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使了點技巧用了些詭計，甩開了那幾個已經發現也認出他來的殺手，還挑了一個順手送去見了閻王。兜兜轉轉，總算找到了他要找的老刺青師。
是這裏了，蕭敬再三確認沒有誰盯梢，裝著像個路人朝他走過去。老話說“中醫要老，裁縫要小”，依著看裁縫眼準手穩的慣例，按說刺青師也該找“小”的，一個刺青師人老眼花，手拿個東西打哆嗦，人們來信不過。
但是蕭敬信得過，他信的不是這個老人，他信辰梓戚，辰梓戚說過如果有人能洗去簕殄刺青的話，那麽隻能是奈淮的一個姓魏的老人下手，他有能力，也不會接著把行蹤賣給簕殄。
“貴姓啊？”老人看見蕭敬朝自己來，習慣問了句平時攬客的話，一看清蕭敬鬥笠蒙麵的行頭，立刻閉上嘴意思不期望迴答。
蕭敬稍有猶豫，到老人跟前坐下，摘了鬥笠和麵巾。
“這裏既可以紋身也能洗，這位客官想要哪一種？”老刺青師不慌不亂。
“我想要洗一個紋身，很重要。”蕭敬隻脫掉左手袖子，把肩膀到手臂的紋身給他看。
雙龍相撲，兩條龍互相咬著對方的尾巴，不死不休。
蕭敬頂著老人看他的反應，看見他愣了一下，閉上左眼對著兩條龍看了一會兒，慢慢仰身離遠，歎了口氣。
不妙，蕭敬感覺希望不大了。
果然，老人搖了搖頭，又歎了氣，說：“倒退上七年，真的，要是倒退上七年，誰來我都能幫你抹了。金家的也好官家的也好，錢到位我都照樣給洗了。世事難測啊……現在找我，唉……要是官飯的跑出來我照樣能洗，也不用管我怎麽善後，金家不一樣，七年前發生了一些事，我承諾隻要有些事不發生，就不能再給金家裏要出來的人洗紋身。”
蕭敬心已經灰了一半，卻還是抓著最後的希望問：“要發生什麽事才可以？”
“不能說不能說，年輕人，你走吧，我當真不是糊弄你，希望你也不要為難我。”老刺青師躺在旁邊的搖椅上不斷的歎氣，“倒退個七年，要是倒退個七年就好了，可惜呀……”
終於還是要無功而返了。
蕭敬垂著頭，雖然結果也是意料之中，心裏卻還是有些失落，他不想看到的印記注定要跟隨他一輩子。
街上人不少，出於獨行的習慣一步躍上屋頂，想展開輕功趕快迴去。誰知人才剛跳到飛簷上，就感覺到一雙淩厲的目光盯到了自己身上。
目空一切、帶有殺氣的目光，那目光簡直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蕭敬不用迴頭去看其源頭，就猜得出盯上自己的人是誰——那個他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的人！既讓他恨的咬牙切齒又畏懼的抬不起頭的人！
簕殄大護法，金乾傑！
如同寒冬臘月的殺氣已經鎖定在了他身上，金乾傑的聖控力發出龐大的威壓，蕭敬迴過頭時，金乾傑的右手已經翻過來朝向了自己。
平山掌·掌倒金山！蕭敬左右開弓，右手一記重掌打出掌勁，左手同樣一招掌倒金山以快掌方式打出，兩招交織成疊掌，剛猛又快速的對金乾傑轟過去。
要是打起來蕭敬必定毫無勝算，他先下手為強發動攻擊，兩掌打出迅速轉身，卯足勁朝相反的方向跳出去。
兩掌炸在金乾傑身上彌漫煙塵，隻一瞬間，被激起的煙霧都被勁風驅散，街上慌亂的喊聲還沒傳起來，金乾傑的一掌已打了出去。同樣的一招，卻隻一掌，平山掌·掌倒金山！
蕭敬隻能打出掌勁，金乾傑打出的卻是掌陣，龐大的金光陣鋪天蓋地，轟然巨響，塵埃飛揚土木支離破碎，蕭敬剛才站的屋舍已變成平地。
掌已收勢，金乾傑冷冷看著一掌之威後的煙塵，說道：“看你往哪裏跑！”
蕭敬用出他全身解數展開輕功身法，後背的冷汗已經濕透了貼身的衣服。他本要往林蔭茂密的地方跑，途中突然折了方向，朝破曉隱藏的地方奔去。
剛才碰到金乾傑的位置離那裏很近，金乾傑尋找自己行蹤就很容易發現那個地方，裏麵的人就危險了。
他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淩霄傑在樹下乘著涼，感覺有風突然吹來，聖控力氣息落進了庭院。人已快速起身，劍出了一半的鞘，這時蕭敬已經如落葉般落了下來。
蕭敬故意讓他看見是自己，然後看都不看他就闖進屋去。
“站住！”龍湘湘拿劍在內門口把他攔住了，“你要幹什麽？”
“簕殄大護法金乾傑很快就會找到這裏，盡快帶她離開！”蕭敬著急了。
“這裏好好的，哪有什麽簕殄大護法？”龍湘湘不讓。
蕭敬著急，想不好怎麽解釋，就聽到裏麵霍心雲冷冷的聲音傳了出來：“破曉藏的這麽隱秘，金乾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龍湘湘聽了把劍都豎了起來，司雲磊臉色也變了，站起來慢慢走到他跟前。
“你進來跟我說。”霍心雲又說。
龍湘湘愣了愣，道：“心雲姐，他……”
“我知道，你讓他進來。”
蕭敬看到的霍心雲已經坐了起來，正用一隻手理著頭發，像是大夢初醒，眼底的光卻是冷的。
“我說的是實話。”蕭敬道。
“冷靜下來了吧？告訴我怎麽迴事。”霍心雲說，“長話短說，有多短說多短。”
“我碰見了金乾傑，他現在一定在尋找我的行蹤，我想他很快就會找到這裏。”蕭敬說道，“我們在這裏住的時間太長，已經留下了氣息，他會發現的。”
“也就是說藏在附近也沒用，如果我是他就會很仔細的找一遍以上。”霍心雲說。
“對！”
龍湘湘臉色變的很難看，她幾乎要把劍刃架到蕭敬脖子上。
“你是想靠你引以為傲的輕功身法把我單獨帶走，再讓別人分散躲起來？”霍心雲問。
蕭敬頓了頓，說：“是。”
“那必不可能！”龍湘湘已經舉劍了。
蕭敬沒有理她，眼睛還是在盯著霍心雲。
霍心雲道：“我既可以想你是簕殄的臥底，這是你們的引蛇出洞之計，也可以當做這是真的沒錯，信還是不信取決於我們。”
蕭敬沒有說話，靠殺了幾個原同僚和彈紙球報信不足以讓破曉信任他。
“我決定相信，我隻希望我並沒有看錯你眼神中那道的光。”
這句話的後麵倒是出乎蕭敬的意料。
霍心雲也盯著蕭敬盯了半天，起身下床說：“但是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所以我也不會讓你單獨帶我走。”
“那樣都會死！”蕭敬說完自己都愣了愣，焦急中他很自然的說出了“都”字。
“你走遠點藏好，我自有辦法。”霍心雲把鏡花水月拿起來丟給龍湘湘，說：“你帶著我的刀，別露出來，把劍給我，咱們換一下武器。”
手指在拿刀丟出的時候隱隱作痛，她悄悄深吸氣，起身到衣櫥裏找衣服。
“心雲姐你要幹什麽？”龍湘湘有些慌。
“都上街上去，我有辦法，聽我說的去做。”霍心雲顧不上自己的傷了，隻希望自己動作快一些。
金乾傑果然找到了霍心雲養傷的地方，憑他一身修羅道的修為一眼就看得出不對勁，衝進去卻是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不但沒有蕭敬與侯聖驍，看來連老板和小廝都已經跑幹淨了，他親自找了一遍，出來後對著房屋就是一記化陣的平山掌，將整個屋舍都打的稀爛。
有聖控力氣息，如果人藏在哪個角落，這一掌就已經連人帶屋一起粉碎了，如果打不出人來，說明確實都跑了。
金乾傑兩眼刀一般從慌亂的路人身上掃過，突然衝出去抓住路上一個人的手臂。
被抓的人“啊”的叫了一聲，金乾傑聽聲音嬌柔清亮，聽出是個女子，手上使勁把她摔到地上。
道袍寬鬆，金乾傑一上來沒看出男女，以為是破曉門主侯聖驍的瞞天過海之計，卻看到對方很輕易的被他摔倒在地上，劍也掉落滑出很遠。他已經有四成感覺是抓錯了人，掃了大半的興。
攤上嚇的抬不起頭的小販突然定格住，右手在身後握起拳。路邊的一個小孩抄了板磚，看樣子是想砸在金乾傑腦袋上。
金乾傑發現了那個孩子的舉動，卻沒去管，對他來說十個板磚都不會造成威脅。
“你幹什麽？！”摔在地上的人轉過身來，揮著拂塵朝他卷過去。
金乾傑微微擺手，拂塵連他護體的聖控力都沒破開。他看見了她的模樣，是個想要女扮男裝的打扮，可惜這五官太俊俏，慌亂中聲音漏了破綻，一卷的拂塵有板有眼但修為不足，看來是個裝成男人的小坤道。
找錯人了，金乾傑心道不好，蕭敬和侯聖驍估計能在這個時間跑遠了，很有可能已經逃到林蔭或鬧市，自己卻耽誤在一個小坤道這裏。
那個孩子還是在不遠不近的位置拿著板磚想砸又不敢砸，金乾傑看都不看他，朝地上的劍瞪了一眼，向著蕭敬最早逃的方向疾追出去。
一旁小販吐出口長氣，往後一仰倒在瓜果堆裏，兩邊躲在包子鋪裁縫鋪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孩趕緊跑出來扶起倒地的坤道。小孩丟掉磚頭左看看右看看，路上屋頂上瞎看了半天才慢慢走到摔倒的坤道身邊。
坤道皺了半天的眉毛，卻慢慢笑了，她手臂上被抓的發紫，被一摔全身都痛。
包子鋪出來的和裁縫鋪出來的女孩的心情也慢慢放鬆下來。
坤道是霍心雲扮的，攤販主子早收了銀子進屋避難，守攤“被嚇到”的是司雲磊，抄磚頭想砸不敢砸的小孩是安排淩霄傑去演的，兩邊藏著龍湘湘和蘇卿娟。能混過金乾傑的眼睛，主要還是靠地上的劍、三腳貓的拂塵功夫和拿磚打抱不平又沒人勸的淩霄傑。
金乾傑最想找到的人一個是蕭敬一個是侯聖驍，蕭敬自然不用說，侯聖驍必定是帶刀的。霍心雲的計策中一開始就將他的注意力帶到掉落的劍身上去，同時又讓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讓他先感到失望，看到女扮男裝的打扮，讓他先想“這不過是個坤道怕遇到麻煩的打扮罷了”。淩霄傑是個重頭戲，金乾傑肯定不會認為他能帶來多大威脅，本來為著抓錯人煩著思路，又被“拿磚頭的小孩”分了神，哪有心仔細看看抓錯的人到底是誰。
依然是瞞天過海之計，但是霍心雲自己當誘餌的瞞天過海計很危險，若金乾傑確實以為她是侯聖驍假扮，一個平山掌打過來躲都躲不掉。司雲磊差點沒按捺住，肯定被他看出了端倪，幸好他沒在意。以簕殄殺手的殘暴，要是金乾傑臨走前還要隨手殺了她誰也攔不住。
不過最後安排的很是巧妙，囑咐司雲磊萬不可有什麽動靜，過來的人指定龍湘湘和蘇卿娟。
她想金乾傑會留個心眼，去而複返的做法不罕見，可他就是不注意女人，不想破曉也是有女人的。
其實女人比男人更可怕，但是她們經常會用性別來掩飾。
“真是太險了……”龍湘湘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三倍。
“蕭敬還是幫了我們一把，”霍心雲說，“金乾傑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檢查的這麽草率就走，是蕭敬冒險透露了自己的氣息。”
“你感覺到了？”龍湘湘問。
霍心雲搖搖頭：“那時我沒敢發動感知術，但是金乾傑的反應是感覺到了什麽。”
她一直不是個笨女孩，侯聖驍以為她不動腦子，隻是她裝傻罷了。
司雲磊慢慢走過來，看著被一掌轟平的房屋，想想有些後怕。
是這裏了，蕭敬再三確認沒有誰盯梢，裝著像個路人朝他走過去。老話說“中醫要老，裁縫要小”，依著看裁縫眼準手穩的慣例，按說刺青師也該找“小”的，一個刺青師人老眼花，手拿個東西打哆嗦，人們來信不過。
但是蕭敬信得過，他信的不是這個老人，他信辰梓戚，辰梓戚說過如果有人能洗去簕殄刺青的話，那麽隻能是奈淮的一個姓魏的老人下手，他有能力，也不會接著把行蹤賣給簕殄。
“貴姓啊？”老人看見蕭敬朝自己來，習慣問了句平時攬客的話，一看清蕭敬鬥笠蒙麵的行頭，立刻閉上嘴意思不期望迴答。
蕭敬稍有猶豫，到老人跟前坐下，摘了鬥笠和麵巾。
“這裏既可以紋身也能洗，這位客官想要哪一種？”老刺青師不慌不亂。
“我想要洗一個紋身，很重要。”蕭敬隻脫掉左手袖子，把肩膀到手臂的紋身給他看。
雙龍相撲，兩條龍互相咬著對方的尾巴，不死不休。
蕭敬頂著老人看他的反應，看見他愣了一下，閉上左眼對著兩條龍看了一會兒，慢慢仰身離遠，歎了口氣。
不妙，蕭敬感覺希望不大了。
果然，老人搖了搖頭，又歎了氣，說：“倒退上七年，真的，要是倒退上七年，誰來我都能幫你抹了。金家的也好官家的也好，錢到位我都照樣給洗了。世事難測啊……現在找我，唉……要是官飯的跑出來我照樣能洗，也不用管我怎麽善後，金家不一樣，七年前發生了一些事，我承諾隻要有些事不發生，就不能再給金家裏要出來的人洗紋身。”
蕭敬心已經灰了一半，卻還是抓著最後的希望問：“要發生什麽事才可以？”
“不能說不能說，年輕人，你走吧，我當真不是糊弄你，希望你也不要為難我。”老刺青師躺在旁邊的搖椅上不斷的歎氣，“倒退個七年，要是倒退個七年就好了，可惜呀……”
終於還是要無功而返了。
蕭敬垂著頭，雖然結果也是意料之中，心裏卻還是有些失落，他不想看到的印記注定要跟隨他一輩子。
街上人不少，出於獨行的習慣一步躍上屋頂，想展開輕功趕快迴去。誰知人才剛跳到飛簷上，就感覺到一雙淩厲的目光盯到了自己身上。
目空一切、帶有殺氣的目光，那目光簡直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蕭敬不用迴頭去看其源頭，就猜得出盯上自己的人是誰——那個他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的人！既讓他恨的咬牙切齒又畏懼的抬不起頭的人！
簕殄大護法，金乾傑！
如同寒冬臘月的殺氣已經鎖定在了他身上，金乾傑的聖控力發出龐大的威壓，蕭敬迴過頭時，金乾傑的右手已經翻過來朝向了自己。
平山掌·掌倒金山！蕭敬左右開弓，右手一記重掌打出掌勁，左手同樣一招掌倒金山以快掌方式打出，兩招交織成疊掌，剛猛又快速的對金乾傑轟過去。
要是打起來蕭敬必定毫無勝算，他先下手為強發動攻擊，兩掌打出迅速轉身，卯足勁朝相反的方向跳出去。
兩掌炸在金乾傑身上彌漫煙塵，隻一瞬間，被激起的煙霧都被勁風驅散，街上慌亂的喊聲還沒傳起來，金乾傑的一掌已打了出去。同樣的一招，卻隻一掌，平山掌·掌倒金山！
蕭敬隻能打出掌勁，金乾傑打出的卻是掌陣，龐大的金光陣鋪天蓋地，轟然巨響，塵埃飛揚土木支離破碎，蕭敬剛才站的屋舍已變成平地。
掌已收勢，金乾傑冷冷看著一掌之威後的煙塵，說道：“看你往哪裏跑！”
蕭敬用出他全身解數展開輕功身法，後背的冷汗已經濕透了貼身的衣服。他本要往林蔭茂密的地方跑，途中突然折了方向，朝破曉隱藏的地方奔去。
剛才碰到金乾傑的位置離那裏很近，金乾傑尋找自己行蹤就很容易發現那個地方，裏麵的人就危險了。
他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淩霄傑在樹下乘著涼，感覺有風突然吹來，聖控力氣息落進了庭院。人已快速起身，劍出了一半的鞘，這時蕭敬已經如落葉般落了下來。
蕭敬故意讓他看見是自己，然後看都不看他就闖進屋去。
“站住！”龍湘湘拿劍在內門口把他攔住了，“你要幹什麽？”
“簕殄大護法金乾傑很快就會找到這裏，盡快帶她離開！”蕭敬著急了。
“這裏好好的，哪有什麽簕殄大護法？”龍湘湘不讓。
蕭敬著急，想不好怎麽解釋，就聽到裏麵霍心雲冷冷的聲音傳了出來：“破曉藏的這麽隱秘，金乾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龍湘湘聽了把劍都豎了起來，司雲磊臉色也變了，站起來慢慢走到他跟前。
“你進來跟我說。”霍心雲又說。
龍湘湘愣了愣，道：“心雲姐，他……”
“我知道，你讓他進來。”
蕭敬看到的霍心雲已經坐了起來，正用一隻手理著頭發，像是大夢初醒，眼底的光卻是冷的。
“我說的是實話。”蕭敬道。
“冷靜下來了吧？告訴我怎麽迴事。”霍心雲說，“長話短說，有多短說多短。”
“我碰見了金乾傑，他現在一定在尋找我的行蹤，我想他很快就會找到這裏。”蕭敬說道，“我們在這裏住的時間太長，已經留下了氣息，他會發現的。”
“也就是說藏在附近也沒用，如果我是他就會很仔細的找一遍以上。”霍心雲說。
“對！”
龍湘湘臉色變的很難看，她幾乎要把劍刃架到蕭敬脖子上。
“你是想靠你引以為傲的輕功身法把我單獨帶走，再讓別人分散躲起來？”霍心雲問。
蕭敬頓了頓，說：“是。”
“那必不可能！”龍湘湘已經舉劍了。
蕭敬沒有理她，眼睛還是在盯著霍心雲。
霍心雲道：“我既可以想你是簕殄的臥底，這是你們的引蛇出洞之計，也可以當做這是真的沒錯，信還是不信取決於我們。”
蕭敬沒有說話，靠殺了幾個原同僚和彈紙球報信不足以讓破曉信任他。
“我決定相信，我隻希望我並沒有看錯你眼神中那道的光。”
這句話的後麵倒是出乎蕭敬的意料。
霍心雲也盯著蕭敬盯了半天，起身下床說：“但是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所以我也不會讓你單獨帶我走。”
“那樣都會死！”蕭敬說完自己都愣了愣，焦急中他很自然的說出了“都”字。
“你走遠點藏好，我自有辦法。”霍心雲把鏡花水月拿起來丟給龍湘湘，說：“你帶著我的刀，別露出來，把劍給我，咱們換一下武器。”
手指在拿刀丟出的時候隱隱作痛，她悄悄深吸氣，起身到衣櫥裏找衣服。
“心雲姐你要幹什麽？”龍湘湘有些慌。
“都上街上去，我有辦法，聽我說的去做。”霍心雲顧不上自己的傷了，隻希望自己動作快一些。
金乾傑果然找到了霍心雲養傷的地方，憑他一身修羅道的修為一眼就看得出不對勁，衝進去卻是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不但沒有蕭敬與侯聖驍，看來連老板和小廝都已經跑幹淨了，他親自找了一遍，出來後對著房屋就是一記化陣的平山掌，將整個屋舍都打的稀爛。
有聖控力氣息，如果人藏在哪個角落，這一掌就已經連人帶屋一起粉碎了，如果打不出人來，說明確實都跑了。
金乾傑兩眼刀一般從慌亂的路人身上掃過，突然衝出去抓住路上一個人的手臂。
被抓的人“啊”的叫了一聲，金乾傑聽聲音嬌柔清亮，聽出是個女子，手上使勁把她摔到地上。
道袍寬鬆，金乾傑一上來沒看出男女，以為是破曉門主侯聖驍的瞞天過海之計，卻看到對方很輕易的被他摔倒在地上，劍也掉落滑出很遠。他已經有四成感覺是抓錯了人，掃了大半的興。
攤上嚇的抬不起頭的小販突然定格住，右手在身後握起拳。路邊的一個小孩抄了板磚，看樣子是想砸在金乾傑腦袋上。
金乾傑發現了那個孩子的舉動，卻沒去管，對他來說十個板磚都不會造成威脅。
“你幹什麽？！”摔在地上的人轉過身來，揮著拂塵朝他卷過去。
金乾傑微微擺手，拂塵連他護體的聖控力都沒破開。他看見了她的模樣，是個想要女扮男裝的打扮，可惜這五官太俊俏，慌亂中聲音漏了破綻，一卷的拂塵有板有眼但修為不足，看來是個裝成男人的小坤道。
找錯人了，金乾傑心道不好，蕭敬和侯聖驍估計能在這個時間跑遠了，很有可能已經逃到林蔭或鬧市，自己卻耽誤在一個小坤道這裏。
那個孩子還是在不遠不近的位置拿著板磚想砸又不敢砸，金乾傑看都不看他，朝地上的劍瞪了一眼，向著蕭敬最早逃的方向疾追出去。
一旁小販吐出口長氣，往後一仰倒在瓜果堆裏，兩邊躲在包子鋪裁縫鋪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孩趕緊跑出來扶起倒地的坤道。小孩丟掉磚頭左看看右看看，路上屋頂上瞎看了半天才慢慢走到摔倒的坤道身邊。
坤道皺了半天的眉毛，卻慢慢笑了，她手臂上被抓的發紫，被一摔全身都痛。
包子鋪出來的和裁縫鋪出來的女孩的心情也慢慢放鬆下來。
坤道是霍心雲扮的，攤販主子早收了銀子進屋避難，守攤“被嚇到”的是司雲磊，抄磚頭想砸不敢砸的小孩是安排淩霄傑去演的，兩邊藏著龍湘湘和蘇卿娟。能混過金乾傑的眼睛，主要還是靠地上的劍、三腳貓的拂塵功夫和拿磚打抱不平又沒人勸的淩霄傑。
金乾傑最想找到的人一個是蕭敬一個是侯聖驍，蕭敬自然不用說，侯聖驍必定是帶刀的。霍心雲的計策中一開始就將他的注意力帶到掉落的劍身上去，同時又讓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讓他先感到失望，看到女扮男裝的打扮，讓他先想“這不過是個坤道怕遇到麻煩的打扮罷了”。淩霄傑是個重頭戲，金乾傑肯定不會認為他能帶來多大威脅，本來為著抓錯人煩著思路，又被“拿磚頭的小孩”分了神，哪有心仔細看看抓錯的人到底是誰。
依然是瞞天過海之計，但是霍心雲自己當誘餌的瞞天過海計很危險，若金乾傑確實以為她是侯聖驍假扮，一個平山掌打過來躲都躲不掉。司雲磊差點沒按捺住，肯定被他看出了端倪，幸好他沒在意。以簕殄殺手的殘暴，要是金乾傑臨走前還要隨手殺了她誰也攔不住。
不過最後安排的很是巧妙，囑咐司雲磊萬不可有什麽動靜，過來的人指定龍湘湘和蘇卿娟。
她想金乾傑會留個心眼，去而複返的做法不罕見，可他就是不注意女人，不想破曉也是有女人的。
其實女人比男人更可怕，但是她們經常會用性別來掩飾。
“真是太險了……”龍湘湘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三倍。
“蕭敬還是幫了我們一把，”霍心雲說，“金乾傑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檢查的這麽草率就走，是蕭敬冒險透露了自己的氣息。”
“你感覺到了？”龍湘湘問。
霍心雲搖搖頭：“那時我沒敢發動感知術，但是金乾傑的反應是感覺到了什麽。”
她一直不是個笨女孩，侯聖驍以為她不動腦子，隻是她裝傻罷了。
司雲磊慢慢走過來，看著被一掌轟平的房屋，想想有些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