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搖搖晃晃,從一塊大石頭上栽了下來。


    咣當!


    這是裙甲磕在石頭上的聲音。


    “殿下!”


    “殿下!”


    任平生嚇了一跳。


    兩個尖頭尖腦的家夥一臉關切地看著他。


    這可是真正的尖頭尖腦——這兩個家夥長兩根長須也就算了,頭頂上居然還頂著根鋸齒尖刺!


    任平生迷怔了半晌,忽然就似乎明白了過來。


    這是夏大和夏二,兩個蝦兵。


    俺的烏龜——啊呸!龜丞呢?


    龜丞是個凹腮尖鼻的老頭,駝著背,嘴上還有兩撇細長的胡須。


    他和兩個蝦兵一起把任平生重新扶到了一塊大石頭上坐好,接著就憂心忡忡地勸他:


    “殿下,您傷勢未愈,何必在這吹風呢?不如還是迴海中去吧?”


    是啊,自己為什麽坐在這發呆呢?任平生四麵看了一圈,又低頭掃了一眼身上的亮銀甲和豔紅戰袍,一時有些無語。


    這身打扮也太風騷了點兒吧?


    胸口並沒有傷痕,魏延那一刀雖然兇狠,係統卻也不是吃素的,治愈的效果還是一如以前那般靠譜。


    嗯,傷在神魂,所以虛弱無力,記憶混亂。


    任平生忽然就有了這個念頭,一時將係統都拋到了腦後。


    恍惚之間,頭腦又是一陣眩暈。


    自己好象忘記了什麽?


    我在哪?我要幹什麽?


    人生三問,任平生目前隻能答上第一個。


    他是蒲牢,龍子蒲牢。


    破係統這次安排得一塌糊塗,任平生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麽!


    他努力迴想,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些什麽,頭腦一陣暈眩,差點又栽了下去。


    好吧,神魂之傷似乎不是小事,任平生抬頭遠眺,目光落在一隻小鳥身上。


    那隻小鳥長得很精致,看不出什麽品種,不過可能也跟自己一樣,腦子出了問題。


    它不斷地在海風中往返來迴,將一顆一顆的小石子銜著拋入海中。


    好在自己還有人可問。


    任平生向龜丞招了招手:“那隻笨鳥怎麽老往海裏扔石頭?”


    龜丞歎道:“公主想要填平咱們東海。”


    原來這隻小鳥還是個公主,眼前這片海浩翰無際,想要填平可不是個小工程!


    任平生也跟著歎了口氣,一時有些興致索然:“夏大夏二,過來扶我迴去!”


    兩名蝦兵過來攙住他,龜丞一揮手,海波一陣翻湧,不一刻就分出來一道直通幽暗海底的通道來。


    任平生腳下半雲半霧,在兩個蝦兵的扶持下,如同踩著一堆堆棉花一般迴到了自己的寢宮。


    一個膚色白晰的美人帶著兩名彩貝宮女迎了上來。


    彩貝宮女從蝦兵手中接過任平生,一左一右將他扶入寢宮,輕手輕腳地把他安置在一張丈許方圓的雲床上,白膚美人體貼地幫他在腦後墊上了一個青色的軟玉枕。


    寢宮裏隻有一枚藍色的大海珠照明,光線顯得有些幽暗,任平生將頭左右擺動了幾下,軟玉枕傳來一片清涼,他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還是床上舒爽哇!


    白膚美人搬來一個藍色玉墩,倚坐在床頭看著他。


    任平生歎了口氣:“黛兒,你去休息一下吧,讓我自己躺會兒。”


    白膚美人麵色乍然一喜:“夫君,您終於記起妾身了!”


    美人旋即就開始流淚,一顆顆明珠不斷地從她那對藍色的大眼睛裏滾落下來,丁冬丁冬地落在底下的青玉石上,散了一地。


    任平生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再歎了一口氣:“黛兒別傷心,我不會忘了你的——去幫我叫父王來吧。”


    美人伏在他身上抽泣起來:“夫君,讓黛兒多看看你,明天再去稟告父王吧!”


    任平生搖了搖頭:“癡兒!我這一去最多百年,咱們壽與天齊,短短百年很快就過去了,你不必如此。”


    美人哭個不停:“可是還有那胎中之迷——堪不破的話又豈止百年!”


    “我兒輪迴轉世亦是龍魂,又怎會堪不破那胎中之迷!”


    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寢宮外傳來,俄頃,便有十二名青貝宮女開道,四名白貝宮女分持儀仗魚貫而入。


    一個麵像端肅,頭角崢嶸的黑須中年人在四名彩貝宮女的伴隨下邁步走了進來。


    彩貝宮女搬來一個錦墩放在任平生床邊,白膚美人站起來讓到一旁,中年人大步走過去坐了下來。


    他目透毫光地在任平生臉轉了一圈,又轉頭看了白膚美人一眼:“我兒眼下總算恢複了一絲靈智,正是轉生的最好時機,你退下吧,不要耽誤了他。”


    白膚美人一步三迴頭,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寢宮,一路丁丁冬冬地珠淚墜個不停。


    中年人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任平生:”你可後悔?”


    自己該後悔些什麽?任平生什麽都想不起來,茫茫然搖頭不知該如何應答。


    中年人不再多說,又坐在床邊看了任平生片刻,這才叫彩貝宮女合力將他扶了起來。


    海底分外幽靜,uu看書 ww.uuansh不斷有彩色遊魚含著各色明珠遊走,將龍宮照得如夢似幻。


    曲徑通幽。


    青貝宮女領路,許久之後才在一扇緊閉著的大銅門前邊停了下來。


    這扇銅門並不高大,開在龍宮禦花園中一處奇瑰無比的珊瑚假山後麵。


    門上遍飾雲紋,中間還雕著一頭獨角異獸。


    中年人衣袖輕拂銅門,銅門悄無聲息地向下縮迴,露出來一個白霧繚繞的洞口。


    任平生凝目細看,卻是看不出半點端倪來。


    中年人呆站了片刻才迴過神來,忽然伸手在任平生額頭點了一下,收迴手時,指尖便沾上了一點銀色的血珠。


    咦,原來自己的血是銀色的?


    任平生晃了晃腦袋,覺得有些發暈。


    中年人歎了口氣,將那滴血珠連同一道烏光向洞內甩了進去。


    任平生下意識地向山洞中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似乎邁進了另一個空間,一股刺骨入髓的寒意撲麵而來。


    這股寒意似曾相識,任平生神誌被凍得一片模糊,一頭就栽了進去。


    耳邊隱約傳來中年人似歎似憐的聲音:“東海潛淵,冥獄九重;輪迴往複,勿忘歸來。”


    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猛龍遊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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