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情穀前殿。


    王淵亭望著落日的餘暉,聽了個不錯的故事……


    那年瓊州大水著實可怕,李家老爺命大被一家農戶所救,算是撿迴來一條命。農戶家裏有祖孫二人,老農一年的辛苦被無情的大水衝走,不禁老淚縱橫,哭得泣不成聲。


    李老爺心善,便邀祖孫二人一同迴涼州城,老農雖不想離開故土,但農戶沒了莊稼隻能餓死,為了他那剛滿十六的孫女,隻好同意了李老爺的提議。


    這故事隻開了個頭,王淵亭便猜到了之後的篇幅:“你家老爺是有福之人,若是我沒猜錯那農戶的孫女,便是李長秋的生母吧。”


    王淵亭嘴角一勾,覺得這世間姻緣著實有趣,誰能想到差了一輩的兩個人,會因這份恩情走到一起。


    李二狗點頭,他不知當初老爺納他恩人孫女為妾是何心思,但這恩情算是成就了一段不錯的姻緣,隻可惜二夫人命薄,二十多歲就丟了性命……


    李二狗搓了搓手,強迫自己的思緒迴到二少爺身上:“二夫人生下二少爺便走了,二少爺自小失去娘親庇護,吃了不少苦頭。


    老爺快四十得了二少爺,老來得子甚是歡喜,對二少爺也倍加疼愛,二少爺也爭氣,書念得好,經常被夫子誇讚。


    可惜好景不長,二少爺十歲那年生了場大病,把腦子燒壞了,之後一看到書本就頭疼欲裂,好好的苗子就這麽毀了。”


    講到此處,李二狗再次紅了眼眶,哽咽住喉,眼中閃出一絲恨意,但隻是一瞬間,完全被心酸無奈所取代。


    王淵亭靜靜地等他平息,理清思緒,大膽地猜測道:“你是說,二少爺的那場病,跟大少爺有關?”


    李二狗肯定地點頭:“我雖沒有親眼所見,但錯不了。大少爺和二少爺相差六歲,兩人從不在一起玩耍,那天大少爺突然讓二少爺跟著去釣魚,我就覺得不對勁。


    剛到河邊,大少爺就命我去後山摘果子,留他跟二少爺兩個人在河邊,等我迴來就看到二少爺掉到了河裏,腦袋也撞在了石頭上,留了很多血。”


    “這,有些難辦。”王淵亭微微皺眉,這種事情在大戶人家倒是不少見,不過沒有人證和物證,光憑一個家仆的片麵之詞,是不能定罪的。


    李二狗抬手抹了把臉,短短半天他看起來憔悴不少,嗓音也變得嘶啞起來:“我知道定不了大少爺的罪,所以我連老爺都沒說。不過我覺得老爺似乎知道些什麽,沒兩年就給二少爺置辦了房產,二少爺十五歲那年的就搬去出了李家。”


    王淵亭隻是點頭沒有多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旁人是插不了手的,更何況手心手背都是肉,李老爺也不太容易。


    李二狗感激地看著身旁的王兮,不知不覺對這個人說了太多心裏的秘密,現在感覺這心裏暢快多了。


    “這個時候最適合痛飲一杯的。”王淵亭感歎著,不過他是沒有這個時間了,便歪了下頭,李二狗道:“去找他吧,別喝太多。明日我先帶你們去個地方,然後再迴涼州城。”


    李二狗一聽王兮兄弟也跟他們迴涼州城,頓時精神起來,若是有王兮在二少爺肯定不會罵他了!


    “好,好!”李二狗連連答應,邁步往李長秋的住所去了,他準備暫時將一切煩惱拋開,好好地喝上一杯。


    入夜漸微涼,王淵亭這一次換上了夜行衣,準備去後殿走一趟,其實他對這次探路不是很有信心,不過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


    “主子,三思啊!”王淵亭的親衛很是擔心,平時他們都會準備周全才會行動,僅僅兩次的探路實在太過勉強。


    “小七不必再勸了。”王淵亭去意已決,他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若是明日出穀再進來怕是難了。


    “若是出了事兒,你立馬去找欒長老,還有李長秋的事你不要忘了。”王淵亭反複叮囑著親衛小七,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失手,耽誤了李長秋迴涼州城的事情。


    雖不情願,小七還是答應了下來:“主子放心,若是我去不成涼州,也會派暗衛過去,你交代的事我何時辦砸過?”


    今日的小七有些惱火,不似平日那般沉著冷靜,因為他知道這幻情穀後殿有多難闖,巡邏守衛簡直跟皇宮一樣,王淵亭若出了事,那就是死路一條。


    “放心,我有這個。”王淵亭看出小七心事,拿出李長秋弄丟的哨笛,有了他便可以暫時調派風家守衛。


    “可是,您隻學會了一句。”小七略帶責怪地說著,若是那日多向欒長老學幾句多好,隻學一句就隻能用一次。”


    “足夠了。”王淵亭咧嘴一笑,拍了拍小七的肩膀,身影一閃沒了蹤影......


    後殿偏院。


    風娘子半夜喝得微醉,頂著一張紅暈的臉從後殿殿宇出來,獨自一人往偏殿走去。


    剛進偏殿她就支撐不住,頭一暈身子一歪,直接朝一旁的水池倒去,眼看就要跌進水裏。


    她喝得身子發軟,早已使不上力氣,隻能在心裏暗罵道:風四娘!你害老娘摔跤,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


    “小心!”一強有力的手臂攔住風娘子的細腰,一男子將風娘子一把攔在懷裏。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胸膛,讓風娘子的酒醒了大半。是他,混蛋張平!


    “誰要你救!走開!”風娘子用盡力氣扭動著腰身,在張平眼中都成了無意的挑逗。


    張平喉嚨翻滾,壓下想要將她攔腰抱起的衝動,緊摟她纖細的腰肢往偏殿帶。這一路有不少守衛看到兩人的親密舉動,紛紛垂首不敢抬頭,一直到偏殿殿門外,張平才肯鬆手。


    “你這家夥,不是最忌諱與我當眾親密嗎?”風娘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醉酒的時候從不讓旁人扶,所以她算準了張平會來。


    “家主誤會了,屬下隻是奉命將您帶到偏殿。”張平說著,規規矩矩地站在偏殿門口,顯然是在這裏站崗。


    風娘子這才知道,張平卸下護法一職,居然跑到偏殿當一個小小的守衛,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風娘子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別人敢公然跟她過不去,定是風四娘記恨她將其許配給涼州李家,才想到這個法子氣她!


    “這丫頭越發胡鬧了。”風娘子扯住礙事的裙擺,當即邁開步子進入偏殿。


    “呦!風家家主來了,有失遠迎!”風四娘一身粉裙白衫,柔和甜美中帶著一絲俏皮可愛,但口中的話語卻是陰陽怪氣。


    隻見她手中執筆,慵懶地半躺在貴妃榻上,腳邊、榻上、地下全是一男子的畫像。


    風娘子似乎對這場麵習以為常,小心撿起這地上的畫像,細細看去,每一張的神態都不相同。


    隻見那男子時而皺眉沉思,時而放聲大笑,時而驚愕張嘴,每一張都畫得如此傳神,仿佛他就在這大殿之上。


    這不是魏毅言嗎?


    偏殿屋頂上,王淵亭看著眼前的場景,心裏又驚又喜,他還真是來對了地方!


    原本王淵亭是打算去風三娘的偏殿探查,但他發現那裏守衛不多,反而風四娘的偏殿,被守衛圍了一圈又一圈。


    難道風四娘的婚事,是被迫的?


    抱著這一想法,王淵亭選擇了守衛更多的偏殿,他倒要看看這風家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多了一半的守衛,王淵亭自然更加謹慎,也費了不少功夫。他方才見到魏家大公子魏毅言的畫像,這心裏便有了底兒,風四娘一定知道魏家公子的事情。


    風娘子氣定神閑地將畫像一張一張撿起,冷笑一聲道:“四妹若是這麽喜歡作畫,我讓李家大少爺多備著上好的徽墨和宣紙。”


    這不是風四娘第一次晚上作妖了,自從上個月風四娘的婚事定下,風娘子每日都要來偏殿兩三次。今日她實在乏累,心裏難免有些怨氣,再加上張平的事,更是沒什麽好脾氣。


    “拿開你的髒手。”風四娘一聽怒了,閃身坐起,將手中的毛筆甩了出去!


    她在乎的從來不是作畫,而是畫中的人,那個會笑會鬧,會哄她開心,陪她難過的魏毅言!


    筆上的墨汁未幹,玄色墨汁隨著筆杆的旋轉,揮灑整個殿宇,如同朵朵桃花一般,盡數綻放在大殿上。


    玄色桃花漸漸綻放的同時,風四娘揮手取出驅物戒中的玄色陶塤,放在嘴邊輕輕奏響。隨著古樸空靈的聲音響徹大殿,地上的朵朵玄色桃花隨著塤聲,竟然無風飄起。


    它們漸漸升高,在空中停留兩瞬,下一瞬間那些玄色桃花快速飛轉起來,逐漸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把鋒利無比的玄色寶劍。


    “好一招以墨化花,以花化劍。”風娘子也不甘示弱,既然風四娘要與之對決,她也要拿出些本事出來。


    她手掐法訣,迅速伸出兩指,在空中畫出無數圓圈,那圓圈形成無數個奪目的金色光圈,隨著無數光圈的疊加,呈現出一杆金閃閃的金槍,朝著玄劍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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