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維的笑容很是和煦,如果不是兩枚獠牙,他應該是很有親和力的。


    不過和煦的笑容並不能讓張六子開口說些什麽,李維作為一個資深的道士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他並不強求,重要的是他想說上些什麽。


    “居士不知道?居士應該是知道的,不過這其間的細致之處,李維這就為居士解惑,正好也能讓朝廷知曉。”


    草木稀疏的禿山視野格外良好,而張六子自然能看到他與李維周邊圍攏過來的十來隻僵屍,本來心存死誌的他忽然有些慌,他不怕死,就怕這死前這妖道對他使一些手段,到時不管是說了什麽還是做了什麽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見李維離自己還有那麽一段距離,料想李維剛剛夾住他繡春刀的原因應該是那張黃符,張六子一口牙幾欲近碎,除了疼痛再無其他感覺的手臂猛然一動,長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送!


    “居士稍安。”


    冰冷的手指扣住張六子的雙手,輕輕挑開他的手指讓長刀落地,李維看著身前張六子難以置信的眼神,指甲漆黑的左手對著自己身後站在原地的‘自己’一個虛握,那‘李維’一時間便如同夢幻泡影一般在張六子眼中開始模糊起來,最後隻留下一張即將燃燒殆盡的黃符漂浮在空中。


    “障眼法,讓居士見笑了,居士不必如此焦急,這日頭快上來了,不如隨我去下麵避一下。”


    一把將其下巴關節卸下,再四指下去徹底將張六子的四肢關節破壞,單手拖著張六子依舊在掙紮的身體,身後跟著十多隻僵屍的李維慢慢的下山了。


    “陰者,寒,暗,雌,水之南、山之北。”


    行進不過一會兒,因為痛苦而意誌有些模糊的張六子終於得到了片刻安寧,停下腳步的李維看著眼前不見半點草木的洞穴,提起張六子打算讓他也看看。


    “嗬——嗬......”


    估摸著他應該看清楚了,李維略微避了一下張六子流下的涎水,與身後的僵屍一起步入了洞穴。


    一路上三五隻衣衫襤褸的僵屍正閉目休眠,瞪大了眼睛的張六子此刻不再是臉朝地,翻轉過來的他破碎的膝蓋終於好受些的同時,也能清楚的看到洞口處投進來的一絲絲微光逐漸消失。


    正想試著將自己脫臼的下巴弄迴去,李維一把將張六子身子猛然往前甩了過去,身體撞擊在不明的木料上發出哐的一聲,張六子的身體一陣疼痛的同時,也是讓他正好仰麵朝天落地,將頭上懸吊的眾多棺槨盡收眼底!


    “此處正好就是水之南、山之北!居士,這以棺槨填補位置,點出三元的陣法,你可識得?”


    身後的僵屍挨個在這山洞之中找了個沒有棺材的地方放下了雙臂,李維頗有幾分賣弄的意味的為地上的張六子講解起了為什麽洞穴裏放著如此多的棺材。


    而張六子卻隻能感受到自己身邊並排拜訪的三副緊湊的棺材正在顫抖,或者說裏麵有什麽東西想要出來。


    “哦~那裏是這洞穴的捐獻者,也是那個告訴你們我之所在之人......的父親,說來也是我的大恩人,所以我處於感恩,將其放在了上元的位置。”


    自顧自的在用一塊幹淨的百布擦幹衣袖上張六子的涎水,李維用腳略有些粗暴的將張六子勾到了一邊,也讓張六子看到了這個洞穴的整體,整個洞穴呈現幾乎完美的圓形,除入口之外,整個洞穴的邊緣都被棺材鋪滿,直立的棺材形成了牆壁,而這一整個‘圓’的中央,有三處地方似乎是刻意各自直立著三口棺材。


    洞穴的最中央,李維正在往那裏趕,三兩下將洞穴中唯一小台燈移開,囫圇收起迷彩睡袋的李維將一些雜物隨意丟到一邊,隨後對著正呆滯的流著口水的張六子說道:“如何借屍氣聚成陰氣困擾了我許久,這陣法也是我多次嚐試的結果,現在也是與居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等下會說與居士聽。”


    洞穴分外的寒冷,尤其是張六子被一把丟在那被騰出的正中央時,上頭正好懸著一口幾乎貼滿了符篆的棺材,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在張六子撲通一聲被丟到棺材下時,棺材還哐哐哐的搖晃了幾下。


    “居士居然有這般好武功,應該知道,道家自古就有練氣士之說,而如今李維僥幸入道練氣,雖然這表明上看起來李維就如同妖邪一般,殺人,取嬰,以人血布陣,陷近百人於屍群,亂葬屍體妄圖聚陰,最後終於!以生平所學陣法之一成功擺出這聚陰陣,得以練氣!所以李維不過是一修行人!”


    從角落裏提出一桶腥臭的黑色液體,一邊說著,一邊將這液體潑灑在張六子身上,粘稠液體在張六子身上滑落,留下淡薄的黑紅色路徑。


    “還有這蠻夷之地之人,終究是少了神州之人的氣魄,我言助他入道,他卻妄圖將這修士間的事往外說,我便拿他去補了三元,修士的事,uu看書 ww.uu 怎麽非要分個正邪呢?”


    見這一桶汙血滿滿當當的蓋在了張六子的身上,已經開始往地下滲了,李維提著桶走迴那個陰暗的角落,迴來時手中拿著一根滿是鏽跡與泥土粘連的長釘。


    “如今卻是居士,不但是要讓李維棄了這陰地,還要我與你迴大明,這不是擺明了要毀我道行嗎?李維向來良善,迴去是不可能迴去的,隻能是想辦法讓居士帶句話。”


    隻能是‘赫赫’短促的叫兩聲的張六子不知是該慶幸還是不幸,作為血室出來的第一批錦衣衛,本以為這世間除了槍械與同為血室中人之外,再沒有人能夠匹敵自己,卻是在上頭分配下的第一個任務就遭了殃!


    而他卻因為自己強悍的意誌與堅韌的身體無法徹底失去意識,他現在就恨不得自己當場暴斃......也是從來沒有這麽嫌棄自己為何如此能活。


    ‘這妖道要拿我使手段!’


    李維能夠看出這錦衣衛眼中的求死之意,但見他似乎並不願意死在自己手裏,死命的蠕動著卻隻是移動了十幾厘米。


    用長釘挑著張六子衣服不讓他再往別處拱,一副頭疼狀的李維頗為煩惱的說道:“居士不必如此,左右都是死,其實並沒有區別的,若不是居士現在未死,我也不會動用這鐵釘不是嗎?”


    “隻要居士沒有死於僵屍之手,留住體內大部分血氣,以居士的身體加上這聚陰之地,必定是能夠化作極為兇悍的僵屍,屆時我就將居士放歸大明,不但迴到故土,還能給朝廷傳遞消息,誒!居士莫要掙紮!血氣漏多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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