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辛話未說完,橘白「噓」了聲,壓低聲音道:「別亂說話。」


    這話一說出來,兩人心照不宣的安靜了下來。


    前段時間靈蘇被打斷腿的事還曆曆在目。


    聽說她被趕去了雜役房,現在腿雖然能走路了,可還是有些一瘸一拐的。


    也不曉得她究竟是做了什麽,惹二少爺發如此大的脾氣。


    這事讓她們心裏對陸胥難免更有敬畏和懼意。


    有關二少爺的事情,最好少說少討論,免得一不小心,就引火上身。


    兩人又等了會兒,眼看著到巳時一刻了,房間才隱約傳來些聲音。


    緊接著門打開,陸胥從裏麵走了出來。


    兩人立馬站了起來。


    齊齊的喚道:「二少爺。」


    陸胥腳步停下,壓低聲音,道:「夫人還在睡覺,先別進去打擾她。」


    兩人點頭。


    陸胥眉頭微皺,想了想,又說道:「還有,現在去燒熱水備著,等夫人起身後,伺候她沐浴。」


    頓了頓,接著道:「將床褥被子都一併換了。」


    二少爺難得會囑咐這麽多,完全不像他以往的作風,兩人心裏暗暗驚嘆,卻還是都答應了下來。


    陸胥離開後,兩人又等了約摸兩刻鍾,沈卿禾才終於起身了。


    她眼睛紅的厲害,呆呆在床上坐了好一陣,才攏了攏衣服,要下床來。


    腳軟了一下,幸好橘白眼疾手快,扶住她了。


    「夫人您可是身子不舒服?」橘白擔心道:「可要喚大夫過來瞧一瞧?」


    沈卿禾臉紅了紅,搖頭小聲道:「沒事,不用。」


    她一醒來便隻有自己一個人,幸而陸胥不在。


    猶記得昨晚被他抱了一晚上,聽著他的心跳聲入睡的。


    沉穩有力,讓人漸漸就安心下來了。


    「少爺剛才吩咐奴婢備了熱水,您現在可要去沐浴?」


    確實沈卿禾也在想著要沐浴。


    身上悶著很不舒服,再加上渾身酸疼的緊,泡泡熱水的話,會舒服很多。


    沈卿禾沒讓人伺候,尋理由把橘白打發出去了。


    她低頭瞧著,自己腰間一片青紫,胸前手臂上更是橫亙的一道痕跡,光是瞧著觸目驚心,還以為她怎麽了。


    沈卿禾輕碰了下,便疼的厲害。


    她簡直委屈死了。


    陸胥看著人模人樣的,可他就是個禽獸,還有渾身用不完的力氣。


    幸好今兒不是初一不是十五,也沒有其它的事情,不然照她這個樣子,一整日都出不了房門。


    起身穿衣裳時都磨得皮膚疼,再細軟的料子也挨不得,沈卿禾不免又掉了兩滴眼淚。


    陸胥太討厭太過分了。


    嫁人就是要受這些折磨的嘛?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沈卿禾趕緊拿帕子擦了擦,努力的忍住。


    她不哭,她才不哭。


    能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好。


    沈卿禾出來的時候,橘白和細辛正在換床單和被子。


    她怔了下,想起昨兒床單上留下的痕跡,臉頰一片通紅,下意識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隻好轉過身去坐下,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


    陸胥一大早便去往了城郊梁將軍處。


    上迴梁將軍殺了豬喊一起喝酒他沒去,後頭梁將軍又派人來找他,短短時間,已經兩迴了。


    於是陸胥便趕過去了。


    這迴走得大門,一路上看見他的小兵都打招唿喊「二公子好」。


    「陸胥,你小子,可算是來了。」梁將軍從營帳裏出來,看見陸胥當即笑了起來,抬手招唿人進來。


    「上次訓完馬就走,聽說你急匆匆的,是有什麽要緊事?」


    梁將軍三十來歲,相貌十分魁梧,體型健壯,帶兵打仗多年,全靠自己拿命拚出來今天的成績。


    他特別欣賞陸胥,如此後輩,十分難得,若能為國效力,那將是國之大幸。


    陸胥說:「還能有什麽事,家裏那些破事。」


    他家裏的事,梁將軍多少知道一點。


    自陸家四小姐死後,陸家就不安寧了。


    「聽說那天你帶著夫人一起來的?」梁將軍打趣道:「本將軍還沒見過弟妹呢,倒是想瞧瞧,這好巧不巧錯過了,真是遺憾!」


    梁將軍說著,給他倒了杯酒,接著又道:「不過說真的,你拿你夫人當餌,這當真不地道。」


    梁將軍上迴聽吳山那傢夥說了,說陸胥帶著夫人一起來的軍營,他夫人看著年紀還小,長得特漂亮,說話也柔柔弱弱的。


    「陸家不安寧的事是多,你也著急解決那些不幹淨的人,可人一小姑娘,剛嫁進來,再暗裏被人針對,你說多危險。」


    陸胥做了那些事,也隻有梁將軍心裏清楚了。


    陸家看似簡單,實則暗潮洶湧。


    可直到他四妹失蹤,死亡,他才開始真正的布局下餌。


    而最好的餌,就是新入府的沈卿禾。


    她懷孕就是最快最方便的一步。


    隻要抓住證據,順著必能查出背後的人。


    十年前他母親慘死,三弟得病,再到如今四妹出事,這一樁樁,傷的全是他至親之人。


    陸胥垂眸,沉默了許久,心裏莫名的沉重。


    兩個月前,他覺得利用一個陌生人沒什麽,可現在難受的心一絞一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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