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憐,月月唿吸不上來了,那怎麽辦啊?”


    男人用著和這個年齡違和的,甚至可以說是甜膩到有些惡心,汗毛豎起的聲音,對著麵前的人委屈似的問道。


    但緊接著,伴隨著他那句問句結束,男人本來疼惜的眼神瞬間轉化成得逞似的狡黠和激動。


    像是披著人皮的餓狼徹底撕下了那層偽裝,對著垂涎已久的獵物露出它最真實的欲望。


    因為興奮而過度放大的瞳孔倒映著少女嬌白的小臉,男人笑容擴大,自認為體貼至極地對受害者做出了補償。


    “那幹脆就不要唿吸好了,這樣月月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尾音一落,不等薑見月對他這番毫無人性的話做出迴應,溫硯函就又重新低下了頭,毫不費力地含住了她還有些腫痛的唇瓣。


    直到薑見月覺得嘴巴都已經麻得好像失去知覺了,人也在過度缺氧中昏昏沉沉時。


    她才在迷離的視野中,看到溫硯函緩緩起身,像是還不太滿足似的,忍不住咂吧咂吧了嘴。


    接著,她又聽到他用著略帶埋怨的聲音道:


    “好渴。”


    “還是去喝點水好了。”


    見他要站起身,薑見月頓時鬆了口氣,接著便撐著床想要爬起來。


    可她實在低估了對方的發瘋程度。


    沒有任何預警的,薑見月隻感覺到一陣微涼過後,淩亂的烏發紮在皮膚上,讓她又癢又刺。


    她頓時就有種荒唐的預感。


    “等、等等,溫硯——”


    可話音未落,那尾音消失在她死死壓抑,不願意發出的聲音之中。


    薑見月沒想到他說的話真的就是那個荒唐的意思!


    “月月,別動啦。”


    ……


    *


    唇邊抵著水杯。


    蒼白薄皮覆著下的喉結上下鼓動,少年渴得一連喝了好幾口水。


    緊接著,他便皺著眉,黑黢黢的桃花眼中,帶著孩童般的氣憤和別扭。


    但很快,少年那張精致得有些過分的娃娃臉上,卻露出了一抹詭異而又瘋狂的笑。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珠串。


    薑見月: “!”


    薑見月頓時就反應過來了什麽。


    ……


    那段記憶簡直和噩夢無疑,薑見月掙紮著便想要逃跑。


    卻被溫硯函扣著大腿,又一把扯了迴去。


    然後她就看見少年朝著她言笑晏晏,那漆黑到仿佛有什麽粘膩的情緒都要流淌出來的眼珠,隱隱有紅血絲向眼白泛開。


    他的語氣是難以掩飾的興奮和激動,尾音都好似在顫抖,笑容越發地癲狂。


    “要再亂動,就要讓月月說個數字了噢。”


    他話音一落,少女就放棄了掙紮。


    “不亂動,我不亂動,你別……不要,求你了。”


    她實在太怕那串珊瑚珠串了。


    她從前問過他那珊瑚珠串有什麽寓意,所以他才會長年累月地串在手腕,甚至連脖子上的紅繩和耳垂都綴著顆紅珠。


    而他那時候的反應是什麽樣的呢?


    他垂著頭,悲傷仿佛要從眼眶中流出來,像是玻璃櫥窗中,那輕輕一碰就會碎成無數塊碎片的水晶,朝著她露出一抹淒麗的笑。


    “它們是我母親給我留下來的遺物,月月,我十歲的時候,就什麽都沒有了。”


    她當時聽到,甚至還為自己之前對他惡意的揣測而感到愧疚和後悔。


    哪裏能想到,當他第一次將他手上的珊瑚珠摘下,戴到了她的腳腕處,讓她在混沌沉溺之中,都能看到他肩膀上晃動的紅與白時。


    他卻低頭啄著她的頸子,用著黏糊糊的,又帶著情欲的嗓音對著她說:


    “月月,好可愛,月月怎麽這麽可愛。”


    “這竟然都信了啊?都是我騙你的啦。”


    “她氧氣罩都是我摘掉的,哪裏會有什麽遺物啊?”


    也就是那一刻,她意識到了,他就是個神經病 。


    溫硯函他就是個精神失常的神經病。


    否則他怎麽會做出那麽不可理喻的事情?


    她也是那之後才知道的,他平日裏戴在手腕不離身的那串朱紅珊瑚珠串,上麵的每一個珠子都被他賦予了定義。


    對於那些在他眼裏是毫無價值的垃圾、是任他宰割的羔羊,它們是割舌、是釘骨、是斷腿,是無數她難以想象到的恐怖懲罰。


    而對她——


    它們是她一次次的求饒和哭泣,是她聽到就不自覺顫抖逃跑的噩夢。


    他總是隨機點著一顆珠子,在笑吟吟地叫她說出數字後,又輕哼著她聽不懂的歌謠一顆一顆數著,最後如同審判般,宣告著她的接下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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