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蓀勸解道:“大家都是關心譚笑,不要鬧意氣。現在症狀明顯的能解決一樣是一樣,不明確的先以疏導保護為主,待他醒來,急火攻心的起因也就清楚了。”


    這幾人都是江湖頂尖高手,先輪流為譚笑注入真氣,保護心脈,又用藥物消減體內毒性,雖然一時神誌尚未清醒,但唿吸漸趨平穩,性命應該能保得住。


    葉蘭蓀道:“帶我到發現譚笑的地方看看,我想那個方向就是鐵鏡先生最後的窩點。”


    柳吟風道:“正是。我已經留意了,估計他是從坡上下來的,我們登上坡,一定能發現他的藏身地。”


    兩人朝山坡走去。


    “那就是烏脊嶺。”柳吟風指著北麵的山岡,“那裏一解決,鬼帝身邊幾乎沒有兵了,綺靡穀大部分已經被我們控製,就剩烏脊嶺下西南一小片。”突然停頓,又道,“對了,剛才賢侄說他們就是從那裏出去的,一出穀就到了烏脊嶺。”


    “對。隻有這裏了。”他仔細分辨著位置,“不錯,隱約有房屋,前麵有山擋著,沒有別的出路。我想,會是個隱秘的山洞充當出入口。我們所有人員壓縮到這裏,他插翅難飛!”


    包圍圈已經很小了,僅僅一裏方圓,位置也確定了,而且四麵環山,有人攀援一眼就能看到,隻要找到入口,那就是甕中捉鱉。


    但就這點地方,卻找不到入口。


    譚笑依然氣息奄奄,說不出一句話,不然他或許能記得出來的路。


    鬼伯終於找到了辦法。他說,鬼教中有種“瘟神散”,灌服下去會渾身無力,嗓音嘶啞,每發作一陣就惡心難受,到後來嘔出黑血就沒救了。但譚笑噴出鮮血,不是藥物所致。現在藥物不齊備,可先用內功催逼驅毒。但這種方法很耗損功力,對決戰會有不利影響。


    南宮飛天道:“救人要緊,寧可多圍些時間,不馬上強攻。”


    “我讚同。跟鬼帝鬥需要耐心,否則白白損失。”葉鳳俊發表意見。


    慧覺方丈道:“可我們的糧食已經不多了,天也越來越冷,怕這些江湖好漢支撐不了幾天。”


    言正清道:“我們遠道而來,貴在速戰,鬼帝不但居所隱秘,多年經營儲備的糧食也一定很充足,他耗得起,我們耗不起。如果迅速攻下,就不影響救治譚笑,反而能贏得更安定的環境,用最好的藥材。”


    “這話不假,鐵鏡先生儲備的糧食不要說一年,就是三年五載也能支撐,”南宮飛天反駁,“可真能夠一戰而勝嗎?到現在連入口都沒找到!”


    葉蘭蓀道:“大家不必爭,隻要找到入口,我們分成四組,一組救人,一組進攻,兩組休息,互相替換,輪流行動,沒有找到入口之前,先救人。”


    “好,不失為一個兼顧的辦法。”鬼伯表了態,其他人也不再強調自己的主張。


    正當他們為找不到入口犯難的時候,有人發現一處石縫中插了一朵紙折的曼陀羅花。眾人萬分欣喜,覺得一定是詹碧雲做的標記,給大家引路。


    鬼伯卻道:“曼佗羅花是我們鬼教傳遞消息的標記。鐵鏡先生還在江湖偽裝大俠的時候,我派人打入北帝一派內部,因為十分機密,即使本教核心,也沒有別人知道。後來我被扣押,就失去了聯係。看來他還活著。”


    “可為什麽碧雲姑娘反而沒了消息?”


    “或許在鐵鏡先生身邊,不方便行動吧。”


    分組的計劃該實施了。


    二百餘號人容易分,絕頂高手反而難辦。真正知道鐵鏡先生實力的隻有鬼伯和南宮飛天,其他人都在想,雖然領教過他的手段,真正武功就算高出一流好手兩倍,兩大高手聯手夾擊即使不取勝,也能自保,倒不太在意。葉蘭蓀比較審慎,反複推算,大智不耐煩了:“我跟言幫主或者慧覺大師打頭陣,你們慢慢安排。”


    南宮飛天冷笑道:“想送死也不必拉上一個去。”


    大智大怒:“你怕就別去,守著譚笑,看能不能爭取做二房;我就不信他有三頭六臂!”


    南宮飛天暴跳起來,葉蘭蓀忙示意她冷靜,又看向鬼伯:“教主覺得兩人聯手有幾成勝算?”


    鬼伯喟然搖頭:“不是我滅自家人誌氣,我跟他交過手,沒過三個迴合。這裏武功最高的是葉穀主,其次是湘山野老,你們兩位聯手,或許能自保,要取勝依然很難。”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鬼伯的功力和湘山野老相仿佛,招數還稍勝一籌,竟過不了三個迴合!也就是說,任何其他兩人聯手都沒有保全的希望。而高手對決,以二敵一也隻能發揮相當於一個半人的作用,再多不方便伸展手腳,反而無用。若是譚笑不中毒,他現在的功力已經接近葉蘭蓀,實戰經驗和出招靈活都勝過鬼伯他們,他與葉蘭蓀配合,或許有戰勝鐵鏡先生的希望,可他偏偏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天意如此,到這份上還不得不放過鬼帝麽?


    大智不甘心,道:“先闖一闖試試,也許守在入口的不是鐵鏡先生呢?就算我死,也給大家探一探路!”不聽勸阻,就朝標記的石縫衝過去


    言正清因打鬼同盟最艱難的時候自己脫離主戰場,多少有些愧疚,也覺得再不爭先,有損丐幫的江湖地位,隨之衝了過去。


    石縫後果然有通道,隻是拐彎抹角,十分隱秘。才進去幾步,就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流湧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大智的額頭被一物打中,言正清稍稍靠後,肩膀也挨了重重一擊!一看那嵌進大智額頭的,竟是一片枯樹葉!這等功力,比他們想象中何止強十倍!也幸虧距離遠,力量已經減弱。言正清還算機警,連忙拽著大智退出。


    “我的媽呀,我的頭呢?頭在哪兒?”大智連聲嚷嚷。他滿麵是血,傷得不輕,還好不至於要命。


    南宮飛天哼了聲:“你本來就沒頭沒腦。”


    葉蘭蓀也沉下臉:“你們還認我是盟主,就得聽從號令,現在是什麽時候?!萬萬不可魯莽行事,自亂陣腳,無謂的傷亡隻會削弱我們的力量。”


    大家默然。


    良久,葉蘭蓀道:“看來分組輪番進攻是我異想天開,這一步行不通,得另想對策。”


    就在這時,譚笑喃喃蠕動嘴唇,又輕輕唿喚:“碧雲,碧雲……”


    大家圍上前,南宮飛天叫:“譚笑,你醒了?到底是怎麽迴事?”


    譚笑兩眼發直,目光呆滯。湘山野老給他把了脈:“小子命大,鬼伯的法子還真管用,毒祛了大半,就是這腦子燒壞了。”


    鬼伯道:“他受了極大的刺激,暫時不能控製自己。”


    葉蘭蓀擰著眉頭喃喃自語:“極大刺激?他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什麽事能對他產生極大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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