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跟著“全員餓人”,摸黑在地下的隧道之中走著。


    這個隧道很長,非常的長。空氣之中是一種濕潤且腐朽的氣息,就像是久經雨水浸泡的沉木一樣。


    有光,是光啊。


    季源的眼底處倒映著一團明亮的光點,他的視線重新清晰了起來。


    這是一處類似於地窖的屋子,相較於住在這裏的人來說,並不寬大。


    一處八十平米大小的地窖之中,住著足足有十來號人。他們穿著不盡相同,但都有著同樣的特點——破舊且肮髒。


    “喲,來新人了呀?”


    “嘖嘖,你們這次居然帶著活生生的人迴來,真是令人意外啊。”


    “唉,可惜了,本來還以為今天可以像一個月之前一樣,飽餐一頓呢。看來是沒有這個口福了。”


    “桀桀桀,這小夥子怎麽戴著個青銅獸麵具啊,滲人不滲人啊。不過看著細皮嫩肉的,味道想必不錯吧······”


    ······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季源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奇葩聚集地。這裏是清一色的大老爺們,有頭發花白的老頭子,有麵黃肌瘦的中年人,還有有頂著雞窩頭的年輕人。他們都有一個同樣的特點——虛的不成人樣,骨瘦如柴。


    就像是一個月沒吃飯了一樣。可是修士,尤其是達到了蛻凡境之上的修士,已經可以初步辟穀了的。完全不會因為食物的緣故麵黃肌瘦到這種地步。


    “桀桀桀,小兄弟,歡迎來到怪物之地。”


    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子咧開滿是大黃牙的嘴衝季源笑著說道。


    “嘿嘿,小兄弟,我很看好你喲。加入我們全員餓人,你有福了。”


    眾人聽罷哄笑起來。


    “大魚擺子,你這張嘴就是騙人的鬼,十句話裏有九句假,剩下一句特別假。”


    有人打趣起站在季源身邊的中年男人。


    個子不高,季源估摸著他也就一米六出頭,穿著襤褸的衣衫,臉上覆著黃一塊黑一塊的東西。


    “去去去,都一邊去。大魚擺子我,向來以信立身,以誠為本。”


    “敢問各位老哥,這怪物之地究竟是何地方,外麵那些怪物又是什麽存在,竟然如此的詭異?”


    這裏人多,季源一拋出話題,眾人七嘴八舌地就一點也不吝嗇的將自己所知道的盡數傾吐出來。


    “你們成天窩在這地窖之中,知道個球球,讓老羊頭來說。”


    大魚擺子打斷了意見不合,嘰嘰喳喳爭論起來,大有吵上一架態勢的眾人。


    “咳咳,要說在場中人,除了老夫,還有誰敢自稱博學淵源。”老羊頭伸手捋著他亂蓬蓬的山羊胡子,不緊不慢地向季源道來怪物之地的由來。


    “話說那上古耀星神大戰,打的是天昏地暗,天崩地裂,天地變色,天地無光啊。他們爭鬥的空間崩碎,法則混亂,竟是將塵埃大陸附近的一處小世界的界域膜給打碎了。


    他們戰鬥的餘波,幾乎將整個小世界崩毀,再加上界域膜破碎,空間亂流縱橫,小世界的生靈慘遭滅亡。


    卻說那耀星神,在將小世界打滅後,因為屠戮眾生,受到天地的詛咒,加之傷重,雙雙隕落。又曆經了不知多少歲月,沐浴過神血的九株神物誕生了靈智,它們開起了新一輪的爭鬥。


    它們無意之間,將破碎的小世界與塵埃大陸再度相連,形成了九層異度空間天隕詭域,也就是現在人們常說的九重鬼神林。”


    “原來這鬼神林竟然是有九重。”


    季源眼神微閃。光是第二重,限製鬼物的等級就達到了星尊級別,若是第九重的話,隻怕是有星聖級別的鬼物存在吧。


    “其後又不知過了多少年歲,九株神物或是消亡,或是完全失去了行蹤。有外界修士闖入第鬼神林第二重,意外發現了雷劫木與蠻血神藤。他們展開了一場殘酷而血腥的廝殺,最後,雷劫木落於其中一位修士之手,也就是雷鴉部落的祖師。


    雷鴉部落的祖師尋得被耀星神打碎的一處異度空間,建立了雷鴉部落。後因為某種不可知的原因,雷鴉部落舉族離開了異度空間,在鬼神林第二重定居下來。而那異度空間,就是我們現在所處之地,亦名為怪物之地。”


    “雷鴉部落雖然搬離了異度空間,但因為此處隻有唯一一個通道與塵埃大陸相連,所以雷鴉部落的高層將此處當做羈押重刑犯的監獄。能成為雷鴉部落重刑犯的,無一不是修為高絕,實力強大之輩。久而久之,這關押他們的地方就被人稱作怪物之地了。”


    “桀桀桀,要老夫說,這地方應該叫做無光地獄才對。媽的,老夫被關進來數百年了,不見外界一點光亮,成了在陰暗深處苟延殘喘的蛆蟲了。”


    老羊頭罵罵咧咧地說著。


    “那外麵那種可以吞噬修士星力攻擊,還能將其複刻返還迴來的生物究竟是什麽?它們體內似乎蘊含著一種極為邪異的力量。”


    “嘿嘿,這個大魚擺子我最清楚不過了,我來跟你好好嘮嘮。”


    中年男人一把勾住季源的肩膀,濃鬱的臭味撲麵而來,即使季源戴著麵具也格擋不住。


    大魚擺子摳挖著鼻孔,咧著大黃牙,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你擺子哥我呀,當初被雷洪那家夥擒下扔進來的時候,就像你今日一樣,被那群該死的狗東西給圍住了。”


    昏暗的燭光下,大魚擺子的臉上露出了唏噓的迴憶之色。


    “你是不知道,擺子哥我被雷洪那個狗艸的家夥傷的極重,當時根本發揮不出多少戰鬥力。還好你擺子哥我聰敏睿智又英明神武,發現了這群該死的家夥的弱點。


    在怪物之地,天地昏暗無光,它們都是靠著靈敏地嗅覺來尋覓獵物的。尤其是對生機之力的氣息格外的敏銳。恰好你擺子哥我沒雷洪那家夥沒輕沒重的打的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附近又有個極為膿臭的髒潭子,你擺子哥我往裏麵一滾。”


    “嘿!你猜怎麽著?”


    “那群狗東西果然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在這怪物之地亂竄,被哥我狠狠地戲耍了。”


    談及當年往事,大魚擺子髒兮兮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每個人都曾年輕過,熱血過。而他在最為驕狂的年紀,被一把扔進了這暗無天日的怪物之地上百年。


    他怎麽不感懷而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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