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吃啊,不用看我,我挺好的。剛才小言給我做了推拿,舒服著呢。”


    一大家子又是炕上炕下的兩桌,周誌剛看著有一口沒一口吃飯的眾人,又看了眼炕上坐著吃飯的馮玥:“玥玥啊,你多吃點兒,我跟你媽的事兒礙不著你。”


    馮玥點頭道:“我知道,姥爺,我可不跟我媽一樣的。”


    王言笑嗬嗬的說:“吃完飯我送你迴去啊?”


    這孩子不錯的,能現在這樣,全賴馮化成教育。至於周蓉,她自己都問題一堆,不教孩子或許也是好事。若不然馮玥也學的那個樣子,可真是毀了。


    李素華擺手道:“還迴去幹啥啊,就在這呆著吧。”


    馮玥搖了搖頭:“不行啊姥姥,我放學就過來了,作業還沒寫呢。”


    周秉義眼看著還算不錯,提杯跟親爹碰了一下:“爸,周蓉也不是……”


    “秉義啊,你是當官的,這光字片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解決解決啊。這是你的份內事吧?現在不都是招商引資嗎。你有權利,秉昆和小言一個比一個有錢,沒有辦法?”


    知道親爹不想聽,不過聽到親爹的這個說法,周秉義搖頭一笑:“爸,這事兒可不好辦,不說我現在的位置不夠,就是夠了,真要跟秉昆、小言他們哥倆合作,那也要慎之又慎呐。”


    郝今龍晚死兩年,對於周秉義的影響是巨大的。相較起來,現在的周秉義,要比同時期的權利大許多,仕途更加的順利一些。


    “這不是方便咱們光字片老百姓的大好事嗎,還有什麽問題啊?”


    王言笑道:“問題大了呀,大姨夫。咱們想的當然是好事兒,旁人呢?遷了光字片這個最大的城中村,也是好大一筆政績,別的當官的怎麽想?不明就裏的人會不會以為是秉義大哥以權謀私?畢竟那麽多人都知道,秉昆還有我跟秉義大哥的關係。


    而且想要動遷光字片,必須得蓋樓吧?那都想分好房子,還都想多分房子,這要是沒能妥善的處理好,有沒照顧到的,保不準就有人寫信舉報,更有甚者跑去上訪也未必不可能。這裏麵的事兒多著呢,搞不好啊,最後就是好事變壞事,老周家還得背上罵名。”


    周秉昆近年來對人性深有體悟,連連點頭:“可不咋地,爸,這人呐,他就沒有滿足的時候。要真說咱們要拆光字片,第一個找過來的就得是老喬家你信不信,到時候一天安生日子都沒有。”


    周秉義嗯了一聲:“爸,現在還不是時候。要我看呐,光字片要動遷,少說也還得有個五六年。不過,爸,我跟你保證,光字片這個窮窩子,我肯定會解決了。你現在啊,就是安安心心的在家享福,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嗨呀,我也就是那麽一說。這人都是什麽樣,我清楚。都是能一起窮,不能看別人富的。就說這些年秉昆發家了以後,雖然見麵都說好,可背後人家是怎麽說咱們的?說咱老周家富了,就不認窮鄉鄰了,說咱們看不上他們了,哪有一句好話啊。就這還是光字片不少人家,在秉昆的廠子幹活呢。要是沒有這個,還不定怎麽說呢。”


    “大姨夫看的明白。”王言搖頭一笑,提杯跟周誌剛喝了一口:“他們都認為是幫助秉昆幹活的,不是打工賺錢的,心態上就不一樣。這也是為什麽秉昆和我都不去管那些國營廠子,白送都不要,那都是大爺,根本養不起。以前吃大鍋飯,奸懶饞滑一樣不差,賺的總是那些錢。現在不行了,市場經濟,沒有國家兜底,他們奸懶饞滑,沒的可是我們的錢。這個心態要是不改過來,誰都幫不了他們。”


    他說的當然不是所有人,所有廠子,但是人有的時候身不由己,有的時候立場不堅定。在那些日漸沒落無有出路的廠子中,很容易就會受到個別人左右,跟著一起鬧事兒。


    所以他不會接手那些廠子給自己找麻煩,他的廠子是飛速發展都不能形容的,他那一攤子鋪開,所需要的雇工數量更是許多。招工標準就在那裏,福利待遇也在那裏,真想幹活的,就不差活幹。所以國營廠,倒了也就倒了,受影響的也隻是那些廠子裏的領導。不管他們是真為了工廠、工人好,還是為了自己能跳出國營廠調到其他地方,都不該他的事,沒什麽相幹。


    周秉昆這幾年其實也不消停,不過他向好哥哥看齊,也沒有接手工廠的事。


    “行了,行了,咱們不說那些了,吃飯,都吃飯吧。”


    刻意疏忽了周蓉的事,沒人再提,沒人再講,眾人說說笑笑的,氣氛也算歡樂。但即使再歡樂,今天也不似往日團圓那般熱鬧。飯吃的很快,酒喝的很急,沒多久,周誌剛就迷湖了,再加上一路的舟車勞頓,躺在炕上不說話了。


    王言等人也沒再留,各迴各家,讓周誌剛自己緩氣。


    “到了,靜阿姨,前麵那裏就是。”坐在普桑的副駕駛,馮玥指著一處小區的門口,看著身邊駕駛汽車的陳靜。


    “我開進去,給你送到樓下吧。”


    “不用不用,沒多遠了,進去就是,在這停下就行。”待汽車停穩,馮玥轉迴頭看著後邊的爺倆:“王叔叔,建業,我走了啊,謝謝王叔叔,靜阿姨。”


    王言含笑點頭:“好,注意安全啊。”


    看著陳靜打開車門,下車走遠,陳靜歎了口氣:“這孩子挺好的,就是攤上周蓉這麽一個媽……”


    “行了,你就別操心別人了,迴家吧。”


    陳靜撇了撇嘴,熟練的掛擋起步,離開了江大家屬樓……


    聽見開門的聲音,蔡曉光招唿了一聲:“迴來啦,玥玥。”


    “嗯,王叔叔送我迴來的。”馮玥在門口換著鞋,撇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親媽。


    “玥玥啊,你在那吃飯,你姥爺他們後來怎麽說的?”


    “啥也沒說,就是說了說這些年的變化,又說了說什麽拆遷光字片的事兒,周蓉這倆字,一次都沒提。曉光叔叔,我去寫作業了啊。”


    “去吧,別寫太晚,早點兒睡覺啊。”


    “知道了。”


    看著馮玥噠噠噠的趿拉著拖鞋去到了自己的房間,蔡曉光歎了口氣,重新坐在周蓉身邊:“看來這次你爸是真生氣了。”


    “我還生氣呢,你說我都這麽大了,怎麽就不能自己做主了?再說了,我還挺著那麽大的肚子呢,我爸怎麽就那麽狠心呢?”


    蔡曉光無奈的看著她:“你要是好好說,怎麽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啊。”


    周蓉瞪著眼,她很無辜:“我沒好好說嗎?那怎麽才叫好好說?”


    “你那也叫好好說?總共才說了幾句話啊,就跟你爸頂起來了。周蓉,不是你道歉了,別人就該原諒你,哪怕那個人是你爸。”


    “我那是為了讓我爸認可你啊,你站哪邊的?”


    蔡曉光無語搖頭:“周蓉啊,你爸那是氣不過。為什麽?離婚是一點,但是你跟我結婚,沒有提前跟他們說,也是一點。現在咱們結婚,在你爸那,跟當年你跑去找馮化成它就是一迴事兒。”


    “那你怎麽不早說?”


    “之前我也是沒想到,今天聽了你爸說話我才知道的。唉,當初咱們倆太草率了。”


    周蓉不高興的看著他:“你什麽意思?後悔了?”


    蔡曉光嘖了一聲:“沒有,我那意思是咱倆應該先跟你媽,你爸他們說,然後再結婚就好了。也是當時咱倆上頭了,沒想那麽多直接就去登記了。”


    說實話,他確實覺著草率了。一開始確實很好,但時間一長,盡管他早知周蓉秉性,也是有些不喜,有些受不了,頂不住。


    原本倆人在一起的晚還沒什麽,但現在不同。現在是王言的一個小動作,改了周蓉本來的命運軌跡,她跟馮化成吵了整整七年多,導致周蓉的怨氣比較重。這玩意兒也是有習慣的,開始了,那也就定了性。而成年人的毛病,不似成長可塑的小娃娃,更難改。


    所以蔡曉光跟周蓉一起,開始還好,畢竟舔了許多年,終於得償所願,稀罕著呢。但是如今一年多過去,了解的挺透徹,周蓉的本來麵目就展露無疑。她不會做飯,她自我不遷就旁人,她自私不考慮旁人感受,她總是做了之後才想到商量,她的想法總是天真,她總是不諳世事,她總端著清高,總站在高處指責他人……


    歎了口氣,他說:“行了,父母跟兒女之間哪裏能有那麽大的怨呐,等一陣氣消了,咱們迴去好好認錯也就是了。現在最緊要的,還是你肚子裏的孩子。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檢查,要是傷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你說我爸也真是,都這麽多年了,咋就耿耿於懷,念念不忘呢,就過不去了。”


    “老人嗎,都那樣。”蔡曉光說道:“晚上一口飯都沒吃,想吃什麽?我給你做點兒?”


    “沒胃口,什麽都不想吃,氣都氣飽了。”


    “那我給你削個蘋果,好歹墊吧墊吧,你不吃,孩子也得吃啊……”


    人都走了,李素華插上房門,看到躺看上眯著的老伴兒,她歎了口氣,說:“今天你咋那麽大脾氣啊?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那周蓉還懷著孕呢,你說要是出點兒什麽事兒可咋辦?”


    “能出什麽事兒啊?小言不是在那看著呢?”周誌剛眼都沒睜,躺在那裏嗡聲道:“我是想著不說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她說的那叫什麽話?還我想怎麽樣,怎麽不考慮她的感受。我是越看她越來氣,你說當年她跑去找馮化成那一次也就夠了,那咋不長記性呢?她眼裏有你這個媽,有我這個爸嗎?太不像話了。”


    “那現在都這樣了,懷孕都六個月了,不像話還能咋的?那還能真不認了?一把老骨頭,能活多長時間都不知道,還管那麽多幹什麽呀?”


    “這心裏它過不去啊。你不知道,化成之前去看過我,他跟我說了挺多,從始至終,錯的都是周蓉啊……”


    “他去看你了?啥前去的?都說啥了?”


    周誌剛歎了口氣:“就八五年,周蓉他們倆離婚之後不久。當時他的電話打到我那裏,我都不知道咋看他。後來咬著牙去了他在的那個旅館,剛一見著我他就給我跪下了。他說這些年,從玥玥去了京城之後……周蓉看不起他,看不慣他送禮求人,自己卻什麽都不做……整天的埋怨化成,說他這不行那不行……”


    聽了一番周誌剛的複述,李素華皺眉道:“不能是化成說偏話啊?”


    “我又不傻,再說之前周蓉給也給我寫過信,那老厚一遝子紙,都是說馮化成怎麽怎麽不對,他自己的毛病可沒多少。人家馮化成說的,不偏不向,明白的說自己沒能耐,那真假我還分不清了?用化成的話說,那不就是假清高真虛偽嗎?素華啊,她原來多好的孩子啊,你說那咋就變成這樣了呢?”


    “都長大了,都有自己的活法,咱們哪管的過來啊……”


    “長大了……”周誌剛自顧念叨了一遍,突然笑出了聲:“說起來真有意思,你說原來最不讓人省心的秉昆,現在反倒是最省心,最出息的。剩下的兩個,一個長到了老丈母娘家,那孫子孫女跟咱們也不親,另一個還大變樣,管不了了,這可真是……”


    李素華也笑,待笑過之後,她說:“那周蓉的事兒,你打算怎麽辦呀?”


    “哼,不怎麽辦。她不是能耐嗎?就讓她跟我頂著,我看她頂到什麽時候去。快四十的人了,都沒有玥玥懂事兒。不說了,一說我就來氣。睡覺!”


    “哎呀,睡覺嘍……”


    李素華還是忍不住的歎氣,她對周蓉當然也有意見,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那還能咋的。她知道,周秉昆對周蓉的意見更大,但是她跟周誌剛還活著,這家也不能散了啊。要是死了,那也不該他們管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愛咋咋地……


    周誌剛的身體確實氣壞了,第二天就生了病,養了半個月才算好。至於被氣的,王言給調理了兩個多月才算完。而這期間,周蓉沒有再迴來過,蔡曉光倒是來過兩次,不過周誌剛老臉一耷拉,遭了冷遇。


    不過到底是女婿,再說本來蔡曉光也是個玲瓏的,渾然不覺,還是該說說該笑笑。他不走,周誌剛總也不能趕,還挺好。


    周蓉是很典型的知錯不改,或者說,她從不知自己錯在哪裏,也可以說,她就是知道了,也會由著自己的性子按著自己的心意來。表現出來的,那就是挺大一個人,四六不懂,還當自己小姑娘呢。


    周秉昆不說,周秉義自覺大哥,找到周蓉談了談。但是他也不會說出什麽花來,無非就是批評指責周蓉的不對,那周蓉怎麽會聽呢。她的死性不改,也讓周秉義有了些意見。


    就這一件事,搞的周蓉同老周家離心。蔡曉光看的明白,他在盡力挽迴,十一月的時候,經過前兩次的試探,他帶著周蓉迴了老周家。


    他想當然是不錯,就是要讓周蓉低個頭,認個錯,這事也就過去。但是來之前答應好好的,可見了周誌剛以後,三句話不對,又吵了起來,又是個兩敗俱傷。周誌剛又氣著了,周蓉更是動了胎氣,差點兒早產。


    這一吵,算是真的吵傷了父女倆的情分,虧著是周秉昆沒在家,要不然他還得跟著周蓉幹起來。一次就得了,那還能幹起來第二次?哪有這麽當女兒的?


    周秉義是看了全程的,他也不好說什麽,還是那般,這邊安慰親爹,那邊勸周蓉。盡了義務之後,他也不管了,管不了還落埋怨,何必呢。


    李素華雖然也跟著生氣,但還是讓王言給周蓉看了看,開藥安了胎。


    王言無所謂,再說他也不好不給看病,而且問題也不大,不看也沒啥事兒。倒是周誌剛,才更應該細心調理一番。現在他無需惡意揣測,可以很肯定的說,周誌剛就是被周蓉氣死的……


    十一月末,天氣嚴寒,剛從南方迴來的周秉昆,中午的時候跑到醫院找到了好哥哥。


    “哥,你說周蓉咋就這樣了呢?”


    王言笑嗬嗬的看著他:“咋的,現在姐都不叫了?”


    周秉昆氣休休:“說起來我就來氣,你說她幹的那個事兒,我還叫她幹什麽?那麽大個人,一點兒事兒都不懂?是,懷著孕呢,脾氣怪,那也不能四六不懂,爹媽不認吧,那是什麽玩意兒。”


    “不管她咋就這樣了,都已經這樣了,說那些還有啥用?以後再看吧。”王言搖頭道:“你過來找我,不是就為了說周蓉的不是吧?”


    “當然不是,哥,我有好消息告訴你。”周秉昆瞬間變臉,有些得意的對著探究看著他的好哥哥說:“我收了洛水百分之二十股份。”


    這個洛水,是因為原本劇中是駱士賓先自己幹的,水自流後來的,叫了駱士集團。現在則是倆人一起幹的,所以叫了這麽個名,還挺好聽的。這情況王言知道,畢竟他鼓動周秉昆研究他們,都得了解麽。


    王言點頭道:“嗯,說說怎麽迴事兒。”


    “之前沒跟你說,是這麽迴事兒,六月份的時候,他們積壓了一批貨,因為沒簽合同就生產,但是那邊打仗了,這不是就砸手裏了嗎。我讓人又成立了一個公司,找人過去跟他們談了一段時間,雖然他們的貨後來銷出去了,但是要轉產電子產品,想要大幹還是缺錢,所以我就讓人投了一筆,占了二十的股。等我再慢慢研究,爭取把駱士賓給踢出去。


    而且啊,哥,我跟你說。以前不是水自流當大哥嗎,就因為這迴壓貨的事,現在水自流被駱士賓給踢出公司了。這還沒咋地呢,倆人就先內訌了。嘖嘖,多有意思啊。”


    “他手裏不是有股份嗎,研究研究他。我聽說好像咱們也要開股市了,就跟美利堅的那些上市公司一樣,按照你以前給我說的,駱士賓那麽雄心壯誌,他肯定想要上市的。現在股份肯定還是駱士賓拿的多,他不可能放出太多,短期踢不走他。現在市場這麽好,幹啥都掙錢,且得研究呢,你高興的太早了。”


    西紅柿


    “就是這種偷偷摸摸的搞他,他還蒙在鼓裏不知道的感覺才爽嘛。”周秉昆笑了一陣,點頭道:“不過你說的也對,嗯……等迴頭我也開個電子產品的業務跟駱士賓競爭,左手打右手,都是我贏啊。對了哥,你不是有電腦的業務嘛?要不我建廠給你代工?”


    “還沒研究出來呢,你等等吧。不過我這邊有個vcd的技術,你這個廠子算我技術入股,迴頭你生產這個吧。”


    “啥是vcd?”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去找我公司那個總經理,迴頭我告訴他一聲,具體的讓他跟你對接。”


    “行,哥,我就不謝了啊。”周秉昆應的也幹脆,他對好哥哥事知道的不少。跟他公司的小打小鬧不同,好哥哥的公司,基本上一水的重點研究項目,而且多數項目都是跟國家科研部門合作的,火箭衛星啥的全都有,保安都是當兵的,老嚇人了。既然說了這個技術要給他生產,那就必定是賺錢的。


    王言搖頭一笑:“謝了才該踢你啊。”


    現在駱士賓、水自流真的不是對手,周秉昆玩的挺好,基本上用不著他操心。不過說起來,周建華今年十五了,孩子越大越不好認,而且周秉昆又那麽有錢有勢,駱士賓應該挺著急的,睡覺都不帶睡好的。


    原本水自流被踢出公司,就研究孩子的事兒了,現在被踢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先接觸探探態度。


    駱士賓是有那麽幾分冒險精神的,生意上取得了小成就,沒準兒就腦子一熱找上門。畢竟按照他的說法,沒有了孩子,他活的有什麽意思?


    不過王言沒等到水自流、駱士賓來找,卻等來了周蓉的作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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