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槍林立,劍戟森然,張之維帶著一幫大力天丁,浩浩蕩蕩的朝下馬亭而去。


    途中,有一些師兄弟好奇的跟了上去,想知道張之維要幹什麽,卻被殺氣騰騰的大力天丁給喝退了,執行法主任務,豈容閑雜人等跟隨?


    張之維見此,想說隻是修房子而已,不必這樣,但見大力天丁向他稟告掃閑雜人等已經清掃時,那一臉嚴肅的勁頭,他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點了點頭道:


    “幹的不錯,繼續前進!”


    隊伍繼續前進,幾個唿吸間就到了下馬亭。


    正在添磚加瓦的白玉宮,發憤糊牆的張禦寒,正在休整地麵的田晉中等人,忽然渾身一抖,隻覺得身子骨侵進一陣又一陣的寒氣。


    “怪哉,也沒起風啊。”


    田晉中喃喃的說了一句。


    “我聽到了天地間有鼓角爭鳴,好像有一支軍隊正在趕來!”張懷義說道。


    田晉中想也不想的說道:“這怎麽可能,龍虎山上怎麽會有……會有……”


    軍隊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見廊道的一頭,一群身穿金腰帶,紅纓盔,綠錦袍,明光鎧,猿臂虎背熊腰,身形似真似幻的將士突兀出現。


    這些軍士渾身散發著光輝,冠帶飄飛,甲光熠熠,恰如天神下凡,但卻長著一副青麵獠牙。


    沒怎麽見過神將的田晉中和張懷義頓時大驚。


    之維小友,敕令這麽多大力天丁來幹什麽?”


    白玉宮見怪不怪的說道。


    張禦山來了一句:“這小子該不會想讓這些大力天丁來修房子吧!”


    他顯然對張之維更了解些。


    這個迴答讓白玉宮有些錯愕:“之維小友……不會這麽彪吧!”


    領了法職之後,道士被稱為仙官,神將雖然被歸於仙官麾下,稱唿仙官為法主,但其中關係,絕不是普通的上下級那麽簡單,誰要把神將當手下一樣隨意指使,是會倒大黴的。


    “我見大家弄的辛苦,給各位找了點幫手!”


    張之維指了指前方破破爛爛的的下馬亭,一揮手:“給我上,今晚之前修理好!”


    …………


    眾大力天丁:“…………”


    一時間,落針可聞。


    眾大力天丁看了看手上的各種神兵,以及熠熠生輝的明光鎧,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張之維。


    片刻後,一尊大力天丁指了指白玉宮等人:“法主的意思……是否是修理他們一頓?”


    白玉宮:“…………”


    張禦山:“…………”


    “是修這個!”張之維指了指修到一半的下馬亭:“修亭子,明白了嗎?”


    “???”


    大力天丁們頓時就呆住了,他們堂堂神將,高居法脈,受世人供奉,本職驅邪除惡,現在被敕令出來修房子?


    若是修理惡人,鏟除惡鬼,他們二話不說,提起兵器就上,但修房子……


    他們突然有種提起兵器往張之維的頭上打去的衝動,但這注定無法實現,因為被敕令出來的神將,無論如何,都不能當場噬主。


    即便是被法主冒犯了,也隻能等敕令結束之後,再秋後算賬。


    當然了,若是法主敕令的事情傷天害理,有違法規,他們也可以拒絕,不過,修房子這種事,並不算傷天害理。


    一群大力天丁瞪著虎目,直勾勾地看著張之維,見法主沒有收迴成令的意思,便也隻能低下來,來了一句:


    “謹遵法主法旨。”


    隨後走上前,拿起各種工具和材料,按照張之維的指令,叮叮當當地修繕起房屋來。


    還別說,還挺好用,雖然這些大力天丁並無修房子方麵的技能,但他們能精準完成法主下達的指令,可謂是指哪打哪,所以,修繕起來的效率,甚至比白玉宮鬥要高。


    “不愧是護法神將,就是好使,白前輩,禦山師叔,幾個師弟,大家忙活了這麽久也累了,就交給神將們去弄吧!”張之維說道。


    白玉宮也不跟張之維客氣,停下手裏的活計,說道:


    “之維小友,神將不可輕敕,你拿他們來修繕房屋,隻怕事後會被它們在法脈上參一本啊!”


    “無礙,神將不就是幹這些的嗎?祖天師當年在龍虎山煉丹,便是請玄壇四帥之一的趙玄壇護法,給他打些下手幹雜活,祖天師請元帥,我請幾個天丁,不過分吧!”


    張之維擺了擺手,半點不在意的說道。


    在他看來,神將若隻是供奉在法脈之中卻不去用,那將毫無意義。


    見此情形,白玉宮也不多言,退至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一群威猛無比的神將當泥瓦匠。


    這時,張禦山說道:“說起來,敕令神將來幹些起鍋燒水之類的雜活,我也想過,但從來沒幹過!”


    “看來你年輕時候很聽勸嘛!”白玉宮笑道。


    張禦山看了白玉宮一眼,知道白玉宮的意思是,他在之前法職考核的時候不聽勸。


    若是先前,他定要有些不悅,認為這是挑釁。


    不過,因為想起一些年輕時的畫麵,他並未有任何不高興,甚至嘴角都帶上了一抹笑意,道:


    “倒也不是年輕的時候聽勸,是因為有前車之鑒!”


    “前車之鑒?”白玉宮饒有興趣道:“願聞其詳!”


    張禦山繼續道:“那時候,我還沒領得法職,但幾位師兄卻是領了,一日,兩個師兄鬥嘴鬥得厲害。”


    “一個師兄說,有種單挑呀,另一個師兄在性命一道並不精通,便說他們是正一道士,又不是江湖上的小混混,怎麽動不動就單挑?有種就敕令出神將,大家排兵布陣,好好幹一場。”


    “然後兩個師兄便敕令出各自麾下的神將大戰了一場,輸贏就不說了,反正最後的結果嘛,事後,兩人都不僅被神將狠狠責罰了一次,小半個月下不了床,還在《太微仙君功過格》上被記了一筆,做了好多好事才彌補迴來。”


    “這件事讓我印象尤深,從此就沒在神將一事上開過任何玩笑!”


    白玉宮聽了,笑道:“非是生死危機,敕令神將出來鬥法,這與鬥狗鬥蛐蛐有什麽區別,你們龍虎山的道士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誰說不是呢,這也許就應了那個說法,有其師必有其徒吧!”張禦山笑道。


    有其師必有其徒,之維小友的師父是……白玉宮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


    “難道說天師就是伱剛說的那兩位師兄之一?”


    “是的!”張禦山點頭:“說起來,另一位師兄你也認識?”


    “我認識?”白玉宮頓了頓,道:“該不會是正一觀的易潛吧?不像啊!”


    他認識的龍虎山高功不少,但關係最好的正一觀的負責人易潛。


    “易潛師兄做事最為嚴肅,在對待神將一事尤其如此,怎可能是他?”


    張禦山也不賣關子,直言道:“其實是這次授籙大會的傳度師!”


    白玉宮恍然,笑道:“原來是張異那個老匹夫啊,這確實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他與張異的關係應該用亦敵亦友來形容,平時見了麵,少不了一陣冷嘲熱諷,但若真有生死危機,兩人也可以是托付後背的朋友。


    張禦山繼續道:“而在一眾長輩裏,對張之維最為關照的,應該就是靜清師兄和張異師兄了,隻不過一般情況是靜清師兄唱黑臉,張異師兄唱白臉!”


    白玉宮笑道:“張異幹出這事不意外,卻是也想到不,天師年輕時候竟做過這些事,其實說起來,我年輕的時候也幹過這種事!”


    “哦?”張禦山一臉好奇道:“願聞其詳!”


    白玉宮說道:“當時我剛進入義和拳,在各地開設拳壇,要教鄉民練炁,為了最快獲得鄉民們的認可,我曾敕令神將出來給鄉民展示一下神通。”


    “神將出來後曾嗬斥於我,說他是雷部正神,可助我降妖除魔,鏟除奸邪,但此舉與賣藝有何區別,我沒理會他,硬是敕令他展示了一番。”


    “最後的結果嘛……事後我被秋後算賬,在內景之中以褻瀆神明之罪,被吊著抽了三百鞭。”


    “那滋味……嘖嘖……即便是到了現在依舊記憶猶新,之維小道友今晚怕是要有苦口吃了!”


    張禦山笑道:“年輕時都很氣盛啊,我現在倒是有些好奇,明天見到張之維時,又是怎樣的場景?”


    “貧道也很好奇!”白玉宮說道。


    因為張之維,先前見到還劍拔弩張的兩人,竟有些惺惺相惜起來。


    與此同時,張之維正拿著陰陽紙,與陸瑾呂慈等人聯係,詢問情況。


    在參加授籙大會之前,張之維曾和他們聯係過一次,曾囑咐他們好好休養生息,不要擅自行動,等他消息。


    但顯然,莽夫二人組從不聽勸。


    劇情鐵鏽篇時,呂家主勒令呂慈不能擅動,呂慈還是帶著一幫兄弟去給哥哥報仇,唐門長勒令呂慈不得插手唐門之事,呂慈還是插手了,甚至還參加了後來的透天窟窿十對十的決戰。


    而甲申之亂時,陸家主陸宣曾勒令陸瑾,讓他不得參與此事,陸瑾答應的好好的,但還是帶著一幫師兄弟參加了,最後搞的個除他之外全軍覆沒的下場。


    自家長輩的話都不管用,張之維隔著八百裏的囑咐,自然也好使不到哪裏去,這幾天把魔都鬧的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但還好,呂仁還在身邊,雖不能完全壓製這兩個莽夫,但也能讓他們收斂點,所以倒也沒像濱城那樣,直接被十麵埋伏的圍殺。


    “你們在魔都攪動起了什麽風雨,幹出了哪些光輝事跡,我暫時並不想知道,我隻問收獲如何?大璧,你給我說下!”張之維在陰陽紙上傳訊。


    呂仁迴複道:“我這幾天通過鳳鳴樓的老板娘的關係,打聽到了不少關於漕青幫三大亨的事,也對漕青幫的產業永鑫公司有了更為直觀的了解。”


    “永鑫公司,背後的靠山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洋人,三大亨裏的老大霍天洪,除了是漕青幫‘天’字輩門人,還是法租界巡捕房督察長,專管禁煙一事,可謂是賊喊捉賊,此人隱於幕後,與洋人打交道,輕易見不到。”


    “三大亨中的老二張萬霖,就是上次在船上見到的那人,此人主要管理私販大煙的事,上次張大帥扣了永鑫公司的貨,就是他出麵的,此人是個莽夫,若要弄漕青幫,第一個弄他最為合適!”


    “老三陸昱晟除了涉及一些大煙生意外,漕運生意和拐賣人口也是他和他的門生在負責,所以,這些天,我們著重在調查他。”


    “因為有鳳鳴樓老板娘提供的一些線索,我們查到,魔都法租界巡捕房刑事督察長是陸昱晟的門生,也是漕青幫裏拐賣人口這一生意的大頭目,也是個賊喊捉賊的家夥。”


    “此人手下遍布黑白兩道,活動範圍很大,除了魔都外,在江南等地區也很活躍,經常打著魔都某大工廠招工的幌子,跑到一些偏僻的鄉村,花言巧語地誆騙那些貧苦而善良的農民去魔都‘打工’!”


    “去了才發現是一個巨大的園區,裏麵的人視這些人為‘貨物’,經過一係列殘酷的‘調教’,這些人會‘銷售’到各地。”


    “現在國外那邊,非常流行一種‘小腳舞’,就是讓我們這邊裹出‘三寸金蓮’的女子去跳豔舞,據說很能賣的起價,這些天他們拐來了很多,並於昨天晚上統一運送出國。”


    “但在半道上,被我們幾個在海上攔截了,我們殺了一船的漕青幫的雜碎,以及一批鬼佬,並在清晨把那些小腳女人給放了,此事到現在還沒發酵,不知最後會怎樣?”


    張之維迴複道:“沒發酵說明暗流湧動,這幾天你們消停一下!”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呂仁迴複道。


    “對了,壇子人有消息嗎?”張之維問。


    “暫時沒有,不過昨晚我們滅了那批漕青幫的人販子之後,查看了一下他們的賬本,發現每個月都有一批孩童對不上號!”呂仁迴複。


    “什麽意思?”張之維問。


    “就是隻有入賬記錄,沒有出賬記錄,而且數量不小,不像是自然折損的!”呂仁迴道。


    “你懷疑是有人把這批孩童‘提’走,拿去做壇子人了?”張之維道。


    “我是這麽想的,因為壇子人小鬼的成功率極低,再多孩童都不嫌多!”呂仁道。


    “我懂了,既然有點線索,那就好辦了,你們可以多留心一下,如果遇到什麽突發情況,立馬告訴我,我火速趕來!”張之維迴道。


    “火速,張師兄能有多火速?”這時,王藹突然傳信。


    張之維迴道:“若有情況,堂口副教主先行,我隨後騎鶴下魔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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