是學生,這種事兒真要露出去,軍中的製度你是最清楚的,隻能複原迴家,沒別的路走。”


    “所以不論怎麽說,就是先穩住王秀玉,時間會慢慢的讓她看清自己,繼而重新看待對你的感情。也給你一段時間,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怎麽對待王秀玉。明白了嗎?”


    戴秉忠愣愣的點頭,接著問道:“不是,那我怎麽跟她說啊?你知道的,我這人嘴笨,萬一說錯話壞了事兒怎麽辦?”


    這點王言確實理解,對戴秉忠說道:“擺事實講道理嘛,就說現在軍訓時間,教官和學生不能發生關係,後果說的嚴重點兒。還有她現在首要任務就是學習,從老家來到京城最好的醫學院上大學,這一路以來的辛苦不容易,要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對得起自己付出的辛苦之類的。總之就是圍繞這兩點來說,剩下的你自由發揮就行。”


    戴秉忠低頭沉思,想著到底該怎麽說。


    倒是王言後邊在床上坐著的孫建軍連連點頭,大學生就是有水平,條理清晰,邏輯分明,考慮的就是周全。


    王言默默的滋了熱水,看著對麵沉思的戴秉忠,研究著要不要讓他和王秀玉在一起。


    畢竟戴秉忠按照他說的做,就是改了王秀玉的命了,這一關過去,有了這種對自己的肯定,王秀玉是要比之前堅強不少的。如此的話,在仁和走到最後問題不大。但同樣的,也讓人家沒了萬貫家財。


    他也不知道這倆人在一起會不會幸福到底……不過他私以為,怎麽也割腕自殺來的好,那要有多絕望啊,傷害太大了。


    想了想,王言就當剛才的話是放屁,還是決定摻和一下,要說就是閑的,做個好人好事兒。當即對戴秉忠說道:“老戴啊,你和老孫兩個今年留在部隊的問題不大。”


    戴秉忠猛的抬頭:“你跟……跟趙英男同學說了?”


    孫建軍也是一臉驚訝,他沒想到王言這麽給麵子,還幫著他們兩個走關係。


    王言點了點頭:“但是老戴啊,你也知道,以你的履曆基本上這一期簽過就到頭了,到時候還是要複原的。趙英男再厲害,也不能保你一輩子。”


    真想要戴秉忠在部隊幹到退休問題也不大,畢竟趙國鬆那麽大個參謀長,都是小事兒。隻是無親無故的,王言開一次口,趙英男去賣個萌也就算了,再多的話就過分了,王言不是他爹。


    戴秉忠可能沒想那麽多,但王言能幫他一次就相當夠意思了,還要什麽自行車啊:“我知道,謝謝你了。能在部隊裏多呆幾年,我就心滿意足了。”


    身後的孫建軍道:“是啊,王言,知道早晚要離開部隊的,可就是舍不得啊……”


    王言點了點頭,道:“所以啊,老戴,你喜歡王秀玉嗎?”


    “不是,你問這個幹什麽?”


    戴秉忠愣了一下,他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之前還說不管呢,剛才還說續簽的問題呢,現在就說迴去了?


    “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你要是喜歡,又因為自己條件自卑,夠不上人家大學生,害怕耽誤了人家,那麽我倒是可以幫幫你。”


    “幫我?”


    “當然,你不是怕跟她差距太大嘛,畢竟你這沒有一技之長,出去就是做保安給人開車什麽的,估計以你的腦子也想不出什麽發財的辦法。當然了,你可能不相信我。但老戴,我覺得你應該大膽一點,不要瞻前顧後。真要喜歡人家,大膽的上就是了。瞻前顧後,可不是大丈夫所為。”


    “算了吧,我還是別耽誤人家前程了。先穩住她,等軍訓結束,她迴到京城估計用不了多久也就把我忘了。”


    “那若是沒忘呢?你怎麽說?”事實上這個可能才是最大的,實在是王秀玉如同即將溺亡徒勞掙紮那般,戴秉忠關鍵時刻伸出了手,活了她的命,怎麽可能輕易忘記。


    見戴秉忠沉默,王言繼續道:“你說我有錢嗎?”


    “有……吧……”戴秉忠也不太確定,他也知道王言‘父母雙亡’,沒親沒故的孤身一人,又是個學生,但就是奇怪的大手大腳,在他看來就是個敗家子,一點兒不為以後著想。


    王言看了眼戴秉忠,又迴身看了眼孫建軍,知道二人是不信他。他是給人一種成熟的感覺,說話也很有譜,甚至弄了首歌上了春晚。但那不代表他能讓人相信,終究是個十八歲的學生。這又不是古代那樣,十七八都能頂門立戶了,現在終究是嘴上沒毛。


    “得,我也不跟你們兩個吹牛比了,說再多你們都不信。這樣吧,我給你們列個書單,沒事兒看看吧,等到時候退伍聯係我就好了。”王言搖頭道:“至於你和王秀玉的事兒,我個人覺著還是應該勇敢一點兒,大不了就是個黃。你覺著耽誤人家,那你知不知道人家有沒有這麽想啊?”


    他這話確實是站的說話不腰疼,畢竟生活永遠是普通人背負的大山,情情愛愛的在生活麵前確實顯得很渺小。還要算上隨著王秀玉個人素質的提升,所帶來的段位差距。


    所以王言才會給他們列個書單,一方麵提升一下個人素養,一方麵其中也有不少專業書籍,方便以後給他們安排工作。至於工作能力,能不能勝任這一點王言是不擔心的。


    還是那句話,隻要不是傻子,給了機會不怕失敗,用資源就能砸出來。或許天賦有差,高位不能勝任,但在京城安個家,置個業,不求星辰大海,隻要平平淡淡,是輕輕鬆鬆一點兒問題沒有。


    孫建軍那就是個添頭,也是王言覺著還湊合,除了滑點兒之外沒什麽大毛病。順手帶一下而已,又不費多大勁。


    說完話,王言拿起紙筆,列了一長串的書單,古今中外都有。這個還是有難度的,畢竟王言雖然看書多,但他也不會去記什麽出版日期之類的,有的書都是這個時間沒出來的。還有那個書名,他看的那麽多,怎麽記得全。隻能是列出一些他印象比較深的經典,剩下的就按類別來了,多看總是沒錯的。


    列好書單,王言道:“書單我列好了,信不信由你們。王秀玉的事兒,你明天找機會跟她說說就好了,務必記住,千萬不能說絕,明白了嗎?”


    戴秉忠點頭:“明白。”


    “行,那我迴去了,這大半夜的你說說。走了啊……”


    說著話,留下不知道想什麽的二人,王言起身出門,溜達的迴了男生寢室睡下……


    翌日,戴秉忠找到了王秀玉,兩人說了什麽誰也不知道,但自那以後,本就比較認真的王秀玉,學習更加刻苦,訓練更加努力。基本上不怎麽搭理寢室中的那些女生,畢竟跟她們一起總被笑話,不往跟前湊還不行麽。隻有蕭紅,這個知她心事的算是例外。


    蕭紅後來問了結果,她能明白戴秉忠那種拖的意思,雖然仍不看好,但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也就那麽地了。畢竟她自己都沒擺弄明白,還研究別人呢?


    她就不信秋水不知道她的意思,但一直就是沒個表示。而且她也發現了,秋水對趙英男有意思。但趙英男明顯的跟王言不清不楚,她同樣不信秋水不知道,就那還總是獻殷勤,她看到都不止兩迴了。


    她倒也沒有去跟趙英男置氣,因為趙英男確實不怎麽待見秋水,那一臉嚴肅,多說兩句話都欠奉的不耐,她是看的真真的。


    但同時她也難免不服氣,畢竟她自覺不比趙英男差,那為什麽秋水還要上趕著去舔呢?一時的也不知怎麽做才好,隻能是和向她表白,被她拒絕的顧明走的更近一些,以此刺激一下秋水。確實是有些療效的……


    王言在一邊看的清楚,他覺著顧明可能真就是傻的,看不出蕭紅是通過他氣秋水,以為就是蕭紅對他也有好感,隻是在他和秋水之間猶豫而已。那是沒命的舔,整天喜氣洋洋,高興的不行。可能顧明還得在發育兩年,才能看明白。


    與顧明同樣的,辛夷也是猛舔楊玥。但王言真就不明白他那個腦子是怎麽長得,從頭到尾就認定了楊玥是跟趙英男好,才會跟王言關係近了一些,而已。當然有可能是發現了,但是自我催眠,不願相信?反正王言是沒看出那個跡象。


    軍訓時間已經過半,盡管早就適應了這種節奏,但對於存在記憶中外麵的花花世界,眾人仍舊無比向往,基本上都是數著日子過的。黃芪甚至整了個本,弄了個倒計時,掛在門口每天撕一頁,跟黃曆似的……


    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小時候盼星星盼月亮,一天天數著日子盼望著自己長大。總覺時間之慢,恨不能快進一下子。到了真的長大後,才發覺時間的寶貴,一不注意就會溜走,主觀上感覺昨日發生,曆曆在目之事,實際上已過了許久,算是陳年舊事了。


    轉眼,時間到了六月份。


    距離迴歸花花世界,開始真正的大學生活,已不足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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