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百花穀修行


    一陣竹哨聲響起。水裏的學員都走上岸。跑進竹舍裏換好衣服。在岸邊整齊地站成兩排。


    王隊長伸手一指大湖對麵,介紹道:“到了午飯的時間了。食堂在對岸。”


    隻見水麵上有八條木板橋。寬度隻有巴掌寬。男女隊員麵前各四條。筆直地通向湖對岸的竹舍。那裏就是食堂。


    隨著一聲清脆哨響,眾學員飛身跑上橋。抬起雙臂,掌握平衡。由於橋麵狹窄,大家都小心翼翼。在水麵上飛奔,又不能掉進水裏。領頭的人如箭一般穿過湖麵的薄霧。後麵的人緊隨其後。


    每一個人都是全力奔跑。荊武看到他們努力的樣子,明白這也是修煉的一部分。誰都不想落在最後一名。


    八條小橋上的人奔跑著,攪動湖上的白霧。仿佛八條巨龍在水麵飛行,甚是壯觀。


    午飯之後。眾人休息片刻。來到三疊瀑布下麵。荊武抬眼望去,最低處的一段山崖有百米高。清澈的泉水沿著石壁留下。水流很急。將石壁上衝刷得光滑如鵝卵石。


    由於山崖的位置特殊。這裏隻有一層沿著石壁留下的激流。瀑布飛泉與石壁之間有一米的距離。瀑布就像是一個大型水簾。從上麵垂下。


    隊員們利用凸起石頭和凹坑。手腳並用,迎著激流,向上攀登。這是一項體力和耐力的訓練。畢竟石頭很滑,百米高的山崖,萬一手滑,掉下去可不得了。雖然地麵上擺好了一層超級厚的軟墊。估計也沒人願意嚐試軟墊的效果。


    鄒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時候,一位弟子傳話來消息。安神醫叫荊武迴去。


    荊武同鄒清打了招唿。往竹葉軒走來。


    荊武迴到安神醫的竹樓。


    安神醫在交椅上端坐,讓荊武坐下。


    安神醫板著臉道:“我隻有一個小藥童相隨,他幾年之後才能迴來。從今日起,你就做我的小藥童,權當作為我醫治你的報酬,你可願意嗎?”


    荊武恭敬道:“晚輩願聽先生吩咐。”


    安神醫喝著茶,道:“先去把樓內和院子裏的灰塵樹葉雜草打掃幹淨。”


    荊武從二樓的屋子開始打掃。二樓共有四個房間:安神醫的臥房在二樓東首,隔壁就是煉丹房。小藥童的房間在二樓西首,隔壁是一間藥房。東西兩端各有一處樓梯通往樓下。


    荊武走到二樓的煉丹房門外。隻見煉丹房的門用一把特大號黃銅鎖鎖著,那銅鎖足有一尺長短。這個煉丹房沒有窗戶,荊武扒著門縫向裏邊看時,見門縫都用棉花緊緊塞住,密不透風。荊武甚是好奇,心道:“裏麵存了金銀珠寶玳瑁翡翠嗎?鎖得這麽緊。”


    荊武拿著掃帚走到藥房。推開房門,各種各樣奇怪的藥味衝進他的七竅之中。


    他打了兩個噴嚏,抬頭看那藥房,見房間裏整整齊齊地擺著青竹架子。架子上用竹片做成了層層格子。格子裏麵放在大大小小的竹簍。竹簍內放著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藥材,足足有幾百種之多。


    荊武走進藥房,屋子裏光線甚是昏暗。他走到北麵的兩個窗戶前,推開窗子,支好竹竿,探頭向窗外看去。


    窗外地麵上是一片花海。漫山遍野火紅的山茶花與玫瑰花爭奇鬥豔。花香順著小窗直飄進屋內。混合著藥材的味道一起鑽進荊武鼻孔,組成怪怪的香甜。


    荊武借著光,再迴身看那屋內。隻見地麵,板壁,藥櫃,竹簍都是幹幹淨淨、纖塵不染。他在心裏暗暗讚道:“這安神醫果然是個醫道高人,將這間藥房管理的井井有條。”


    荊武隻把地麵又輕輕地掃了一遍,便關好窗戶,走出來帶上了房門。


    其餘房內隻有藥材器械、糧米柴草等物。小院設計別出心裁。院子北邊竹籬笆下有一條溪水,深有二尺。從竹牆下流進院內,在院子裏流動,到南邊竹牆下流出。安神醫隻與小藥童兩人在竹葉軒居住,糧米食物定期有穀外商船送來。


    安神醫走進煉丹房,緊閉房門,煎藥磨粉,配製解藥。


    荊武精心打掃樓上樓下,蠻蠻坐在荊武肩頭,一直忙到天黑。想到自己的毒總算有了眉目,人逢喜事精神爽,暫時地忘記了煩惱。


    至晚,荊武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做了一頓晚飯。安神醫端碗起來,風卷殘雲地大嚼起來,連吃了三大碗飯,放下碗道:“好吃。”起身走到院子外麵遛食去了。


    荊武端起碗,吃了一口飯。米裏邊夾生,嚐一口菜,鹹得嘴疼,暗暗歎道:“安神醫莫不是被藥物所傷,失去了味覺?”


    到了晚上。後山訓練的學員迴到宿舍休息。按照規矩,學員進入休息的院子,一律禁止外出。鄒清、鄒嬋是個例外。可以隨意進出。但是他倆白天剛剛見過荊武,所以晚上就沒來找他。


    當夜無話。


    次日晨,天剛剛亮,布穀鳥在窗外咕咕地叫。東西兩院的學員已經到後山晨練。開始一天的修行。


    安神醫端著一個瓷碗放在桌上。碗裏盛著一粒綠色藥丸,對荊武道:“這是今天的解藥,溫水服下,我要到山中去采藥,明天迴來。”說罷背起布袋,抬腿出門走了。


    荊武心道:“也沒見你醫治幾個病人,怎的總要去采藥。”


    他哪裏知道,神龍幫眾人行走江湖,隨身攜帶的藥丸不計其數。這些都要安神醫來準備。


    荊武閑來無事,就在竹葉軒前前後後轉了兩轉。見穀中群山環繞,蒼鬆古木眾多。一條彎彎的小河正從小院門前流過,四周長滿了奇花瑞草。


    他此時無心出去,就在院子中間練了兩趟玄魁劍法。蠻蠻上竄下跳陪著他喂招。它身法奇快,上下翻騰如電。荊武手上漸漸加勁,竟然傷不著它分毫。練了兩個時辰,接著盤膝打坐,修習木黃庭所授的內功心法。


    蠻蠻學著荊武的動作,盤腿在他身旁打坐。


    此時穀中鳥語嚶嚶,花香陣陣。荊武唿吸吐納,隻覺真氣縈繞,順著周身的穴脈,源源不斷地匯聚到丹田海,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原來這內功法門甚是玄妙,練到此等境界,四肢百骸竟可以從空氣中吸收天地之氣。增長智慧,強健筋骨,可免去幾天的飲食。


    須臾,荊武肚腹猛地疼起來。他弓著腰跑進房裏,將藥丸吞下。少頃,肚中疼痛減輕,隻覺身上好似爐蒸碳烤,巨熱難忍。


    荊武苦苦支撐,忍耐不住,脫得赤條條的,跳進院子裏的溪水裏。在溪水裏盤膝打坐,隻見溪水流過他的身體,從無色變為白色。身下的溪水被嫋嫋蒸出香氣,聞起來有一股甜瓜的香味。


    荊武隻覺得自己的丹田海內,真氣都好似沸騰了一般。隻得運用木黃庭所述法門調息,將丹田海內真氣轉運到周身各處流動。


    真氣就像是傳熱的水流,將體內的熱量不斷傳遞出去。借著清涼的溪水來降溫。這也正符合了修習內功的法門。


    月落日升,轉眼東方泛白。荊武在水中打坐了一個晚上,絲毫未覺疲倦,反而精神愈加清醒。體內的熱氣絲毫未減弱,反而愈加強烈,隻得靜坐不動,練功到了定心處,仿佛是木雕的身軀,泥塑的手腳。


    一隻紅蜻蜓輕輕扇動透明的翅膀。在荊武頭頂飛了兩圈,被甜味吸引,又見荊武紋絲不動。便把他當作是一塊白淨的木頭,試探了一下,穩穩地落在了他的頭頂。


    突然空中傳來“啪啦啦”的響聲,一隻螳螂舞動著鋒利的手臂衝了過來,紅蜻蜓早騰空而起。拐了兩個刁鑽的彎彎,甩掉了螳螂。螳螂調頭再追過去,蜻蜓已經飛到遠了。


    螳螂正在追擊蜻蜓。自己的頭頂上突然現出一個黑影,緊接著一隻鳥爪已經將它的身子握住送到了口邊,成了腹中的美味。真正是螳螂捕嬋黃雀在後。


    荊武運轉真氣,身上的熱氣漸漸消失。此地天氣甚是和暖,他感覺四肢百骸中說不出的舒服。知道木黃庭的內功起了妙助。又想這穀中左右無人。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繼續打坐練功。


    直到第二天上午,荊武這一天增長了常人幾個月的內力,功力暴增。


    忽聽大門“咯吱”一聲打開,安神醫背著滿滿一布袋藥材走進來,哈哈大笑,道:“小子,為何在水中遛鳥?”


    荊武嘻嘻一笑,伸開兩隻手掌一擋,道:“先生,那綠色藥丸吃了之後身如火燒,坐在這溪水裏涼快涼快。”


    安先生聽了,微微點點頭,道:“莫怕,熱一點總勝過了疼,再吃兩顆觀察觀察。”說完徑直走進煉丹房,依舊在裏邊鎖了門配製丸藥。


    荊武這才從小溪裏跳起來,一道煙穿好衣裳,走進廚房點火做了些飯食。


    安神醫從煉丹房中走出來,將那瓷碗放在桌上,碗裏放著一枚紅色藥丸。


    兩人吃罷了飯,安神醫砸吧了一下嘴站起身道:“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比我原來的小藥童做菜好吃。隨我來,給你點獎勵。”


    荊武聞言心中一喜,心道:“莫不是他有什麽收藏的武功秘籍要送給我。”樂的屁顛屁顛跟著安神醫上樓。


    安神醫推門走進藥房。荊武見了甚是失望,緊接著一股淡淡的藥味衝進鼻孔。


    安神醫拿起一個小竹簍,對荊武道:“這竹簍裏麵的藥材,有幾百種。小的有芝麻巴豆螞蟻,大的有人參鹿茸虎骨,木牌上寫有名字。”


    荊武不明其意,一臉茫然的看著,心道:“幹嘛,要送我人參補一補嗎?”


    安神醫把小竹簍放下,指著那些藥物道:“你既然做藥童,須得記住每一味藥材擺放的位置,認得這裏每一種藥材,好拿單子抓藥。”


    荊武微微點頭,心裏卻道:“這裏都寫著名字,按照名字拿藥就好了嘛,幹嘛非要認得這許多藥,莫不是讓我做個賣藥的嗎?”


    安神醫見荊武臉色,便一臉嚴肅地說道:“給你三天時間,趕快記住這些藥物的位置。過幾天來了病人,早一刻抓好藥就是早一刻救人。人命關天,休要當做兒戲。”


    荊武心道:“當你的藥童可真難,要做飯,打掃院子。還得學抓藥,簡直是給你當牛做馬來了。”口中趕緊問道:“先生這裏有多少味藥材?”


    安神醫道:“八百零八味。”


    荊武嘻嘻笑著道:“先生,這麽多,三天哪裏夠用,三年還差不多。”


    安神醫哈哈大笑,道:“小子,休要耍嘴,好好記,三個月總該差不多。”


    荊武點了點頭,心道:“反正上麵都寫著名字,按照名字找就行了。”


    荊武在心裏想著,突然肚子裏疼如刀割,咧著嘴捂著肚子,問道:“先生,怎麽又開始疼了?”


    安神醫麵哈哈大笑道:“這就是了。”


    荊武聞言,鼻子差點氣歪了。什麽神醫,竟說風涼話。


    安神醫滿臉喜色道:“我打算用藥物改變毒發的時間,看來用對藥了。”隨即他伸雙手搔動頭發,臉上一陣苦笑,口中喃喃說道:“看來這味藥得換一換,應該延長時間才對,不應該縮短。”


    此時,安神醫滿腦子都在想換哪味藥材,徑直走進煉丹房,“嘭”地關上了門。


    撇下荊武在二樓走廊哼唧。


    荊武對他的蜜汁信任轟然倒塌,暗道:“你是治病還是在害人?沒轍,隻能給你當小白鼠了。”


    任憑荊武在走廊裏大唿小叫,先生的耳朵就似聾了一般。


    荊武挨不住,隻得皮球一般滾到一樓,抓起藥丸吞下。藥到疼止。荊武跳起來吃飯,飯碗剛端到手裏,身上漸漸滾燙起來。火急火燎地吃了飯。


    他輕車熟路,跑到院子裏,甩掉衣褲鞋襪,跳進水裏。鼻觀口,口觀心,心觀丹田海,靜心運氣。


    過了兩個時辰,忽覺腿上癢癢的。低頭看時,隻見一群小如麥粒的“魚種”“小蝦”在遊動,各個通體透明,水晶一般,甚是可愛。


    荊武心中歡喜,心道:“有你們在這陪著我真好。”當下繼續練功。


    正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小魚兒方來到世上,在水裏玩耍了幾天。哪裏見過這樣個黃皮膚,帶毛發的物件,都圍著荊武轉悠。有那調皮的就用尾巴扇一扇。力氣大的用頭拱一拱。好口肥的就張口咬一咬。


    荊武被撩撥的想要發飆,以他的脾氣,這魚兒早該下油鍋了。可如今他身在竹葉軒,這裏會喘氣也沒有幾個。一隻假白貓,一個走火入魔的大夫。此刻來了小魚與自己同浴,荊武甚是寬慰。瞧,這麽多“小魚小蝦姐妹”陪我洗浴,當真快活。


    想到此處,他轉怒為喜,忽略掉身上汗毛的癢癢,繼續閉目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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