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隻有薛仁貴,秦懷道和裴行儉三人。


    這一次手術,張楚是瞞著其餘將士進行的,不然,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擔憂。


    “師父,搞定啦?”裴行儉和秦懷道的神情還算是輕鬆,畢竟兩人都經曆過張楚更複雜的手術。


    相比於截肢,顯然,秦瓊的開膛破肚更是兇險。


    不過,薛仁貴卻還是第一次經曆,這位已是久經陣戰的戰將,在戰場上麵無懼色,可現在,卻有些緊張。


    “好了。”


    “我讓你們收拾的幹淨屋子,可收拾出來了?”


    張楚雙手在虛空輕輕甩了下,酒精在快速揮發。


    “將軍,都妥當了!”薛仁貴沉聲道。


    “抬過去吧。”張楚吩咐:“悉心照料,給破賊熬些流食來,暫時不要讓他吃大肉。”


    話落,薛仁貴和秦懷道兩人快步走進了房間。


    等兩人再出來的時候,已是用一個門板抬著溫破賊,送到了另一個房間裏。


    小心把溫破賊嘴裏的金磚給拔下來,也不知是不是累了,還是說緊繃著的神經突然放鬆了下來,溫破賊已沉沉睡了過去。


    張楚隨手把金磚放到了他枕邊,示意三人出了房間。


    安靜的給溫破賊關上門。


    “好家夥!”


    “剛才那個金磚,溫將軍都要給咬穿了。”


    秦懷道忍不住感慨。


    “溫將軍確實讓人敬佩!雖瘦弱,可心壯!我們在外麵,都沒有聽到溫將軍的疼唿!”薛仁貴也是忍不住稱讚道。


    經過這麽長時間,溫破賊已是不能被稱之為儒將了,他已蛻變成為了真正的將軍。


    “讓他好好休息吧。”


    “那些東西?”


    張楚問道。


    “師父,都已放在了大殿之前,嘿,師父,你快去看看吧,都要成一座小山了。”說起來這事,裴行儉很興奮。


    “是嗎?”


    “走,去瞧瞧。”


    “對了,將士們的餐食準備的如何?”


    張楚朝前走去。


    說起來這件事,裴行儉,秦懷道和薛仁貴三人都撓了撓頭,張楚見狀,微微皺眉:“有意外?”


    秦懷道連連搖頭:“將軍,意外倒是沒有,主要是那糧倉裏,存放的不是麥子,也不是稻穀,而是一種比較粗糙的,反正和麥子稻穀也差不多,但是不一樣的東西。”


    “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是那位神女,她把這個差事接了過來,帶著她那幾十個農奴,在庖廚忙碌呐。”


    “不過大哥,你放心,四周都有北山府兵把守,她們肯定動不了什麽手段!”


    秦懷道聲音驟然一提,趕緊保證道。


    張楚知道秦懷道嘴裏說的是什麽。


    這糧食,應是這片土地上所生長的特色糧食,名為青稞。雖和中原的糧食有些區別,但大體上也差不多,有裸大麥、元麥、米大麥之稱。


    讓她們去料理,倒是專業對口。


    張楚頷首:“那就好。”


    “將士們奔波了那麽長時間,第一頓飯,當要吃的踏實。”


    “走吧。”


    張楚朝大殿前走去。


    當他帶著三人抵達這裏的時候,幾乎沒有任務的其餘將士,皆在。


    他們就圍著這一堆好似小山樣的珠寶,坐著,看著,聊著天。


    不得不說,這東西,真的是讓心情舒暢。


    都不用上手,就坐在這裏,就能讓人感覺渾身上下都通透起來了。


    見到張楚來了,所有人都是連忙起身,齊齊衝張楚躬身行禮。


    張楚笑著隨意揮了揮手。


    走到寶山前,躬身,抓起來了一把。


    就這麽一把,在夕陽的映襯下,都快要把張楚的眼睛給閃瞎了。


    黃沙,珠寶,翡翠,水晶·······


    估計,這一把,便有三萬貫左右。


    “好東西啊。”張楚再把手裏的東西隨意丟到了寶山上,還拍了拍手,把指縫的殘留都震了下來:“原想著,應該沒有機會帶著你們去發財了。”


    “沒想到,這裏竟然給了咱們一個驚喜。”


    “這一堆戰利品,你們說,該怎麽分?”


    張楚笑著問道。


    除了依舊平靜的北山府兵外,其餘大部分人雙眸間,都露出了貪婪的光芒,死死盯著這堆寶山,口幹舌燥。


    “將軍,這麽多,怕是一人一兜子,都拿不完吧。”有人笑了。


    “是啊將軍,怎麽分,簡單,將軍你獨占一半,溫將軍秦將軍他們再占去三成,剩下的我們平分就是了。”也有人大聲道。


    “同意,將軍當占的大頭!剩下的,我們也滿足了。”


    “·········”


    大家的聲音都頗為激動。


    張楚笑著點點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


    不過,張楚語氣又頓了下:“但······那些戰死的同袍,又該如何分呐?”


    “他們,忘了?”


    這話一出,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驚愕,但少數人臉上卻是露出了長長鬆口氣的輕快。


    “可是,將軍,若是按照七府人數來分的話,兩萬多人······我們所得就太少了。”人群靜默中,有一個人咬著牙開口了。


    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雙鬢都有些發白,來自於華陰府。


    “但,有沒有想過,若是沒有那些戰死的同袍,你們能活著到這裏?”


    張楚又問道。


    那人不說話了。


    這是事實。


    他們現在還能活著,全都是因為其餘同袍們的托舉。


    見再沉默下來,張楚才再開口道:“來之前,某家給北山府兵說過。”


    “所有的一切繳獲,都由某家來保管,來分割。”


    “現在,你們也是我的兵,這一條現在說給你們,也不晚。”


    “某家向來公允,你們現在還活著,就已是最大的好處了,那些死去的同袍,他們卻永遠的留在了吐穀渾。”


    “軍功,你們得。這一戰,隻要你們能迴到長安,朝廷的獎賞,少不了!所以,這東西,死去的同袍,優先獲得雙份!”


    “當然,如果在迴長安之前,你們誰又戰死在這裏,你們不僅有軍功,這雙份戰利品絕對也少不了你們的。”


    “某家所言,誰同意,誰反對?”


    張楚目光中充斥著極劇的壓迫,一一掃過所有人的眼睛。


    靜默。


    沉寂。


    沒有人再反對,再發牢騷。


    是啊,將軍的話,他們心裏很明白。


    自己若是能活著迴到長安,軍功所帶來的嘉賞,還有能和家人團聚的喜悅,絕對是比這些戰利品要多的。


    而那些已戰死的同袍·······


    那一戰,他們此生都不會忘記,多給他們些,更是無比公允的,特別是他們也很清楚,自己能活下來,是自己府裏的那些老兵拚死把自己護在後麵,然後,又是將軍把自己帶了出來,不然自己也早就·········


    相比於這些戰利品,若是可以選擇,相信沒有人不會選擇繼續活著。


    將軍帶著自己征戰此地,軍功已是大賺特賺,若是這方麵再銖錙必較,自己還是不是人了?


    就算還有一小部分人心裏有些想法,但見大家都不說話,也不敢冒頭了,紛紛垂首。


    張楚見此,笑著頷首:“那好,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了。”


    “裴行儉,把這些東西,封存,等有機會了,再統一運迴長安。”


    “記住,這些東西,一日不到大唐,一日便不是咱們的。”


    張楚聲音落下。


    “諾!”


    眾將士齊齊應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親衛快步走了過來:“將軍,飯食已妥當!”


    “善!”


    “二三子,走,這一次,敞開了肚皮,不必再驚慌,吃飽後,好好睡一覺!”


    張楚大聲笑道。


    “將軍萬勝,將軍萬勝,將軍萬勝·······”


    眾將士再吼道。


    這一頓飯,大家都很放鬆,便是張楚,也難得的放鬆了下來,捧著陶碗坐在一個大殿的台階上,吃的愜意。


    盡管青稞有些拉嗓子,但不得不說,她們的手藝不錯,再加上馬肉攪拌在裏麵蒸煮,這青稞飯更像是手抓飯。


    油腥很大,肉塊也不小,配上香噴噴的青稞,足以果腹。


    張楚和薛仁貴,裴行儉他們吃的正香,一個瘦弱的農奴走了過來,輕輕扯了扯張楚的衣袖,指了一個方向。


    張楚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就看見那位‘神女’,站在角落裏,正靜靜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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