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你會來得更早。”


    洛水之中,應龍看著現身的薑山道


    “因為些事情耽擱了,請龍神見諒。此番登門,拜謝龍神傳道授業之恩。”


    薑山朝著應龍行禮道。


    若非應龍慷慨,他還不能這麽快地步入混元境界,也沒有如今的威風。


    若說以往,在三界,他還隻能算是兩方大勢力的先鋒,在執行層的行列,最多一隻腳邁進管理層,那現在,他已經正式進入決策層。


    無論是在哪一方勢力,都算得上是一方巨擘。


    “初見你時,我便預感你未來定然會是這三界的大人物,傳承戰神,但萬萬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應龍感慨一番,又道,“不過,以伱如今的神通,三界之大,皆可去得,又有玉帝、望舒支持,如今的你該是順風順水才是,怎麽還有事情耽擱,看著姿態略有萎靡。”


    “便是太順風順水了,才有波瀾。”薑山麵上露出一二分的惆悵道。


    洛書,乃王之天書。


    對王者的加持最大。


    玉帝作為三界之主,這本天書對他的意義也是重大。


    雖然不曾讓他再邁出半步,與道祖並肩,但隱隱間竟又有所提升。


    而在提升時,他試驗神通,便是和薑山鬥法。


    這老混球,是真的能打。


    有賴於他,薑山對變強的渴望更上一層樓。


    “因為洛書與所謂的王者命格?”應龍看著薑山道。


    “大差不差。得洛書者為王,但時至今日,我都不覺得我能為王,我與禹王著實難以找出相似的地方。”薑山感歎道。


    “這倒也不是,有些方麵,你們還是很像的。”應龍道。


    “我與禹王相像?”薑山聞言,麵露訝異之色道。


    “性情,不甚相同。但有些發展,卻是異曲同工,當年帝堯之時,天魔作亂,共工麾下妖魔趁機而動,北俱蘆洲殘存舊部兇悍,洪水滔天,人族雖然無覆滅之險,卻有衰落之危。當時,帝堯受創,且不熟汪洋,又需坐鎮王庭,故而先令鯀治水,鯀治水不利,便斬鯀,再令鯀之子即禹王治水。”


    “當時,剛剛喪父,還沒有從喪父之痛走出來的禹王便接過了這一大任,全心全意地投入治水大業之中,開龍門,劃九州,平萬族,許多時候,他是用帝堯的名義去的,可是等後來,這些人都成了他的人。因為這些人隻認識他,根本不知道帝堯,對他們來說,帝堯隻是一個遠在王庭當中的一個符號罷了。”


    “而人族之內,一切事皆以治水為先,所以禹王當時以治水的名義,將他的名字傳遍了九州各大豪族,乃至有了,塗山氏嫁女。”


    說到這裏,應龍嘴角微微揚起,看著薑山道。


    自從薑山出現之後,他就用了最大的力量調查薑山,調查出來的東西,頗為讓他吃驚。


    “當年之事,還有這等隱秘?”薑山聞言訝異道。


    你這麽說的話,那的確還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禹王借帝堯,行走天地,壯大自身勢力。


    而他也在一定程度上借了玉帝勢力,發展了自己的關係。


    天地之間,真真正正算得上是強大勢力的,隻有那麽幾個。


    帝俊神係、太一神係、地府、龍族、東海神仙。


    不湊巧,薑山全都發展了關係。


    而更不湊巧的是,這些勢力在薑山和玉帝之間,支持他的概率更大。


    “史書上的寥寥幾筆,便是他們的一生,而這一生又豈是寥寥幾筆可以概括?不過,帝堯當時年邁,人族又是風雨飄搖,為人族計,帝堯選擇支持禹,禪讓也是真的。當時的人族,不能再鬧分裂了。”應龍眼中浮現思索的神色。


    當年,和他一起征戰過的,現在都不在了。


    “所以龍神覺得大天尊會為了三界的太平,讓位於我?”薑山道。


    不太可能吧。


    而萬一真有這個可能,那自己得提桶跑路啊。


    三界之主,大天尊,狗都不做。


    “你腦子壞了?”應龍聞言,麵色古怪地看了眼薑山。


    你在想屁吃哦。


    現在的情況和當時能一樣嗎?


    再說,玉帝現在春秋鼎盛,也不是帝堯。


    當年昊天太一之戰,應龍也曾見過。


    怎麽可能直接讓位?


    你是他兒子嗎?


    “龍神,這麽辱罵晚輩不合理啊。”薑山道。


    “你自己找罵,怪得了誰?”應龍沒好氣道,“自古以來,除非迫不得已,無法占有,否則有哪個帝皇是真心想讓位的?何況你麵對的還是玉帝,一個曾經因為信任鬥姆元君,而被鬥姆元君竊取權柄,時至今日也未曾奪迴的天帝。讓位是不可能讓位的,又有一番龍爭虎鬥罷了,隻是這一次,不知誰人為王,誰人為寇。”


    “所以,我這次的來意,龍神應該也猜到了。”薑山道。


    “想要讓我支持你,讓你在接下來的波瀾之中,更占據上風。”應龍看著薑山道。


    “不錯,當初,我得到洛書的時候,就曾想過接下來所要麵對的風險。隻是風險再大,也總要乘風破浪。我無意帝位,但假若大天尊真的懷疑我有這個心思的話,那麽我就必須要有這個能力,然後直接做了。所以今日特來見龍神。”薑山道。


    “單憑此言,你便有帝王之心,絕非樂於為臣。”應龍道。


    “被殺了父親,還要笑著去逢迎的那不叫臣,而叫奴。若要說這就有不臣之心,那我是自始至終都有。”薑山道。


    在古代,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假若父親犯事被強勢的皇帝所殺,那麽多數豪族出身的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報仇,而是想著自己家族的未來。


    若是因為父親的事情而牽連到自身家族,被皇帝所厭,那未來如何?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有一種頗為扭曲的邏輯,假如你爹被殺,但皇帝還肯用你,你要感激皇帝寬宏,肯用你。


    否則,隻要皇帝流露出不喜的意思,不需要皇帝做什麽,自然會有人來做點什麽。


    不過,對薑山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好,上一個這麽來見我的是禹王,他冒著危險見我,當時我傷勢未愈,本不想出關,但最終還是被他說動。而你如今來找我,憑什麽要讓我來幫你?”應龍開門見山道。


    “不是幫我,而是幫龍族自身。龍神怕是要天人五衰了吧。”薑山同樣直接道。


    “天人五衰?從哪裏聽來的笑話?和我同一個時代的,如今都已故去,身歸混沌,而我依舊在,便是你走了,我依舊會在,天人五衰,也配取走我的性命?”應龍聞言大笑道。


    “龍神何必隱瞞呢?便是因為和龍神同一個時代的大多都已經故去,所以龍神能到如今,已是至強。可時光總無情。否則龍神不會這麽急著出來,也不會急著將戰神傳承給我,更不會著急培養下一代。”薑山道。


    應龍聞言,眼底深處掠過一抹寒光,恐怖的威勢從身上升起,真真切切來自遠古的神獸凝視,刹那之間,乾坤破裂,無邊大道湧動,誅仙弑神的恐怖意誌威壓而來。


    若是未入真流之前,薑山隻能迅速躲避,但此刻的他,卻是麵色淡然地平視應龍,不見他有什麽動作,但那滔天的威壓,便自然地在他兩側繞過去。


    “龍神不必試探,若是真的動手,我或許會死,但龍神必定殞命,這般著實不劃算,不必勉強,我們從不是敵人。”薑山道。


    “看來,當初給你四瀆精華之時,還是草率了。”應龍凝視薑山半晌,收迴了目光。


    的確很強,此刻的薑山,已不弱於他。


    雖然他還是有斬殺薑山的把握,但就像薑山說的,薑山可能會死,也可能不會死,但他一定會死。


    “所以今日是來報恩,不是來報仇的。”薑山說著話,將洛書取出,道,“我有洛書,此寶可增人修行,我觀龍神作風,怕是不放心江河淮濟四大龍君,而有心培養更年輕的晚輩,而這可以幫龍神。”


    “洛書?”看到洛書,應龍略感幾分熟悉,麵上露出緬懷之色道,“不曾想到,這麽多年了,竟然會在這裏遇到,隻可惜物是人非。”


    薑山配合的不說話,若說之前,還沒覺得應龍老了的話,那他現在是真的覺得應龍老了。


    人一旦開始緬懷過去,那就說明他真的老了


    不過,當一個人在緬懷過去的時候,不要打擾。


    感歎一番之後,應龍才又看著薑山道:“說得洛書者為王,但當年大禹就算沒有這本書,也能稱王,這本書被稱為王之天書,是因為當初得到他的人叫大禹。而你和大禹有些像,但終究不是。如果隻是這兒,還不足夠。”


    “那龍神覺得怎樣才夠?”薑山道。


    “當年大禹有仁慈之心,有魄力,有能力,故而我助他為王,最後他治洪水,劃九州,讓人族興盛,令萬族和睦,三界亦昌盛,不曾辜負我的期望。但你呢,來勸我,用什麽理由?”應龍道。


    “當今的三界,要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大,也因此前所未有的亂,要說有絕對的方法,那是胡言亂語。但關於三界,我確實也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三界之亂,一亂天庭權柄不足,四大部洲皆有強者不從,二亂天庭之上,爾虞我詐,不思為天地謀劃,而多為自身之私利。若要治理,一強天庭,二者製律法……”


    看著應龍,薑山開始答卷。


    生動形象地為應龍描述了,什麽叫做把權力關進籠子裏麵,什麽叫做人民的公仆,從生靈中來,到生靈中去……


    這些東西,薑山以往和玉帝單獨相處的時候,常常談到。


    最近,玉帝感覺真正掌握三界的時機要來了,就更嗨皮了。


    常常拉著薑山把臂同遊,還都是在夜裏。


    自個兒不睡覺,就以為別人也不睡覺嗎?


    誰跟你懷民亦未寢的?


    不過,罵歸罵,吐槽歸吐槽,有賴於玉帝,現在關於這些,薑山已經可以脫口而出。


    智力迴到了他一生當中的最巔峰時期——高考階段。


    “此便是儒家之大同,但儒家之大同,不過是幻想罷了,空中閣樓。”應龍搖頭道。


    說的很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但沒有實踐的方法。


    “天宮之上不都是空中閣樓嗎?許多事情,不去做,永遠不知道能不能做。而做成了之後,再迴頭,發現也不過如此。而且神通浩瀚,就應當把神通的力量發揮出來,而不是簡單的隻用來破壞。創造的力量要比破壞的震撼更加持久。”薑山道。


    “所以你要怎麽做?”應龍問道,看著薑山自信的模樣,他恍惚間又看到那目光堅定的人。


    當年,他們也都是這麽想的。


    薑山毫不猶豫,將想好的腹稿,盡數說出。


    應龍聞言,不時點頭,又不時搖頭,覺得薑山是在異想天開,但用覺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若真能如此,他們大抵也會開心。


    而自己這條老命用在這裏,也算的上是死得其所。


    “實踐是檢驗道理的唯一標準,這裏說一千道一萬,總沒用,畢竟三界和以前不一樣,所以都要摸著石頭過河,一步一步走,而我現在想請龍神出山,鎮乾坤。”薑山道。


    “摸著石頭過河?還真是生動,如此,我便看你未來如何。還有我門下有一龍兒,也是年輕,便跟著你見見世麵吧。”應龍微微一笑道。


    考驗算結束了。


    原本就青睞薑山的他,如今暫時算是相信了薑山。


    將花龍交給薑山,一方麵磨煉花龍,一方麵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多謝龍神,此後但凡薑山一息尚存,定保龍族不滅。”薑山微笑道。


    “跟了你,若是哪一日龍族真要被滅的話,那多半你也一息不存了。”應龍道,“不過總有些事,要盡人事,聽天命,讓我看看這一任洛書擁有者的風采比之過去如何。”


    “定不會讓龍神失望。”薑山微笑道。


    此刻起,鱗甲之尊,汪洋之主,徹底到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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