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卿抱著沈瀟瀟,手微僵,然後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她從沒想過清秋竟然還活著!


    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迴海城看看?


    難道不知道文耀和瀟瀟都在等著她嗎?


    別說瀟瀟作為女兒心裏有怨和不理解,她也不能理解啊!


    她……應該是有苦衷的吧?


    “瀟瀟,媽媽知道你心裏對清秋有怨,甚至還有恨,但我認識的清秋不是這樣的,她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別的事,所以才會在洛杉磯,嫁給了別人。”宋玉卿低聲開口,“那個男人不是說了嗎?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瀟瀟聽見宋玉卿的話,整個人都焦躁了不少。


    要去看她嗎?


    如果去了,會失望,那怎麽辦?


    再有雷伊斯家族並不是那麽好招惹的,萬一去了,她沒有辦法再去倫敦怎麽辦?


    綿綿還一個人在那邊。


    “你是在擔心綿綿嗎?”宋玉卿看出她的焦慮,淡淡開口問道,“你別擔心,你如果決定要去洛杉磯看看清秋,我就先去倫敦,先幫你看著綿綿,會陪著她做複健。”


    嗓音微頓,宋玉卿的手又落在她的腹部,“相比綿綿,我比較擔心你。”


    沈瀟瀟伸手緊緊抱住了宋玉卿。


    像是在害怕什麽。


    一方麵她對冷清秋是思念,是驚喜,而另一方麵,她也不得不防,那個雷伊斯家族的女主人還是疼愛自己的母親嗎?


    如果是,為什麽不迴來,又為什麽偏偏剛迴來就給她指認什麽未婚夫?


    兩種抉擇,在她的腦海裏不停地交戰,讓她無法做出決定。


    “餓了吧?媽媽去給你做飯?”宋玉卿拍了拍她,而後起身往廚房方向走。


    沈瀟瀟看她的背影,眯了眯眼,不管她做什麽決定,她都不能把宋玉卿攪合進來。


    她去倫敦照顧綿綿,也是極好的。


    或許關於她母親,她該去監獄看看姑姑,她應該知道不少。


    ……


    第二天吃過早餐,沈瀟瀟就去了看守所,要求見沈文雪,原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她竟同意了。


    坐在會客室內。


    沈瀟瀟看著對麵容顏憔悴的女人,手上戴著手銬,每動一下,手銬都叮當作響,聽著讓人挺不舒服的。


    在她的記憶裏沈文雪一直就很厭惡她,沒有來由的厭惡,甚至在小時候也曾罵過她野種。


    那會兒年紀小,並不當迴事,又加上爸爸一直都寵她,所以漸漸就遺忘了。


    “沒想到啊,你竟然會來看我!”沈文雪輕笑,抬手拂了拂自己擋在眉間的碎發,“怎麽?是作為勝利者來向我炫耀?”


    如果不是她收買傭人指認她,她根本就不會被抓,指認過失殺人,也不會因此成為棄子,讓厲子軒那隻老狐狸將她推出來當擋箭牌。


    沈瀟瀟微微挑眉,“姑姑想多了,炫耀能換迴爸爸的命嗎?”


    沈文雪不知道沈瀟瀟到底想做什麽,也沒什麽和這個侄女說,直接開門見山,“說吧,到底來找我做什麽?”


    她都這麽直白,沈瀟瀟也不想和她繞圈子,放在桌上的手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我是想問問姑姑,為什麽說我是野種?又為什麽說我媽媽水性楊花,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沈文雪這才恍然,原來是為了她母親來的。


    “你想知道?”


    沈瀟瀟點頭,心裏也知道她不可能白給她提供信息,“作為交換,你想要我做什麽?”


    沈文雪哈哈大笑起來,“爽快。有時候,瀟瀟,我真恨,為什麽你不是我女兒……”


    “說吧。”沈瀟瀟淡淡開口。


    “作為交換,我要你讓厲行淵放過蘇家,放過煦兒,能辦到嗎?”


    “姑姑是不是太貪心了?放過蘇家和蘇明煦,這兩個條件隻能選一個!”沈瀟瀟漫不經心的開口,開什麽玩笑,蘇明煦害得綿綿終生殘疾,好不容易才把他送進監獄,她怎麽可能再放過?


    “蘇家還有蘇念念在,而蘇明煦被判四年,等他出來,蘇家應該不至於被蘇念念敗光吧?”末了,她輕聲呢喃,“做錯事的人,總要付出代價的。”


    沈文雪自然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是為了阮綿。


    思索再三,她不敢錯失這樣的機會。


    沈瀟瀟這女人和冷清秋一樣,說一不二,如果錯過,蘇家和煦兒一個她都保不住。


    “好,成交。”沈文雪點頭,看著她,“你母親當年在嫁給我哥之前,就已經和厲行淵的父親走得很近,兩人對外說是至交好友,可你應該明白,我們那個年代不似現在這個年代那麽開放,所以他們這話,你信嗎?”


    “除了厲行淵的父親,還有一個外國人和她來往也很密切,但那個外國人是個傻子,智商隻有六七歲,但你母親將他養在外麵,專門請人照顧著。這件事大哥根本不知道……是後來我無意間撞破了,告訴你爺爺。你爺爺當即就大怒,讓大哥和她離婚,但大哥極力維護你母親,死活不肯離,又加上你那會兒才一歲半,太小了,離不開母親,所以你爺爺就心軟了。”


    沈文雪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沈瀟瀟的表情,可女人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來一點兒情緒。


    相比念念喜怒形於色,不得不說,沈瀟瀟在這方麵還真得了冷清秋那個賤人的真傳。


    沈瀟瀟敲桌麵的手忽然頓住,淡淡的道,“就這些?那我母親的死,和你……”


    “你不要冤枉我,冷清秋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雖然恨極了她,但當時我沒有想弄死她。”沈文雪咬牙,冷冷一笑,“我那會兒忙著帶孩子,又要管理蘇氏,哪來的精力去對付她?”


    沈瀟瀟笑了笑,嗓音慵懶,“那你為什麽恨我母親?別說是為了爸爸。”


    如果真的那麽兄妹情深,她不會害死爸爸。


    沈文雪神色一僵,低下了頭,沈瀟瀟比她想象中還要聰明許多。


    如果不能說出一個讓她信服的理由,隻怕她會一直糾纏這件事不放!


    “因為我喜歡厲子期,厲行淵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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