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就是愛加戲,要是換你孫子來,還不得當場拜謝……


    張之維看了張懷義一眼,笑了笑,道:


    “哪有什麽對手……我從來就沒有什麽對手!”


    “…………張懷義一愣,“師兄……你……你不想繼承師父的衣缽?”


    “沒考慮過這事!”張之維輕描淡寫道。


    見張之維說的如此簡單,張懷義一臉驚訝道:“師兄,伱知道繼承師父衣缽意味著什麽嗎?天師之位,完整的五雷正法,統領正一的唯一一品法籙!”


    張之維凝視著張懷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知道就好,所以懷義,你應該理解師父賜你冒姓的背後,對你抱有多大的期待嗎?”


    “…………”張懷義一愣,他隻考慮自己成為冒姓弟子後,該如何與師兄弟們相處的事去了,對於師父的期盼,卻是根本沒去注意,或者說,他還未帶入其中,徹底融入到天師府。


    “至於給你們講道,傳你們手段……”


    張之維頓了頓,道:“一個人想要變得更強,就必須要看清楚眼前的自己。”


    “當你還很弱的時候,這很容易做到。”


    “可是當你在某方麵變成了強者,就會被這短暫的強大蒙蔽雙眼,停滯不前。”


    “想要看清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教會別人,就像是給自己一麵鏡子。”


    聽完,眾人恍然,異人界裏,對於各自的手段,絕大多數人都是敝帚自珍,別說教你,就是看一眼,那都是罪過。但張之維卻不如此,還經常給師兄弟們講道,原來是這個原因。


    “之維還真豁達,心胸寬廣,活該你這麽厲害啊!”一個師兄笑道。


    “就是就是,咱們一定要好好看好好學,若是能學成,那真是受益匪淺啊!”田晉中感歎道。


    而張懷義這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張之維會講道,會把自己的手段,自己的理解分享出來,雖然有些東西很難理解,理解了也很難實踐,但這是他們自己的原因。


    而他,則是把一點東西捂的死死的,別說給師兄弟們講道來,就是連師父他都沒有告知。


    這麽一對比,自己還真是差勁啊,難怪大家都這麽服之維師兄。


    “真正的強大,不應該隻有一個人強大!”


    張之維拍了拍張懷義的腦袋說道,張懷義比較矮,隻有一米六左右,他一米九的身高,盤他腦袋還是很容易的。


    張懷義低頭不語,若是以往,他肯定要打掉頭上的手的,但現在他在反思。


    “好了,那我就給你們講講昨晚所領悟的一點東西吧!”


    張之維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語言,把金光咒的內層和外層比作火焰的內焰和外焰,給師兄弟們闡述了一遍。


    難怪那日比試,之維師兄的金光明明隻有薄薄的一層,自己的炁刃卻怎麽也破不開,原來是這個緣故,可該怎麽去感知金光的外層和內層呢,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東西呢……張懷義心裏自語。


    在沒有被師父傳授陽五雷之前,張懷義主修的就是金光咒,而且與一門心思用金光咒打磨性命的張之維不同,他更擅長的是對金光的應用。


    就譬如他為了對付張之維,還專門研究出了可以破厚重護體金光的炁刃,雖然上次比試的時候沒有破掉,但那是張之維修為太高的緣故。


    若是其他師兄弟,或者換一個和張懷義旗鼓相當的對手,他就能輕易的破掉,可見他在對金光的運用上造詣之高。


    而張之維的內焰和外焰的理論,就是對關於金光的運用上的,這是他的強項,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感知到金光的內層和外層,在他的感知中,金光就是一體的。


    張懷義都是如此,其他師兄弟們就更不能理解了。


    見此情形,張之維也不意外,知道和理解之間如隔天塹,他便帶著師兄弟們以另一個視角去直觀的感知了一下。


    旋即,眾人看到天地變成了由黑白線條組成的世界,一個渾身溢彩,與整片世界的人影,在他們麵前演練金光咒。


    透體的金光自他體內一點點的展現,他們看的清清楚楚,因為張之維事先提醒過,他們也不覺得意外,隻是認認真真也看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張之維在師兄弟們的麵前演練了三遍便停下了動作,事不過三,若三遍都還領悟不了,演練再多也是白搭。


    張之維停下動作後,師兄弟們意猶未盡的挪開目光,看向自己,看到卻是一具由黑白色線條勾勒成的身軀,沒有半點色彩。


    他們張惶四顧,旋即發現,除了張之維外,其他人包括張懷義在內,都是黑色的線條,世界一片寂靜……


    這是怎麽迴事?為何之維是彩色的,眾人正疑惑,張之維已經解除剛才的狀態。


    “怎麽樣?”張之維搜了搜太陽穴說的,一口氣帶這麽多人,對他的心神消耗還是不小的。


    “雖然其中的道與理沒有完全領悟到,但也有很多其他的收獲,我感覺在金光的應用上,會高出一大截。”一位師兄說道。


    “我也是我也是!”田晉中說:“對了師兄,你不是一直教我們少些鑽研金光咒的金光,多把精力放在金光咒對性命的錘煉上嗎,怎麽也開始著手起對金光的開發了?”


    張之維說道:“我這是想告訴你們,金光咒的金光是錘煉性命的副產物,兩者是相輔相成的,當你的性命修行到達高深地步之後,在金光的應用上也差不到哪裏去!”


    他們談話間,張懷義一直在發呆,他還在反複迴味,努力抓住看張之維演練後腦中那一閃而過的靈光。


    張之維歪頭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早點迴去歇息吧,明天授籙大會開始,有的你們忙活的!”


    “那之維師兄你得加油啊,要是失敗,當心被師父綁在飛劍上,一劍給祭出去喲!”田晉中偷笑道。


    張之維斜睨著他:“你好像很期待我被祭出去?”


    田晉中退後幾步,來到門邊,說道:“師弟我當然期待啊,風水輪流轉嘛,你把我當暗器祭出去,師父把你祭出去,很公平呢!”


    說完,奪門而出,頭也不迴的就跑了。


    張之維:“……”


    田晉中走後,其他師兄弟也挨個告別離開,袇房內隻剩下張之維一人,關上門,張之維開始入定,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


    …………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曦,大上清宮在朝陽裏泛著金光。


    授籙大會當場,鮮花著錦,烈火亨油。


    彩旗與長幡飄飛相連,豔麗的道袍襯著各處彩飾熠熠生輝生光,誦經聲嫋嫋。


    大上清宮的直匾前銅鍾聲大作,各色衣袍規製的道士紛紛入得授籙院當中,臉色肅然。


    授籙院是正一道舉行授籙活動的場所,“永掌天下道教事”這一朱元璋的親筆提字就在授籙院。


    院裏麵還供奉了自祖天師以下的六十三位天師及王長、趙升兩位真人。


    王長和趙生是祖天師張道陵的親傳弟子,與張道陵的關係,就和張之維,張懷義與張靜清的關係一樣,也就那時候沒有冒姓這個規矩,不然也會是天師。


    值得一提的是,六十三位天師中,張道陵居於中央,在他兩側,則是第三十代天師張繼先,以及第四十二代天師張宇初。


    相較於祖天師張道陵,少年天師張繼先,張宇初並不那麽有名,但他的能力卻是不差。


    他曾在大旱之年,有感民生疾苦,出山為朱元璋求雨成功,挽救了一州百姓。


    朱元璋為了答謝他,這才有了那道“永掌天下道教事”的提字。


    《三寶太監西洋記》中,他也曾請出道教上壇兵馬的四路元帥,為三寶太監降妖伏魔,實力可謂是強大無比。


    而他之所以聲名不顯,還是印了那句話,既生瑜何生亮。


    因為那個時代,是張三豐的時代,即便他是身懷一品法籙和完整五雷正法的天師,卻也隻能黯然失色,這狀況與金烏大帝和葉天帝有些類似。


    而最讓他顏麵掃地晚節不保的是,他曾應永樂帝朱棣的要求,入武當山尋張三豐,但張三豐沒有見他。


    次年,他再入武當山,這次見沒見張三豐不知道,隻知道他迴龍虎山後不久,就傳下天師度,坐化了。


    …………


    …………


    授籙院裏,擺有一方朱紅色桌案,天師張靜清身穿金黃色的天師聖主法袍坐在桌案後麵,身前朱筆令牌,木劍金鈴,諸多法器陳列。


    而在他左右兩邊,張異和張守成身穿印有日月星辰、寶塔、龍鳳、仙鶴等圖案的紫色天仙法袍,表情嚴肅。


    三人的前方,則是一群身穿紅色都靈法袍的高功法師。


    而在這些高功法師的前方,則是密密麻麻身穿黃黑道袍的道士,張之維,田晉中,張懷義等人皆在其中。


    三人都換上了正式場合才穿的藍色“得羅”法衣,這是正式道士的標記,需著冠巾束戴,衣襟有些寬鬆,衣擺到腳踝,是在法會時是穿的。


    至於平時穿的道袍,叫大褂,常服,也是藍色的,和“得羅”法衣有些像,但遠不如“得羅”法衣精致。


    在這種嚴肅場合,容不得嬉戲,張之維一行人也不說笑,表情肅穆,走進去站好,等待醮壇開起。


    其實古代的醮壇,原本是在露天舉行,後來才改在殿內,齋醮形式不同,儀程也繁複多樣,各依時勢所需,搭建規模不等的壇。


    大型齋醮活動,通常築若幹壇,中央大者為主壇,其餘一眾小壇,皆叫作“分壇”。


    天師府為道教祖庭,又是三山聯合舉辦,它的授籙儀式,場麵自然是非同凡響,須供奉一千二百諸神牌位,設主壇一座,設分壇七座,分別是皇壇、度人壇、三官壇、報恩壇、救苦壇、濟幽壇、青玄壇。


    各道士到齊,授籙儀式便要開始了,儀式的主持者是三大師之一的傳度師,也就是張異。


    至於天師張靜清,作為監度師,他的職責是監督授籙按儀規進行。


    而保舉師張守成,則是主管唱讚導引,是張異的副手。


    除開三大師之外,按照《金篆大齋補職說成儀》的規定,授籙儀式中,還要有十五個籙壇執事,負責授籙各項事宜。


    諸執事分別為高功,監齋,都講,侍經,侍香,侍燈,知磬(知鍾),煉師,攝科,正儀,監壇,清道,知爐,詞懺,表白……


    相比較出馬仙隻靠大神和二神一陣吹拉彈唱就能完成的入堂儀式,道士的授籙儀軌可謂是界如塵世,條條款款多得煩人。


    這種儀式,基本每年都會開設一次,張之維也不止參加一次了,不過,除開初授籙的那次外,其餘的他都隻是在觀禮。


    但這次,他要親自參與了,隻要他加授“上清五雷籙”成功,他就要換法袍了。


    按照儀軌規定,三品法籙的道士,就不能再穿這種藍色的得羅法袍,得穿紅色的都靈法袍,這是道教高功大法師的標誌,以後出門,誰再叫他小高功,就不是謙辭了。


    人頭攢動間,授籙大會的儀軌鋪開,此刻,授籙院的正中,設一座法壇,法壇的形狀為三層寶塔狀,高三丈三尺,底部周遭則是九丈九尺。


    法壇的頂端,立一百尺高竿,高竿周身遍裹金箔,又懸掛五色彩幡。竿頂置一鬥大玉珠,識者謂之“承天仙人引”,這便是主壇了。


    而在主壇兩側,各有一座副壇,副壇的建製規模略小於主壇,左邊的叫皇壇,右邊的叫度人壇。


    兩座副壇一左一右,同等大小,高二丈四尺,周遭七丈二尺。


    而在二座副壇之前,還有五座分壇,呈五角星狀,布於東西南北中,分別為三官壇、報恩壇、救苦壇、濟幽壇、青玄壇。


    五座分壇依照儀軌而建,全都高二丈二尺,底座為六丈六尺,規模要比皇壇和度人壇這兩座副壇小些。


    遵從《天皇至道太清玉冊》的規定,這八座法壇上所放置的法器都是一樣的,就連陳色品種都相同,隻是主壇最大,鶴立雞群,皇壇和度人壇次之,其餘五壇再次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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