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身死的消息,終究還是沒有瞞住。


    城陽率領神仙裏一千餘騎,奔赴西域,驚動了整個神仙裏的旅客,而當旅客趁著夕陽,在劉氏從長安請來的車隊幫著迴到長安後,這件事,便傳開了。


    不過,這個時候,並沒有人知道城陽她們究竟去了何方,也不知道她們去了什麽地方。


    真正引爆長安的時候,已是第二日了。


    城陽一夜沒有返迴皇城,長孫皇後擔憂下,派遣女官前往太醫署。


    自然沒有找到城陽的蹤跡,但,孫思邈卻告知了她們,城陽去了神仙裏,可當女官從神仙裏迴來後,臉頰是蒼白的。


    沒過多久,金吾衛便出動了,引得長安百姓更是議論紛紛,猜測不定。


    而也就在中午,秦夫人和尉遲夫人兩人的哀嚎之聲,引得周圍街坊好奇,而後就看到,兩位國公家門前的紅燈籠,不知不覺,竟不知什麽時候更換成為了白色的燈籠。


    到了這個時候,這消息,終歸是捂不住的。


    於此,等到夕陽再開始墜落的時候,長安,炸開了。


    “秦川伯身死吐穀渾,京兆七府在潞公的安排下,進攻剛察城,卻不想遭到了對方的埋伏,連帶北山府兵所在的京兆七府,全軍覆滅!!!”


    “秦川伯竟然死了?不,秦川伯這怎麽可能會死呐?”


    “哎······天妒英才啊,可惜了,可惜了,秦川伯才多大啊!!!”


    “什麽?秦川伯死在了吐穀渾?怎麽會這樣!!!秦川伯身死,我大唐,就好比大秦失其鹿啊。”


    “秦川伯,已是天下之絕唱了嗎?”


    “這······難道秦川伯這是引來了天之嫉妒?”


    “秦川伯一人,可抵得上千軍萬馬,可卻死在了吐穀渾!!!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


    長安百姓無不為之扼腕惋惜,為之傷神落淚,為之惱怒憤懣吐穀渾人之卑劣。


    ---------


    永崇坊。


    秦川府。


    自張楚出征之後,吳娘便帶著大花她們深居簡出,除了經營點心鋪子和北山蜜雪鋪子外,就很少拋頭露麵了。


    公子不在,她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


    可,今日,厚重的大門,被大花推開了。


    她手裏挽著籃子,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


    “吳·····娘!!!”


    大花衝到廳門前的時候,雙腿已經是徹底撐不住了,豆大的淚花就像是斷了線的滂沱大雨,哀嚎道:“吳娘,公子······公子卒了!!!”


    正和二花三花她們說著話的吳娘幾乎是跳起來的。


    然後,便直接破口大罵:“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怎能如此詛咒公子,信不信老娘我把你烹了,祭祀天地神靈!!!”


    “吳娘,吳娘,不是婢詛咒公子,是······是全城人都這麽說,都這麽說啊!!!”


    “吳娘,城陽公主已率神仙裏千餘青壯,奔赴吐穀渾,應是要迎迴公子屍首,吳娘,全城都這麽說,全城都這麽說啊!!!”


    大花已是悲痛的直不起腰,直接趴在了地上,吼道。


    吳娘瞪大了眼珠子。


    她死死盯著大花,伸出來手指頭,哆哆嗦嗦的盯著她。


    吳娘不信,吳娘當然不信,她抄起來旁邊的棍子,就要狠狠朝大花腦袋上砸去。


    可是,這棍子還沒有落下······


    噗!!!


    一口血,直接從吳娘嘴裏射出,而後,雙眼一黑,吳娘直接癱瘓在地。


    “吳娘!!!”


    她們又是大喝一聲,刹那間,整個秦川府中,哭聲連片。


    -----------


    國子監。


    虞世南把這個消息說完之後,孔穎達一動不動,就站在窗台之上,遙望著西方,好似石化。


    太醫署。


    何興友剛剛下了手術台,就看見坐在院中,呆呆的,麻木的,原本無比精神可是現在,雙眸卻和普通老人並無差別,透露著昏暗和陰霾的孫思邈。


    何興友打了個招唿。


    孫思邈叫住了他,讓他坐下。


    何興友或許是因為手術無比順利,而心情很好。可當孫思邈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時候,何興友心神一散,竟直直朝後仰去。


    平康坊。


    皓月樓。


    春雨丫鬟紅著眼眶,哭不成聲,把這個消息訴說給了楊明月。


    本正看著書的楊明月手指一抖,書本落地,驟然起身,難以置信。


    蕭婉儀也來了,跌跌撞撞,她聽說這件事後,完全不知該怎麽辦了,便來了這裏。


    樓閣內,死寂無聲,隻有佳人,悄然落淚。


    北山縣。


    縣衙。


    “不!不!不!”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


    “我要去找父皇,我要請兵,我要去西域!!!”


    “怎麽可能會如此,怎麽可能,師父·······師父·······”


    “徒兒來了,徒兒來了,你等我,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李泰大哭著從縣衙裏跑出來,眼眶通紅無比,邊跑還邊喊:“該死的裴行儉,廢物裴行儉,早知道本王跟著師父去,你跟著師父有啥用,有啥用啊,師父·······”


    房遺愛,褚忠,孔惠元等人也都一同跟著李泰,馬蹄震震,直奔長安。


    長安太子別院。


    “哈哈哈········”


    李承乾仰天長嘯。


    手中握著西域最上等的玉杯,杯中的美酒鮮豔如血,都能映襯出纖薄如蟬翼的杯壁了。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魏王失一巨大助力,再無和殿下比肩的可能!!!”


    “殿下之妙計,比肩吳起孫子,臣,心悅誠服!!!”


    長孫衝和蕭憲更是迫不及待的舔了上去。


    這段時間,太子殿下可以說是徹底站起來了。


    隨著連定賀所許諾的財富秘密轉移到長安,李承乾的日子可以說是真正享受到了以往不敢想的奢靡。


    而現在,這個消息的出現,也可以說是讓自己所有的謀劃都徹底閉環了。


    久久壓在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今日全消,可以說這段時間,李承乾他們一直在等著這個消息的傳來。


    “當飲,當飲,當飲!!!”


    李承乾一連說了三遍,扶膝長笑:“快去把吐穀渾大王子和大相請來,今夜,當要慶祝!”


    “諾!”


    “記得,謹慎些,萬萬不可走漏風聲。”


    “放心吧太子殿下,已是輕車駕熟。”


    “哈哈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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