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去火車站的路上,張之維花了幾十文錢,買了些包子、肉餅、饅頭,烤鴨什麽的。


    後世坐過綠皮火車的都知道,火車上的東西貴,上車之前最好自備一些吃食。


    民國的蒸汽火車,可比後世的綠皮火車慢多了,備些吃食準沒錯。


    對此,張靜清表示讚同。


    到了火車站,便是開始買票。


    這個年景,交通工具匱乏,火車車票很昂貴,但生意依舊很火爆,買票的窗口排滿了人。


    “師父,你且小坐一會兒,我去買票!”


    張之維環視了一圈,找了個排隊少的窗口買票。


    排了不久,就輪到他了。


    窗口前的售售票員問:


    “這位道爺,幾等票啊?”


    “什麽講究?”張之維問。


    “道爺第一次坐火車?”


    “是啊!”


    第一次坐火車......售票員上下打量了下張之維,“既然是第一次,那我就給道爺說說,咱這火車的車廂啊,是有等級的,分為頭等車,二等車,三等車,咱們這個窗口,就隻賣二等車和頭等車的票,如果要買三等車的票,就得去旁邊那些排隊多的窗口去買。”


    原來商務座二等座的劃分是由來已久的啊......


    張之維問:“區別在哪?”


    售票員道:“那區別可大了,這三種車坐起來,感受可不一樣,當然,票價也不一樣。”


    “頭等車最舒服,設備華麗,座位寬大,地下鋪有地毯,化妝室,廁所等一應俱全。”


    “就這麽給你說吧,座椅是鵝絨鋪的,你一坐下去,周身密貼,軟綿綿的,那叫一個舒適。”


    “二等車的裝飾設備,略遜於頭等車,但也是軟墊椅,座位寬敞。”


    “三等車設備最簡單,車座是硬板,而且極其狹窄,沒有臥鋪,乘客不能進餐車廳。”


    “尤其到了晚上,燈暗,人多,沒法看書看報,也沒法睡覺,估計道爺你打坐誦經都沉不下心。”


    “道爺,您看您是要買二等座還是頭等座?”


    “價格多少?”


    售票員說:“三等車票票價2.5大洋,二等車票價格5大洋,頭等車票10大洋,其中二等車和頭等車附帶臥鋪,如果想睡覺,需要加錢!”


    張之維隨手丟出20大洋:“兩張頭頂座車票,靠窗位置,並排的!”


    但大洋還在空中沒有落下,就被一隻手接住了。


    接住的人是張靜清。


    張靜清收起20枚大洋,從中拿出10枚遞給櫃台:


    “要兩張二等座的車票就好!”


    售票員看向張之維:“這……”


    張之維點頭道:“這是我師父,就按師父說的買!”


    看著手裏的10枚大洋,售票員忍不住勸導道:


    “這位老道爺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主兒,您還是買頭等座吧,那舒服又寬敞,可比二等座來的舒服啊!”


    張靜清沉聲道:“就二等座!”


    見此情形,售票員不再多言,雙手遞出票據。


    “這票據您拿好!”


    張之維接過票據,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去了候車廳。


    候車廳是二等座有專門的。


    頭等車是貴賓包廂。


    三等座隻能在鐵軌旁邊一邊聞煤灰,一邊幹等著。


    候車廳裏,張之維不解道:“師父,為何不坐頭等座?”


    他還以為張靜清會說一番諸如要見人間百態,頭等座不方便之類的大道理。


    沒想到張靜清沉聲說道:“因為一等座的車廂裏紅毛鬼多,臭的很!”


    “紅毛鬼……”


    張之維一怔,旋即想起紅毛鬼一詞的含義,最早指荷蘭的那些殖民者,後來泛指一切洋人。


    師父選二等座,是不想見洋人?


    聯想到售票員對車廂的介紹,張之維一下就想明白了。


    頭等車非富即貴,裏麵多半是些眼高於頂的洋人,或者滿腦子封建殘餘的達官貴族。


    這兩種人,無論哪種,對普通人都是看不上眼的。


    特別是洋人,病夫基本是掛在口中的口頭禪。


    他和張靜清穿著道袍,留著長發,必然引起圍攻,評頭論足,冷嘲熱諷。


    俗話說,身懷利器,殺心自起,如果對方嘲諷的是自己,如果不過分,張之維可能並不會太在意。


    而如果受辱的是師父張靜清,張之維隻怕就忍不了了,到時候大巴掌教做人。


    想到了這些,張之維道:“這紅毛鬼們大部分都有狐臭,所以喜歡用些香水掩蓋,但如果一紮堆,多種匯合,那確實是種折磨,師父果然英明神武啊!”


    張靜清虛著小眼睛,沒好氣地看了張之維一眼:“再說怪話,給你使用了衝龍玉符後,把你丟進紅毛鬼們的中間,讓你好好感受一下!”


    張之維:“…………”


    衝龍玉符是神化鼻子的符籙,可以讓人擁有堪比狗鼻子一樣的嗅覺。


    如果伸出一個充斥著濃烈狐臭和香水的地方……


    張之維打了個寒噤,常態下,他嗅到濃烈的香水味都會打噴嚏,更別說神化鼻子後了,而且,還混雜著狐臭。


    立馬變成乖寶寶,不說話了,閉目打坐,修煉性命。


    沒多久,火車到站。


    各個車廂的人依次排隊上車。


    上車的時候,張之維撇了眼頭等車和三等車的情況。


    頭等車車廂最短,和他猜的差不多,上頭等車的人,多是些身穿西服,手持手杖的鬼佬。


    還有就是一些穿長袍馬褂的人。


    這些人見誰都不屑一顧,但唯獨在鬼佬麵前低著頭。


    而三等車最長,人最多,擠得跟個沙丁魚罐頭一樣,有一種後世印度火車的既視感。


    看了一眼,張之維就收迴了目光。


    上了車,坐上座位。


    張靜清和張之維靠窗,並排而坐,他們的對麵,則是坐著一對帶著嬰孩的年輕夫妻。


    沒多久,伴著“哐當哐當”的聲音響起,火車出發了。


    興許是火車行駛時噪聲太大,發車後,那個小嬰兒就一直哭個不停,引起周圍人很大不滿。


    兩夫妻一邊誠懇道歉,一邊竭力安撫。


    但這些,都打擾不了張之維和張靜清,師徒倆盤坐在軟椅上,沉下心來,打坐練氣,一副道家高人模樣。


    而對麵的夫妻倆見此情形,安撫好小嬰兒,過來寒暄了一陣。


    “小孩子第一次坐火車,有些鬧騰,打擾兩位道長清修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夫妻倆說道。


    “不礙事!”張靜清笑道。


    “不知道兩位道長是哪個門派的?”丈夫問道。


    “貧道師徒倆出自龍虎山正一教!”張靜清說道。


    “原來是天師府的道長!”夫妻倆大喜,連忙掏出兩枚大洋遞給張靜清。


    張靜清擺手拒絕:“施主,出家人,說緣,不說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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