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緩緩進城,燕雲頓時一片肅殺。


    那些無法出迎的傷兵,盡皆站在街道兩旁,迎接蕭萬民魂歸故裏。


    那些原本被遷走的百姓,此時聽到燕雲重新被奪迴,也迴來了大部分。


    他們甚至跪地迎接。


    此情此景,足見蕭萬民在燕雲軍民心中之重。


    蕭萬平深吸一口氣。


    他自問,自己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能比得上兄長嗎?


    程進早已清理出一間廂舍,設了靈堂。


    棺槨被抬入,眾人又是一番祭拜。


    “程進,找個風水先生,讓兄長暫時入土為安。”


    遺骨流落他鄉多年,就算最後蕭萬民得以迴帝都,入葬皇陵。


    蕭萬平也必須將兄長先行安葬,待大事定下,遷葬便是。


    “是!”


    程進離去。


    蕭萬平蹲了下來,拿起準備好的紙錢,一張一張往火盆裏放。


    看著眼前的棺槨,供桌上的牌位。


    疑雲再次湧上心頭。


    “兄長,究竟是誰害死你的?”


    聽到這話,鬼醫立即迴道:“侯爺,你相信那袁衝的話?”


    袁衝被揪出來時,否認了泄露小道行軍一事。


    “還是那句話,他沒必要否認。”蕭萬平低聲迴了一句。


    獨孤幽琢磨:“這袁衝是北梁密諜,如果不是他出賣蕭帥,又會是誰?”


    鬼醫點點頭:“當時這計劃,鎮北軍中,應該不超過十個人知道。”


    “徐必山,曾思古,高長青,還有三軍主將,頂多再算上輜重營將軍,七個人。”


    蕭萬平羅列出人選。


    鬼醫捋須皺眉:“三軍主將皆已身亡,就剩四個人了。”


    獨孤幽隨即出言:“可這四個人,怎麽看也不像是出賣蕭帥的人。”


    蕭萬平眼睛不離火盆,仍舊燒著紙錢。


    鬼醫跟著分析:“徐帥,一心為北境,嫌疑最小,高長青,倒不好說,曾思古,去談判時被割了一隻耳朵,嫌疑也不大...難道是那個輜重營將軍?”


    蕭萬平搖了搖頭:“輜重營,隻負責後勤,如果能參與這等大事,想必兄長對他極其信任,若他有問題,鎮北軍恐怕早已被擊潰。”


    如他所說,若輜重營將軍出賣蕭萬民,完全可以在某一次的補給過程動手腳,斷了鎮北軍糧草。


    恐怕燕雲早已潰敗。


    “那侯爺覺得是誰?”獨孤幽跟著問道。


    “唉!”


    輕歎一口氣,蕭萬平搖了搖頭。


    “曾思古,看似被割了耳,但也不排除是苦肉計。”


    他徑自說著:“可揪出袁衝一事,他和高長青又是不遺餘力,若他和高長青是北梁密諜,早就暗中知會袁衝了,不可能坐視袁衝被我們擒獲。”


    獨孤幽一拍腦袋:“那就隻剩這徐必山了,侯爺,沒準是他貪圖帥位,暗中陷害了蕭帥。”


    聽到這話,眾人齊刷刷看向他。


    盡皆無奈一笑。


    摸著腦袋,獨孤幽訕訕問道:“怎麽,我說得不對?”


    鬼醫迴道:“表麵上看,分析得挺有道理,但這段時間相處,徐必山根本不是那種人,他似乎對這帥位,渾不在意,甚至有意無意中,想將兵權過給侯爺?”


    蕭萬平眼睛一抬:“先生,你也有這種感覺?”


    “嗯。”鬼醫點頭:“剛來燕雲,徐必山看似和侯爺不對付,但似乎都在試探,在知道了侯爺的手段後,他明裏暗裏,都向著侯爺。”


    “嘶”


    蕭萬平倒吸了口氣。


    “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兵權,凡是個人,都是夢寐以求的。


    為何徐必山想將它拱手讓給自己?


    這也不符合常理。


    此時,趙十三插了句話。


    “徐必山是蕭帥一手提拔上去的,蕭帥對他而言,無異於再生父母。”


    “啪”


    獨孤幽一拍腦袋:“我知道了,這徐必山感恩,想報答蕭帥,所以想將兵權過給侯爺。”


    眼神蕭索,蕭萬平咂了咂嘴。


    “人死恩怨消,這徐必山,當真如此感恩?”


    這句話,沒人迴答得了。


    須臾,鬼醫再度說道:“小道挖掘許久,也不排除這期間,知道消息的這些人,無意中將軍機泄露出去。”


    “確實有這個可能。”蕭萬平點頭承認。


    “那如果是這個原因,恐怕蕭帥死因,永遠也無法解開了。”獨孤幽迴了一句。


    將最後一張紙錢扔進火盆,蕭萬平拍了拍手,緩緩站起。


    “先不管了,當務之急,是守住青鬆,以慰兄長在天之靈。”


    迴到住處,賀憐玉喝了鬼醫的安胎藥後,食欲有所恢複,臉色也紅潤許多。


    這讓蕭萬平心中鬆了口氣。


    兩人有夫妻之實,蕭萬平卻未來得及,給他一個正式名分。


    依靠在蕭萬平肩膀,賀憐玉心中無比安心。


    “妮子,待大事了,我便去向你父母提親。”蕭萬平言語中,帶著一絲歉意。


    這時候,貞潔很重要。


    賀憐玉未婚先孕,實乃違背世俗,是要被浸豬籠的。


    好在她男人是蕭萬平,誰也不敢這麽做。


    聽到蕭萬平的話,賀憐玉眉頭一皺,坐直身子。


    她父母,為了供養弟弟,把她賣到了翡翠樓。


    好在遇到蕭萬平,不至於淪落風塵。


    從此以後,她絕口不提父母之事。


    “侯爺...”賀憐玉為難。


    蕭萬平微微一笑:“你不想見到你父母?”


    “嗯...”賀憐玉重重點頭:“我隻想陪在侯爺身邊,為奴為婢我都認了,我本出身卑賤,自知配不上侯爺,也不要什麽名分。”


    “妮子,不想見你父母,那就別見了,莫說這些傻話。”


    蕭萬平心中一動,重新將賀憐玉攬入懷中。


    同時,他神情變得凝重。


    翌日,程進帶著一風水先生求見。


    “小人拜見侯爺!”


    見到蕭萬平,那風水先生一把跪了下去。


    蕭萬平轉頭一看。


    “咦?是你?”


    那風水先生,竟然是那德生堂的大夫。


    先前配合曹千行說謊的那位。


    “正是小人。”


    “你也會風水?”蕭萬平狐疑。


    “迴侯爺話,醫術風水向來不分家,小人略懂。”


    點點頭,蕭萬平嘴角揚起,看向一旁鬼醫。


    “侯爺,我隻信醫術,不信旁門左道。”鬼醫迴了一句。


    醫者學風水,無非就是想用旁門左道治病。


    這點,鬼醫是不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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