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染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抬頭看向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踏著月色朝著她走來。


    看到來人,不知怎麽了,她鼻尖酸酸的,很想哭。但她忍住了。


    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一陣冷吹出來,宋微染感覺某處冷颼颼的,她的發釵不知道掉哪了去了,衣服也亂糟糟的。


    蹲在地上找釵子,男人一眼便在地上看見了她在找的東西,撿起來遞在她的跟前。


    宋微染眼睛潤潤的:“謝謝。”


    “我們快走吧。”


    這裏不宜久待。


    寺廟外牆。


    宋微染瞥了一眼救了她好幾次的男人,心中的恐懼逐漸減少了許多。


    很奇怪,她不知道男人姓甚名誰,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但她知道他是不會傷害她的。


    宋微染:“謝謝你啊,你又救了我。”


    男人一低頭便撞進了宋微染明晃晃的瞳孔中。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垂眼眸見,露出一段細膩白皙的脖頸,顯得格外的脆弱。


    “不用。”


    宋微染已經習慣了他看起來冷冰冰的,說話惜字如金。


    他話一說出口,反思自己的語氣是不是過於僵硬了。在發發覺自己的想法時,他擰了擰眉頭,這種情緒他不應該有,也不能有。


    “你救了我好幾次,我還不知道的名字呢。”宋微染在他麵前放鬆了許多。


    男人:“楚寂。”


    “楚寂。”宋微染說:“你的名字很好聽。”


    他的名字從她嘴裏說出來帶著一絲不一樣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看她。


    他的氣場攻擊性比較強,就算是站在那裏,也能讓人感覺到壓力。他看向宋微染的眼神是藏著鋒芒的。


    男人因為自己目光過度停留在宋微染的身上,垂了垂眸:“抱歉。”


    宋微染不懂他為何突然說抱歉。


    “我叫宋微染。”她自己說了名字,沒發現男人的眼睫顫了顫。


    楚寂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實際上在第一次遇見她之後,他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出生後,宋微染一直在家中,沒有出過遠門。身邊能說話的人隻有那麽幾個。


    這段時間在廟裏,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或許是她早已經厭倦了每天重複的生活,她很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


    這個人救了她兩次,他的眼神告訴她,他並不是壞人。


    宋微染手無縛雞之力,要是這人想對她做什麽,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宋微染:“我們現在是朋友嗎?”


    他一半的身子隱藏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朋友?


    楚寂隻聽說過朋友,但他沒有朋友。


    他是殺手,殺手是不需要朋友的。


    宋微染知道自己這句話聽起來很是莫名其妙,但她真的太孤單了。家裏沒有人願意多聽聽她真正的想法。


    她必須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按照家裏人的想法走。


    楚寂:“我不需要朋友。”


    他迴答的很快。


    也看見了女子臉上的失落,她說:“好吧。”


    既然他不願意就算了。


    下一秒,宋微染聽見他說:“朋友是什麽?”


    宋微染把自己對朋友的意思說出來了。


    他點點頭:“好。”


    宋微染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剛剛還說不需要的人,這麽快就說好了。


    她沒有多想,眼尾微微上挑,黯淡的眼神瞬間充滿了光芒。


    她有朋友了。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楚寂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是平直的一條線。


    “楚寂,你上次身受重傷是因為什麽原因呀?”宋微染清透的眼睛帶著好奇:“是不是有什麽仇家啊。就像是話本上麵寫的一樣。”


    楚寂腳步一頓,晦暗不明的眸光看著她,嘴唇微張開,似乎要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宋微染看出他的為難,連忙說:“沒事的,你要是覺得不好說的話,那就不說了。”


    也不是不能說,隻是楚寂自己害怕說。


    他的身份並不光彩,萬一說了,她怕了呢。


    但瞞著,又能瞞多久呢。他認認真真的看她一眼:“我是殺手。”


    “拿錢,買人命的殺手。”


    說完,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為何,他從不覺得殺手有什麽不好的。但此刻,他卻害怕看見她眼中的恐懼,擔心她會被嚇到。


    這一刻,楚寂知曉,他已經犯了殺手中最不能犯的一條規則。


    作為殺手不能有害怕的東西,如果有,要毀掉他。


    這樣,才能一往直前。


    他像是等待著宣判結果的凡人。


    “真的嗎?”她的語氣中沒有害怕,更多的是好奇。


    “那是不是會很危險啊。”


    “你上次受傷,是因為任務失敗了嗎?要是失敗了,會不會被人追殺啊。”


    看見宋微染眼中並不害怕的情緒,他的內心輕輕一顫,心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真的。”


    “還好,不是很危險。”


    “上次的任務成功了,失敗的話,也沒關係。”


    男人五官線條淩厲深刻,卻在一板一眼的迴答宋微染的問題。


    宋微染了然:“怪不得你上次能帶我飛,那就是輕功吧。”


    楚寂:“嗯。”


    宋微染有些羨慕:“你好厲害啊。我什麽都不會,見識的東西也少。”


    她是真的這麽覺得的,家裏人隻讓她看三從四德,女戒等書籍。其他的書籍,是不準看的。


    不能隨意的出府,不能不尊敬父母,不能頂嘴....


    楚寂:“你也很好。”


    聽到他的誇獎,宋微染笑的很開心,眼睛中綴著點點星光。


    看著她的笑容,楚寂忽然想起在他小時候,他看到的一朵鮮嫩又香甜,卻不知名字的野花。


    “你上次受的傷,好了嗎?”宋微染想起他上次身受重傷,休息一夜就走了,也不知道恢複的怎麽樣了。


    楚寂:“好了。”


    擰眉後的宋微染握住了男人的手,反應速度極快的男人明顯可以躲開她的動作。但他沒有,反倒是看向兩個人手握在一起的地方。


    他的手掌比較大,手掌心布滿了老繭,而她的手雪白細膩,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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