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老人家仙福永享,壽勝於天,何來退位之說?”


    薑山不假思索地拒絕菩提祖師的傳位。


    直覺告訴他,這裏有坑。


    別的不說,他接下了這個位置,自己本來就神隱的師尊,下一刻人在哪裏,就真的不知道了。


    沒下限點,讓自己代師授徒也不是不可能的。


    “天魔勢大,三界遭逢前所未有的變局,為師年邁,已經無法帶領你們走向正途。唯你天資聰慧,如今修為更勝為師,這方寸山交在你手裏,為師也才放心。而有伱這些師兄弟相助,也方便你謀劃。”菩提祖師道。


    “師尊神通廣大,弟子不及萬一啊。”薑山道。


    雖說這位師父常年掛機,不靠譜。


    但不得不說,有他在背後,薑山心裏穩妥啊。


    而且自家師兄弟個個都是人才,統率他們真的挺累的。


    以及最關鍵的,未來那個把所有副本刷了一遍的小師弟。


    沒有師父在這裏,不安穩。


    “那我現在要傳位,你這個不及萬一的弟子反駁,是想被為師逐出師門,廢去修為嗎?”菩提祖師道,我就是要退位,要麽愉快地當掌門,要麽我把你逐出師門,你自己看著辦吧。


    薑山嘴角抽搐,又道:“師父,長幼有序,大師兄德才兼備,神通廣大,且數次指點弟子,弟子敬畏若神明,不敢居長。”


    我是小八啊,上麵還有老大老二老三。


    尤其是大師兄,五老之一。


    “長幼不如賢能。師弟文韜武略,勝我十倍,讓師弟來,貧道心悅誠服。”黃角大仙當即道。


    雖然不知道自家師父在想什麽,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方寸山主事人換成了薑山,這一群臭師弟們的麻煩,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都去找八師弟去吧。


    這個一定可以找得到的,畢竟他家大業大的。


    “二師兄,韜光養晦,遁光絕世,遊走之法,獨步天下。指點弟子身法,弟子得以活命至今,皆仰賴二師兄神通,此位若是大師兄不要,也該是二師兄。弟子何德何能,敢居於二師兄之前?”薑山道。


    “那是當年,現在師弟之能勝我百倍,讓師弟來,貧僧亦是心悅誠服。”善遊步佛不假思索地拒絕道,同時看著薑山傳音道,“而且師弟,做人要感恩,當年南瞻部洲,可是我替你攔下清虛的。掌門這位子,你好意思推給我嗎?良心呢?不怕生兒子沒……”


    “二師兄,我錯了。”善遊步佛話說到一半,薑山主動道歉道,他未來應該真的可能會有一個兒子,算了,不坑二師兄了,又道,“三師兄胸有浩然正氣,有匡扶天下之誌,繼任掌門,理所當然。”


    “長幼有序,所以我若為掌門,對師兄不敬,背後下手的,應當予以嚴懲。”文昌帝君看著薑山笑道。


    現在知道你有個三師兄了?


    之前,在背後敲我悶棍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呢?


    薑山臉上表情微妙,道:“那三師兄就算了吧,還有四師兄,慈悲仁愛,桃李滿天下。”


    “師弟之能,勝我千倍,無需多言。”慧福不假思索道


    “還有五師兄……”


    “師弟之能,勝我萬倍。”


    “師弟之能,勝我十萬倍。”


    “師弟之能,勝我百萬倍。”


    薑山還想說著,但是這一次不等他說完,花龍、麒麟、墨肅搶先打斷施法,開口說道。


    薑山嘴角抽搐,你們一個個的真的是不講武德啊,但眼下不好管這個,直接轉頭看向唯一一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楊戩道:“還有九師弟,年紀輕輕,便是人中龍鳳,德才兼備,勝……算了,師父,你把這個位置給我,真的好嗎?”


    說到一半,看著楊戩單純的臉,說不下去了。


    方寸山九個弟子裏,文昌正直,慧福老實,但活了這麽多年了,心計都是有的,就這個除了戰鬥方麵,還有點單純。


    不太好意思下手。


    算了。


    楊戩:……


    我剛想說,師兄勝我億萬倍呢。


    大哥這是不給我開口的機會啊。


    而夜翎幾個第一次看到這陣仗的更是麵麵相覷,知道的說這是掌門繼任?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要死人的事呢。


    地藏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就是師門的氣氛嗎?


    果然是和睦友善,哪怕是掌門之位,也毫不心動。


    “自然是不太好的,但你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啊,這等重任,不交給你,還能交給誰呢?誰讓我這麽多弟子裏,你修為最強,可以一打八呢?”菩提祖師看著薑山道。


    “師父,司命天南還在弟子手裏呢。”薑山道。


    我這還有東西呢。


    “然後呢?你要用這個來威脅你師尊?”菩提祖師老神在在,有恃無恐道。


    雖說他收這九大弟子的時候,都不太樂意的。


    但收的時候,全都是經過一番考察的。


    別的不說,對他這個師尊都是真心的。


    “師尊,我們要不單獨聊聊?”薑山道。


    “好。”菩提祖師眼中神光閃爍,他和薑山自然形成一個小天地,與外界隔絕開去,“說吧,你要和為師聊什麽啊?”


    “師父,道祖跟您說了什麽啊?為什麽好端端的,迴來之後,就變成我要掌管方寸山了?還憑空造了個掌門的稱唿。”薑山道。


    “總要有個名頭嘛。不叫掌門,難道叫掌教不成?”菩提祖師輕笑一聲道,“至於和太上那廝聊了什麽。也簡單,三界有大難,非解決不可,但也未必真能解決,若事不可為,當有人保留三界火種,傳承三界薪火。而這個人就是為師。”


    “就是說師尊替老君教未來小師弟,而老君幫師尊逃……戰略性轉移,為三界保留火種。”薑山道。


    “沒錯,戰略性轉移。”菩提祖師微微頷首,似乎對薑山這個名詞很滿意。


    “然後就把方寸山甩給我了?”薑山道。


    “什麽叫做甩呢?在你小子凝聚出盤古元神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小子逃不出三界旋渦。一迴來,就打如來,更看得出來。你和孔丘、如來一樣生來就是為了應對這一場大劫的。現在我給人手幫忙,不是正遂了你的心意。”菩提祖師道。


    “諸位師兄遂了師尊的性子,皆有自我之道,哪裏會聽我一個晚輩的?如果真要的話,要不請師尊相助,下令讓大師兄和二師兄幫我。”薑山道。


    方寸掌門,聽著很高大上。


    然而也就隻是聽著而已。


    實際上完全沒用。


    方寸山,他本來就不是宗門,要不是今天祖師開口,都沒有掌門這一說。


    每一個方寸山親傳,都有自己的脾氣,不會因為成了掌門,就無條件服從。


    而且九大親傳,除了墨肅自己事先不知道之外,七個自己都認識了。


    大師兄、二師兄,先後救過自己,不是掌門,自己指揮不了,成了掌門,照樣指揮不了,沒區別。


    三師兄,現在幹活幹的那叫一個積極,在意見一致的地方,完全不需要薑山有什麽要求,不一致的地方,三師兄能分分鍾體現什麽叫做寧折不彎。


    四師兄,老實人,他一脈的弟子,快被薑山一鍋端了。


    五師兄、六師兄也被迫地跟薑山同流合汙。


    小九,楊戩不用說了。


    所以成不成掌門,在權力上,對薑山來說絲毫沒有差別。


    相反,薑山義務更多。


    所以真要的話,那就坑一把大師兄和二師兄吧。


    “好啊,我這就下令,不過聽不聽是他們的事,你也知道為師向來是不約束你們這些弟子的具體行為的。”菩提祖師道。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聽到,薑山還是忍不住感慨,果然是你啊,師尊,說了都等於沒說,又道:“師尊,還有一事冒昧請教,可知何為薪火傳承?”


    “你要提升從大荒世界裏麵得到的人道之火的力量。”菩提祖師道。


    “當然,西遊是如今三界明麵上唯一的機會,但弟子覺得,如來不成。而金蟬子又的確非如來不可,所以隻能提升自己的力量。”薑山道。


    “人道之火,源於生靈,你現在要做的,就能提升你的人道之火,真正的希望是在人心,是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的信念。但此道極難,且你小子雖心向光明,卻有無法無天的性子,你是用漆黑的瞳孔看著白色的光明,你本身要做這一點,難。”菩提祖師道。


    “弟子不成,但弟子身邊的人可以,弟子讓他們各盡其能,也算成功吧。”薑山道。


    自己的品德,薑山自己清楚。


    但天地生靈又不都是薑山的。


    他不行,就找出合適的。


    地府生死簿,他可以隨意觀看。


    而不湊巧,他知道華夏文明有哪些人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自己不行,找行的人嘛。


    “可以,但若有偏差,反倒有損你的人道之火。而若沒有偏差,你能發掘人才,又知人善任,你是要把玉帝取而代之嗎?”菩提祖師道。


    “天帝太累,弟子的人生終極理想是東華帝君。”薑山道。


    “那你還是不要羨慕了,太上沒把希望都放在如來身上,假如西遊不行,最後他會讓東華轉世,來一場東遊。”菩提祖師道。


    “所以還是要變得更強一點。”薑山道,這個倒是沒想到。


    “道理這樣,但前提是你可以變強。”菩提祖師道。


    “弟子全力一試,還有弟子要成親了,希望師尊能賜下一具化身參加。”薑山道。


    “可。不過,你這桃花朵朵開的,有幾個新娘啊?望舒也在其中嗎?”菩提祖師道。


    “不在,所以等弟子入贅廣寒宮,嫁出去的時候,師尊再參加一迴哈。”薑山道。


    “入贅?”菩提祖師麵色古怪,旋即笑罵道:“果是頭不按常理的蠻牛,隨你心意。”


    “多謝師尊。”薑山麵露微笑,旋即將司命天南送出,“此物就獻給師尊,假若師尊研究天外,再研究出什麽小世界的話,通知弟子一聲,弟子再去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機遇。”


    “去吧,若有機遇,自然會讓你先去給為師探路的。為師走後,這方寸山其餘弟子,便要你來保護了。”菩提祖師道。


    “師尊放心,縱使世道再亂,弟子也竭盡全力保全師門。”薑山正色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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