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後哪裏知道,楚宴壓根都不見她。


    倒是一旁的墨雨上前一步道,“稟煜王妃,王爺自宮中迴來那一日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誰都不見,第二日便去了南郊寺,壓根就沒管自己身上的傷,更是連飯都吃不下,每日隻靠著一點兒稀粥堅持下來,屬下勸過,可是王爺直說不餓。”


    墨雨隱忍的開口。


    他說這些話存著讓大小姐感動的成分在,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情。


    他作為屬下,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王爺不僅外傷,更有內傷,且茶飯不思,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可王爺偏偏熬了過來,墨雨知道,王爺是在懲罰自己,可他作為下屬,卻是什麽都做不了。


    蕭皇後早已經別過了臉,“就為了一個卿月,就為了一個卿月……他是真的連命都不要了啊!”


    卿月顫著指尖將手收迴來。


    “我看了禦醫的診療是沒有問題的,還有些的藥單,也都對症了,是治療內傷的方子,至於王爺沒有醒來,應該是耗損過大,也可能是他自己不想醒過來……”


    “不想醒過來?他真是……”


    蕭皇後也傷心難過,可此刻卻說不出重話,畢竟她的孩子都做出當著她的麵將匕首刺進了心口。


    “秦丫頭,自那日宮中之後,本宮一直沒有見到你,今日終的見,便是想問你一句,那卿家卿月到底在什麽地方?宴兒見到她了嗎?”


    這是蕭皇後最關心的問題。


    消失了五六天,是不是就去見卿月了?


    才剛迴京,就直接陷入昏迷,是不是因為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卿月垂著眸子,將痛色深深的壓下去,她要怎麽說呢?


    “卿月,她死了。”


    就這樣吧,卿月自此從世上消失。


    蕭皇後一顫,控製不住的後退兩步,原來如此,這樣一切便說得通了,她的兒子依舊是接受不了失去月丫頭的事實啊。


    “親丫頭,你救救他,本宮拜托你……若本宮往日裏有得罪你的地方,本宮給你道歉,請你想想辦法救救楚宴。”


    蕭皇後聲淚俱下,周身早已無高傲。


    她知道,此時能讓楚宴醒過來的人怕是隻有一個秦晚了,隻有她知道過去四年卿月的所有事情,也與她關係匪淺,更是親手撕開了這長達四年的謊言。


    “皇後娘娘,我會盡力的,我是醫者,會盡全力救人。”


    卿月道。


    蕭皇後一個恍惚,有些怔怔,看著麵前眸色清淩,卻難掩哀慟的小姑娘,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錯了,曾幾何時,她對這位秦家小女兒充滿了偏見,更因為她是煜王娶的王妃而甚為不喜,幾次暗害……


    想到此,蕭皇後目光閃爍了下。


    她想不到有一天,她兒子的命需要她來救。


    “皇後娘娘,我想單獨跟幽王爺說些話可以嗎?”


    卿月不想去猜測蕭皇後如今心裏在想什麽,她隻是想讓楚宴好起來,不想他落入這樣的境地,也不想彼此留有遺憾。


    “好,那就拜托秦丫頭你了。”


    蕭皇後道。


    話音落,抬腳出了臥室,墨雨緊跟著也走了出去,將門給帶上之後,臥室一下子安靜下來,隻剩下卿月和楚宴兩個人。


    若說身份,自然是不合規矩,可她是以醫者身份來的,蕭皇後又不知道她真實身份,自是不會多想。


    床榻邊上,卿月看著他蒼白的臉,心下一陣接著一陣的難受。


    “阿宴哥哥,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她輕聲問,嗓音壓的很低,床榻上的人沒有什麽反應。


    卿月眼睛微紅,她知道他受了重傷,隻是沒想到他這麽多天沒找禦醫,沒用藥,甚至連飯都很少吃,所以終究是熬不住了,倒下了,卻又不願意睜開眼,也是覺得太痛苦了吧。


    因為之前禦醫來給鳳翎治了傷,所以他並未穿中衣,而是裸著上身,傷口處纏著紗布,腰部往下蓋著錦被。


    而胸口處還橫著一道舊傷,按時她曾經知道二哥被暗害,恨怒交心之下夜闖幽王府,將匕首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口,當時是想著要他的命的,隻是在最後關頭卻是刺偏了,不想他死的那麽容易,卻也在匕首上抹了毒藥,勢必不讓他好過。


    “阿宴哥哥,這裏很疼吧,是不是……”


    她輕聲呢喃,眼中已經蒙上水汽。


    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過這個傷疤,如果她當時多說幾句,再多質問幾句,是不是一切有可能是不一樣的結果?


    她是醫者,發現了阿翎所中之毒蠱,那麽如果她對阿宴哥哥再多一些信任,是不是她也能發現他為情蠱所控,會早早發現真相,不至於讓兩人都落到這樣痛苦的局麵?


    他心口上的傷痕,手心裏的貫穿傷,都是拜她所賜。


    滴答。


    卿月一滴眼淚落在了鳳翎的手背上。


    “阿宴哥哥,我看到了院子裏的海棠樹,它生長的很好……還有湖中的錦鯉,想當年也是我們一起放進去的……”


    “我十歲就喊著要嫁給你,頭上戴著花籃,不害羞的喊你夫君,那時候年紀小,總覺得人生好長好長,每一天都是快樂……”


    迴憶最是傷人,盡管極力克製,可依舊控製不住落下眼淚。


    “阿宴哥哥,我不是不喜歡你了,也不是忘記了我們的承諾,隻是我被傷的太深了,太深了……”


    卿月哽咽。


    四年前的茶樓失身是她失去一切的導火索。


    這是她永遠都不想提起來的過去。


    可是跟楚宴在一起,她便日日都能響起,想起她狼狽的過往。


    “其實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卿月聲音好輕的呢喃,楚宴長睫顫了下,眼睛還沒有睜開,卿月將後麵的話給吞了迴去,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因為說出來,誰聽了都難受。


    過去,我與你有十四年,我與阿翎……也不過是隻有三年時間而已,我想將未來的三年留給他,但是阿宴哥哥,我也不希望你難受,悲痛,我希望你能好起來,總有一天,你會忘了我,會有新的生活。


    “阿宴哥哥,我不知道怎麽才能幫到你,我不想你一直這樣陷入昏睡之中,我心裏好難過,其實看你這般,我恨不得傾盡心裏,給你一顆忘情丹,喂你吃下去,忘記前塵過往,你就不記得我們曾經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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