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不成,張之維看著麵前的伏魔之殿,雖然先前並未用全力,但他沒再繼續。


    且不說拆不拆得了,就算拆得了,這種老物件,他還能真拆了?


    “師父,我觀《水滸》,上麵說這是第二十代天師,大唐張諶老祖留下的,裏麵封印著魔王。”


    “每傳傳一代天師,便親手便添一道封皮,子子孫孫不得妄開,不然放走了裏麵的魔王,危害就大了。”


    張之維表情誇張的說道:“咱們剛才的行為,這是要成為千古罪人啊!”


    張靜清眼睛一虛,斜瞅著張之維,沒好氣的說道:


    “杜撰而已,豈可當真,而且,就算是在水滸傳當中,這也是張繼先祖師哄騙他的,當不得真。”


    “那這裏麵究竟是什麽?”張之維繼續問。


    “既是伏魔之殿,裏麵當然是被降伏的魔頭咯!”


    張靜清隨口說了一句,沒再解釋,他走到伏魔殿的近前,手掐法訣,念了幾聲咒語,隻見張之維都難撼動的封條,突然虛化,變得透明。


    “吱……”門開了,殿內的場景映入眼簾,隻見裏麵昏昏默默,杳杳冥冥,不分南北,不見東西,沒有絲毫的光線,就好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樣。


    “這……”


    張之維蹙眉,他從殿內感受到了一股陰冷氣息。


    這種陰冷不是單純的寒冷,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涼意,一般隻會出現在陰物的身上。


    若是普通人,進入這種陰氣滔天的環境,隻怕會生出一場大病,但以張靜清和張之維的修為,這卻算不得什麽。


    “伏魔……陰物……”


    張之維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師父手裏的蝙蝠法師的陽神。


    自從被自己重創封印之後,蝙蝠法師一直處於一種混混沌沌的狀態,魂體模糊,幾乎沒有什麽自主意識。


    但到了這裏之後,他的魂體突然就凝實了一些,本來模糊不清的臉,也在一點點變的清晰,就連渾渾噩噩的眼睛也靈動了一些。


    “這裏可以溫養陰物,”張之維反應過來,“師父您是擔心蝙蝠法師的魂體散掉?”


    張靜清點了點頭:“即便你驅虎吞狼的計策,讓上帝教的人暫時抽不出手來對付我們,但不代表他們以後不會翻舊賬,為避免以後吃虧,這蝙蝠法師的陽神得留,但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又不能好生對待,便將他永鎮伏魔殿中吧!”


    “那在鎮壓過程中,他能自我了斷嗎?”張之維問。


    “若能自我了斷,那叫什麽鎮壓?”張靜清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施施然的走進了伏魔殿。


    張之維也跟了進去,其實,就算師父要把蝙蝠法師的陽神給滅了,他也會阻止的。


    蝙蝠法師還有魂器留在倫敦,現在將他滅掉,他也會在倫敦複活,除非艾薩克先行找到他留下的魂器,並將其毀滅,但艾薩克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


    不過既然師父不想滅他陽神,那魂器的事也就無足輕重了,反正他隻要不死,就不會觸發那裏的魂器。


    他們倆一進大殿,大門就“砰”的一聲關閉。


    門上那些虛化的封條又瞬間凝實,牢牢的貼在上麵。


    麵對這猶如恐怖片場景的一幕,無論是張靜清和張之維都沒迴頭去看


    兩人都是思想高居靈台,坐看妄念起伏的存在,別說這點小場麵,就是泰山崩於前,兩人都能麵不改色。


    不同於天師府其他大殿裏的格局,伏魔殿裏沒有供奉三清或祖師爺的神像,隻有一口老井。


    老井周圍布滿龍章鳳篆,天書符籙,有很多似乎是古時候的寫法,張之維都看不太懂。


    兩人走到老井前,張之維往井裏看了一眼,隻見這井下,盤踞著一團黑氣,濃鬱如煙海,深不見底,仿佛直通幽冥。


    張靜清手掐法決,井中竟有異響生出,似乎連接著大海,傳來濤怒之聲。


    聽到這個聲音,一直表情呆滯的蝙蝠法師驟然一驚,有了意識,發出淒厲的嘶吼,在張靜清的手上瘋狂掙紮。


    張靜清笑了笑,鬆開了手,蝙蝠法師朝著大門飛掠而去,他像是看見了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一樣,迫不及待的要逃離。


    但沒飛出去多遠,井中突然飛出一道帶著雷光的鎖鏈,將他牢牢拴住,拖了進去,然後便再無動靜,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


    張之維看著老井若有所思,剛才的鎖鏈,讓他想起了法職考核的最後,他挑選護身神將時,意識沉入雷部,所見到的那些連接著雷池的橫亙天地的巨大鐵索。


    當然,剛才的鎖鏈遠沒有那些鐵索大,但在造型上卻是如出一轍,甚至就連上麵雷光的分布情況都極為相似。


    這其中是否有所聯係……


    想不通,張之維直接問張靜清:“師父,這口井是幹什麽的,連通著什麽地方?”


    張靜清說道:“咱們正一教,最拿得出手的除了符籙和雷法之外,就是驅神役鬼的本事!”


    說罷,張靜清也不過多解釋,轉身走到大殿門口,施展咒語,打開殿門,走了出去。


    張之維連忙跟上,生怕慢了一步,師父會把他關在裏麵,對於這一點,他絲毫不做懷疑,但凡他在裏麵磨蹭一會兒,估計就出不去了。


    算你聰明……張靜清瞥了張之維一眼,說道:“左門長約為師論道,王家王公之事,就交由你處理了!”


    說罷,大步離開,左門長這次來龍虎山,除了給張之維站台之外,還想來請教他一些修行上的東西。


    畢竟他和張之維論道所得的東西,雖然敲定了大方向的道路,但具體該如何實施,卻是摸著石頭過河,而張靜清是天師,擁有龍虎山的千年底蘊在身,與他論道,或許能給他的通天之路帶來些許啟發。


    張之維看著師父的背影,又伸手摸了一把伏魔之殿的大門,感受了一下從封條上反彈迴來的力道,隻要不蠻力破壞,這力道並不大。


    “驅神役鬼……”


    張之維似乎有些明白這個殿,這口井的作用了。


    不論是道教護法裏麵,還是佛教護法裏麵,都不乏那種生前行事作風令人發指的惡神,善神在宗壇敕封,惡神鎮壓於此。


    張之維走出此地,便見到了守在門口的張懷義、陸瑾、田晉中以及一眾師兄弟們。


    “之維師兄,師父帶你去幹什麽了?”張懷義漫不經心的問。


    “去把蝙蝠法師的陽神封印了。”張之維說道。


    張懷義心裏暗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師兄又去進步去了。


    “之維師兄,好久沒迴來了,師兄弟們甚是想念啊!”一個師弟說道。


    “就是,之維啊,我們還給你準備了接風洗塵宴,走走走,今天大家好好喝一杯!”一個師兄說道。


    外出許久,大家都十分想念,要和張之維聚一聚,同時還想聽張之維講一講這次下山之後又做了哪些精彩絕倫的事。


    不過,王家老太爺剛因他而死,張之維不可能毫無觸動,跑去和師兄弟們開宴會,便婉拒了眾人,說自己還有事要辦,暫無心情,等事情辦妥之後,再吃好喝好,一醉方休。


    眾人一聽,也不勉強,再說了,聽故事這種事,張之維沒空,不還有田晉中嗎?讓他複述便是。


    於是,眾人便架著田晉中,強行將他帶走了。


    張懷義見張之維不去,本來也不想去的,但在幾個師兄弟的邀請下,他還是去了。


    以前,他在龍虎山隻是一個無人關注的小透明,很多事情他不想去,也無人關注,無人在意。


    但自從張靜清給了他冒姓弟子的身份,將他拉到明麵上後,眾人對他的關注就多了起來,再加上他也想和師兄弟們緩和關係,所以便也沒有拒絕。


    現場隻剩下了張之維和陸瑾。


    張之維見陸瑾拿著張陰陽紙寫寫畫畫,便詢問道:“老陸,你在幹什麽?”


    陸瑾歎了口氣,抬頭道:“整個王家,最疼愛胖子的就是王老太爺了,現在他離世了,胖子不知道得有多傷心,作為他的發小,我想去安慰他一下!”


    “是嗎?”張之維問,“那你安慰的怎麽樣了?”


    即便是他,也無法預料到胖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有什麽反應。


    陸瑾撓了撓頭,有些沮喪道:“我去安慰,但胖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還說王伯剛才又給他撥了大量的銀元支持他,現在他去找王伯質問去了,張師兄,你說,我是不是闖禍了啊?”


    “…………”


    張之維說道:“王家主估計是想暫時瞞著胖子這件事,伱這是好心辦壞事了。”


    “那該怎麽辦?”陸瑾有些懵了。


    “你先問問大璧和二璧吧!”張之維說道。


    陸瑾連忙拿出陰陽紙進行聯係,結果被呂慈大罵了一頓。


    “陸莽,果然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你果然是一個做事不動腦子的莽夫,若不是走遠了,我真想迴來抽你一頓,這種事情,你在千裏之外的輕飄飄的安慰有什麽用……”


    抽我一頓?我逆生二重關已成,已達炁化內髒筋骨的境界,龍虎大力,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到底誰抽誰還難說的很呢……陸瑾心裏暗道,但卻沒發出去。


    若是以往,呂慈敢罵他,陸瑾非得和呂慈大罵三百迴合不可,但此刻,陸瑾卻沒有還嘴的想法,畢竟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嘛。


    這時候,呂仁看不下去了,發文道:


    “老七,事已至此,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還是想想小藹那裏該怎麽處理吧,主要是我們也不在魔都,不能看著點他,我擔心他會做傻事!”


    呂仁出聲,呂慈便消停了下來,畢竟陸瑾不還嘴,他一個人說單口相聲也沒意思。


    “那呂哥,這該如何是好啊?”陸瑾在陰陽紙上寫道。


    呂仁迴複道:“這事,我們不好處理,還得看王伯的,或者張師兄出馬也行,依我看,小藹最佩服的就是張師兄,張師兄說話,或許比王伯好使!”


    陸瑾眼巴巴地看向張之維:“張師兄你看……”


    “不用看了,他已經找我了!”


    張之維拿出陰陽紙,看了一眼,展示給陸瑾看。


    隻見那張黑紙上寫著一行白字:“張師兄,幫幫我,求你幫幫我!!”


    這行白字很粗,筆跡極深,但字體卻是歪歪斜斜,足以見得,寫下這行字的人,此人下筆非常的用力,但手抖得卻寫不穩字。


    “怎麽辦?”陸瑾問。


    張之維沒有迴應陸瑾的話,隻在陰陽紙上留下了一個“好”字。


    對麵似乎愣了一下,久久都沒有迴複,過了好一會兒,才迴複道:


    “張師兄,我的太爺死了,最疼愛我的太爺死了,被全性的人給殺了,我想去給太爺報仇,但父親卻說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不讓我參與此事。”


    “我去找家族裏的其他長輩,他們也都不讓我參加,把我排除在外,但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從小到大,太爺對我最好,而我,不僅沒見到他的最後一麵,甚至無法親自給他報仇……”


    “張師兄,你曾帶著我走南闖北,斬倭寇滅鬼佬,是我最敬佩的人,希望你幫幫我,帶我去給太爺報仇!”


    陸瑾看完,看向張之維,想知道他會如何迴應。


    隻見張之維指尖輕動,迴複道:“沒問題,但如何報仇,你有計劃嗎?”


    王藹迴道:“張師兄不是會術數推演嗎?能算到那兩個全性妖人的位置嗎?”


    張之維迴複道:“術數的推演卜算確實神奇,但它並不是全知全能,有很多方式都可以對此進行屏蔽。”


    “畢竟推算是盜天機,是逆天行事,而遮蔽自身,防止被人推算到,是順天行事。”


    “一個順,一個逆,難易程度自不必多說,若他有心遮掩,幾乎不可能被推算到。”


    張之維這話,倒不是哄騙王藹,若內景推演真這麽好用,一查一個準,就不會幾十年找不到張懷義、穀畸亭、周聖等其他的三十六賊了。


    當然,若對方豪無防備,或者修為很低,內景確實能推算到。


    但如果對方精通術數,不僅很難被推算到,甚至還會被反推算,就好像上次有人推算到他的頭上,被他感應到,迴斬了對方一劍。


    雖然張之維不太清楚對方的具體身份,但那是在遼東事件之後,他大致能猜到,對方應該是倭寇那邊的人,且身份不低。


    而除了精通術數能應對被推算外,處於一些風水格局,也能隔絕天機。


    就好像唐門的許新,唐門長對外稱已經處決了他,但其實他活著,隻是被關在唐塚了幾十年,而這,外人也推演不到。


    而阮豐躲到了雪山炁局裏麵,更是能隔絕天機。


    再則,自身強到一定實力,或者憑借一些法器,也可屏蔽自身,不被推演到,就好像劇情裏的張懷義一樣。


    事實上,被逮到的三十六賊中,除開那些手段低微的,像張懷義,馬本在這種悟得八奇技的幾人,都是因暴露了物理行蹤才被追殺。


    以吳曼的實力,在刻意防備之下,要想讓自己不被人推演到,實在再簡單不過。


    而苑金貴是煉器師,做一個屏蔽自身炁息的法器也不難。


    所以,張之維很難推算到他們的行蹤。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張之維現在精通的是術數三式中的奇門遁甲。


    術業有專攻,奇門遁甲的側重點是殺伐。


    而側重推算天機的是三式中的太乙神數,但太乙神數,張之維不會。


    “哎呀,那該如何是好啊,那該如何是好啊……”


    王藹化身複讀機,不斷的在陰陽紙上書寫著,這一刻,他是真的很無奈。


    這時,陸瑾靈機一動:“呂哥和刺蝟不是要參與嗎?讓他們暗中把行動的消息,傳遞給我們不就行了嗎?”


    他當即給呂慈轉達了想法。


    呂慈迴複道:“嗬,大聰明,你都想到了,王伯會想不到?”


    呂仁迴複道:“事實上,不止是小藹,我們也被告知,不得參與此事,理由是要對付的人很厲害,族裏人擔心我們有閃失。”


    沒了家族資源的支持,幾人頓時有種無力感。


    這天大地大的,要找到兩個人,這不是大海撈針嗎?


    這時,張之維在陰陽紙上寫道:


    “既然你們的想法不行,那我就說我的想法了!”


    “我現在是龍虎山代天師,總攬天師府大權!”


    “你們沒了資源,我有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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