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流坐在池畔亭館內,心神已經沉靜在精神空間中。


    疾雷島的雷陣符文有好幾枚張天流沒見過,現在正好消化消化。


    等了三日,要送的東西還沒來,莊園外卻響起了喧嘩。


    有人怒噴叛徒,有人大罵賤種,十分吵鬧。


    也就在這時,垂釣的老者突然開口:“老朽燁德,敢問公子名諱。”


    “張天流。”


    “讓張公子見笑了。”燁德臉上可絲毫沒有慚愧,看起來對外麵的爭論也當做家常便飯。


    張天流渾不在意,也不被外麵的吵鬧斷了思緒。


    不久,一個人就被捆仙鎖五花大綁的推拽進來,行至池畔,麵對水泊亭口的燁德,由兩名持棍仙卒重砸被捆綁之人的膝蓋,直接使其膝骨粉碎,無法站立跪了下來。


    “族長,燁雪衣已經擒迴,請族長發落。”


    燁德一不抬眼,二不問罪,像是將這些人無視了,仙卒大氣不敢喘,默默靜候,隻有蓬頭垢麵的下跪之人,破碎膝前的血液越流越多,一直染到池牙,滴落池中。


    從頭到尾,此人都沒有啃一聲。


    足足兩個時辰後,一名仆役從外麵低頭進來,手捧一錦盒行至張天流麵前,規規矩矩的跪坐下來,放下錦盒,雙手慢慢將錦盒推進張天流。


    燁德此刻才輕撫身邊劍匣,緩緩推開匣蓋,裏麵有兩個劍槽,卻隻放了一柄劍,還是一柄斷劍,燁德卻看著另一個空空的劍槽,漫不經心道:“當年要與我老死不相往來之人,為你,求我了。”


    合上匣蓋,燁德抓著魚竿,目光看著靜水池中被魚線抖起的波瀾,良久歎道:“張公子,物件已到,勞你送往山城。另外,這人你也替我送一送。”


    張天流睜開眼睛,問:“送往何處?”


    “她心向之處。”


    張天流笑道:“如若心已死呢,讓我殺了她?”


    氣氛陡然降至冰點,但這個冷,似乎隻有仙卒們感受到。


    這小四境的小子,居然敢這樣跟老祖說話!


    “隻要你願意,是殺是剮皆隨你,她已不是我燁家人。”


    此言一出,仙卒們臉色大變,一直不吭聲的下跪女子身體也不禁一抖,眼淚,沁在了擋住她麵容的發絲上。


    張天流苦笑,搖頭道:“我這初來駕到的,送個妹子固然是好事,但她一不會噓寒問暖,二不能洗衣做飯,還是因情所困,搞得我跟第三者似的,弄不好還被男方追殺,叫人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這個張公子不必擔心,男方已死。”


    張天流笑容更苦澀。


    燁雪衣生活在無憂無慮,也麻木不堪的疾雷島,頭一次跟外人接觸,體驗到不同的人生樂趣,很快她淪陷,此後一發不可收拾,為對方舍棄疾雷島的一切,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張天流抱起錦盒,起身道:“跟它一起交給英夫人。”


    “多謝張公子,送張公子。”燁德說完,拂袖間,劍匣飛到燁雪衣麵前平穩落下,很快,劍匣上就多了幾滴淚。


    一名仙卒捧起劍匣,其餘兩名夾著燁雪衣將她拖著跟上了張天流。


    疾雷島外,茫茫烏雲上,九環符語籠罩二人,飛快的飛離了疾雷島。


    一路上張天流默不作聲,燁雪衣也沒說一句話,雙臂死死的抱著劍匣,似乎隻有它能安撫這個女人千瘡百孔的心。


    雲起雲落,九霄玉庭優美的雲景與仙氣環繞浮島間,符語光團快速穿梭,連續趕了五天路,眼看山城在望,卻在這時,幾道靈光由遠及近,飛快向他們衝來。


    “前方道友小……”一個心字還沒出口,衝到張天流近前的碩大靈光突然潰散,一頭被活劈成兩半的妖獸雲豹顯露而出,血花噴井般四濺,將張天流的符遁染成了一團血球。


    “道友你!”緊追而來的幾名修士氣得無語。


    這頭靈獸,可是他們追蹤了一年,好不容易重創,眼看活捉,結果讓人給宰了!


    張天流也很無語,管他屁事啊,他可什麽都沒幹,秒殺靈獸的是他身後抱著劍匣癡呆的燁雪衣!


    出手很快,快到即使能看到都反應不過來。


    絕對是大境之人,隻有大境才具備這樣的實力。


    真是恐怖的地方啊!


    隨便一個小娘們就有這種修為,張天流覺得自己來的太早了!


    這件事張天流逃脫不開,隻能先大事化小。


    張天流攤開手,將妖獸屍體與飛灑的血液用真氣包裹,不至於讓他落到島上,這才說道:“不如這樣,這頭妖獸我買了,開個價吧。”


    “說得好聽,我們辛苦一年可不是為了賣它。”


    張天流沒啃聲,說話修士身邊青年勸慰道:“算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隻能再尋另一頭了,這位道友,這頭妖獸乃是七階,並且不能算我們擁有,就當是助道友斬殺了,三千如何?”


    “合理。”張天流點頭。


    先前說話修士卻不樂意了,還想說什麽,被和藹青年又給打斷了:“既如此,那就交易吧。”


    青年揮手開啟虛屏,張天流也開啟係統新界麵,按下麵對麵交易,將三千積分送給對方,隨後帶著妖獸屍體走了。


    “這也太便宜他了吧。”修士不滿道。


    “這裏雖然離山城近,發生了什麽大家都能看在眼裏,但能幫我等主持公道的有幾個?對方實力很不簡單啊,光是殺意就把一頭七境妖獸斬殺,一旦動手我等頃刻被斬,見好就收吧。”


    英家府邸,正堂中。


    英夫人看著燁雪衣,又看看張天流,好似很頭疼的道:“我跟燁家也早沒了關係,讓我收留她,夫家這邊會有很多閑話,特別是外人會將英家視為燁家叛逃女兒的收容之所,你把他帶走吧,隨便找個地方安頓一下,不理就是。”


    張天流點頭,拱手告辭離去。


    燁雪衣抱著劍匣跟著他,到了英府還是寸步不離,比當初的阿七更過分。


    張天流迴到紫竹居,叫來莫老板。


    “今晚加餐。”說著,他將妖獸屍體扔出來,拋給莫老板裝有妖獸血液的瓶子。


    莫老板圍著這頭雲豹的屍體轉了兩圈,拔出腰後菜刀,開始幹淨利落的剝皮剔骨,其手藝,跟幹過剔骨匠的張天流是不逞多讓,要知道張天流可是適者體質。


    莫老板的剔骨與剔骨匠的不同,很多骨頭他需要帶肉的。


    剔骨中途,莫老板還吃了一塊生肉,品味完道:“加點價。”


    “廢話,三千啊,這樣吧,雲豹宴三百一席。”


    這一席不是一桌,僅限於一個人。


    當初所設想的每日三桌,因為食客過少的問題無法實現,暫時每日十席,等人多了,再分兩人一席的中桌,四人一席的大桌,也符合這裏的情調,人再多點可以拚,總之三十位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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