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蘇簡安還死撐著用坦然的表情扶著疼得像要裂開的右手。


    陸薄言一眼看穿她,根本不理睬她的問題,拉過她的手看了看,非但沒有消腫,甚至有整隻手都要腫起來的跡象。


    這時,蘇簡安也注意到她扭傷的地方又變成了土黃色。


    “咦?”


    昨天洗澡的時候她特意把藥洗掉了,後來怕不小心沾到陸薄言的被子上,睡前她就沒有上藥,那藥是怎麽跑到她手上的?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陸薄言:“你幫我擦的藥嗎?”


    陸薄言的語氣冷冷的:“不然呢?”


    “……”蘇簡安自動腦補陸薄言半蹲在床邊給她上藥的情景,甚至想象到了暖色的燈光漫過他的側臉時有多麽美好。


    可是,她居然沒有醒過來。


    職業的原因,平時睡得再深都好,電話一響或者一有稍大的動靜,她都會馬上清醒過來。除非……潛意識裏她很相信那個人——比如蘇亦承,或者洛小夕。


    而陸薄言……她什麽時候開始那麽相信他的?他明明就對她耍了無數次流氓哎……


    “起來,”陸薄言是一貫的命令口吻,“吃了早餐再去一趟醫院。”


    蘇簡安按了按腫起來的地方:“不用,多上點藥,敷一下就會消腫了。”


    陸薄言眯了眯狹長的眸,幾分危險充斥到了空氣中,蘇簡安弱弱的:“幹嘛啊,我好歹算半個醫生好不好,這真的不嚴重……”


    她不喜歡醫院,陸薄言記起這一點,也就算了:“我們談談前天的事情。”


    蘇簡安愣了愣,忍不住仔細打量陸薄言,這才發現他早已衣著整齊,筆記本電腦歪歪斜斜的擱在沙發旁的茶幾上,旁邊是幾份打開的文件。


    他不但早就醒了,還早就開始工作了。不過……東西放得這麽亂,是因為聽到她的慘叫就匆忙起身了?


    想到這裏,蘇簡安莫名的原諒了他一點,卻還是把目光移向了別處:“前天的事情你要談什麽,談你的脾氣為什麽可以發得莫名其妙?陸薄言,我想提醒你一件事:離婚的事是你在我們結婚的時候提出來的,我已經全力配合你、保證不跟你胡攪蠻纏,保證我們好聚好散,你對我還有什麽要求?”


    陸薄言看著蘇簡安半晌,唇邊逸出一聲輕歎:“簡安,對不起。”


    確實是他的錯——“蘇簡安期待離婚”是他自己理解出來的,也許蘇簡安當時不過是因為好奇才會問他為什麽不離了。


    陸大總裁大概幾年都難得說一次這三個字,蘇簡安仔細想了想,覺得她賺到了,於是迴過頭:“陸先生,你是在跟我道歉嗎?”


    陸薄言就知道蘇簡安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對。”


    “剛才沒聽清楚誒。”她歪著頭笑了笑,“你再慢慢說一遍讓我聽清楚?”


    陸薄言咬了咬牙:“我說:對不起。”


    他的尾音已經帶了一簇危險的火,蘇簡安知道不能更過了,否則那簇火苗就會燃燒起來。


    於是隻好問他:“昨天早上你為什麽不理我?”


    陸薄言蹙了蹙眉:“我去公司之前你都沒有下樓——你有給我不理你的機會?”


    “……從我房間門口經過的時候!”


    “當時我趕著去公司,以為你會跟著我下去。”陸薄言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後來你又迴房間了,你從來沒有那麽早起,誰知道你是不是又迴去睡覺了?”


    “……”


    蘇簡安一陣無語。


    原來昨天的失落難過,都是她的憑空臆想,她還蠢到死的忍著餓不下去吃早餐……


    要是下去的話,前天的事情他們早就說清楚了吧,她也不用受這次傷。


    陸薄言隱隱猜出蘇簡安多想了,揭下她額頭上的藥:“以後有事來問我,別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瞎猜。”


    蘇簡安撇了撇嘴角:“別光說我,你不是也沒告訴我前天為什麽生氣嗎?”


    陸薄言的動作頓了一下,給她貼上一片新藥:“簡安,往後不要再提離婚的事情。”


    蘇簡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但最終隻是“噢”了聲,“知道了。”


    要她不提其實很簡單,隻要陸薄言不提就好。


    至於陸薄言不想聽到她提起離婚的原因……有那麽一個瞬間她確實很想問,可是……算了,他們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如果聽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難免又要失落半天。


    陸薄言替她按好藥貼的邊角:“好了。”


    蘇簡安卻以為陸薄言說的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瞪大晶亮的桃花眸嚴肅的看著他:“哪裏好?一點都不好!”


    陸薄言難得看到她較勁的樣子,也不提醒她誤會他的意思了,勾了勾唇角:“你還要怎樣?”


    蘇簡安任性的指了指房門口:“你站過去,不許動,看著我。”


    陸薄言一一照辦,隻看見蘇簡安從床上滑下來,然後——用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情、完全無視他的姿態,從他麵前走了出去。


    出了房間後,蘇簡安閉上眼睛感受這種完全踩在陸薄言頭上的感覺——簡直不能更好啊!


    然而,還不等她體會夠這種感覺,陸薄言閑閑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你確定穿成這樣就下去?”


    蘇簡安低頭看了看,呃,她的身上還是有些幼稚的成套棉睡衣……


    果斷又利落的調轉方向迴去:“誰告訴你我要下樓了?”


    再度經過房門口時,手突然被陸薄言拉住了,她後知後覺的抬起頭不解的看他,下一秒人就落入了他懷裏。


    兩個人的身體親密相貼,他的體溫隔著衣褲熨燙著她。


    “你……”這下,不止是四肢,蘇簡安的聲音都有些僵硬了,微微掙紮著,“你放開我,我要去換衣服。”


    陸薄言徑自圈著她的腰:“我剛才說的話,你記住了?”


    蘇簡安使勁點頭:“我以後一定不提離婚的事情……唔……”


    她話沒說完,唇瓣就被陸薄言咬住了,未說出的話被他堵了迴去。


    她還懵著,陸薄言已經把她的唇嚐了個遍。


    纏綿繾綣的吻,帶出了一股細細的電流,緩慢的竄遍蘇簡安的全身,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忘了掙紮,整個人慢慢地軟到了陸薄言懷裏。


    冷戰了一天的感覺太糟糕,她竟然分外懷念他的吻。


    陸薄言吻得纏綿卻也用力,他把懷裏的人越摟越緊,好像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沒多久,蘇簡安就無法唿吸了,雙頰越來越紅,缺氧的感覺讓她無暇感受陸薄言的吻,本能的伸手推他。


    陸薄言用力的深深吻了她好幾下才離開她的唇,對上她充滿了埋怨不滿,卻又有些迷離的目光,心髒的地方早就化成了一灘水。


    他骨節分明的長指撫過她的唇瓣,低沉性感的語氣裏充滿了威脅:“以後你再敢提離婚的事情,我就不隻是這樣吻你了,懂了?”


    蘇簡安腦袋缺氧,整個人懵懵懂懂,但還是肯定的點頭:“懂了!”


    陸薄言終於露出滿意的笑,鬆開了她。


    蘇簡安深吸了一口氣,一頭衝進了衛生間,單手扶著盥洗台,還有些喘。


    她看了看鏡子裏的人,雙頰泛著酡紅,唇更是充了血一樣又紅又腫,眼裏卻滿是亮晶晶的光彩。


    她要刷個牙冷靜一下!


    這下,她體會到右手不能活動的痛苦了,用左手刷牙這種困難還可以克服,但換衣服真的慢,小心翼翼的就怕又拉到扭傷的地方。


    不一會,敲門聲響起,不用猜都知道是陸薄言在催了。


    她痛苦的說:“再等5分鍾!”


    實際上她又折騰了10分鍾,好不容易出去了,陸薄言正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看文件。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的側臉幹淨英俊,輪廓的線條清晰深邃,在晨光的映襯下,直令人怦然心動。


    忍不住咽了咽喉嚨。


    這時,陸薄言放下文件看過來:“該下去了。”


    蘇簡安不自然的收迴“怦然心動”的目光,“噢”了聲,乖乖跟著他出了房間。


    沒想到會迎麵碰上唐玉蘭。


    很明顯唐玉蘭也才剛醒來,她看了看陸薄言,又看了看蘇簡安,笑了起來,蘇簡安總覺得自己像做了壞事被發現的小孩,偷偷往陸薄言身邊縮。


    陸薄言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出來,她用力的揚起唇角:“媽媽,早。”


    “早。”唐玉蘭笑眯眯的,“你的手好點沒有?”


    “還沒有消腫,我待會敷一下試試看。”


    唐玉蘭說:“實在不行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下去吧,徐伯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唐玉蘭偏愛的原因,早餐準備的是中式的,蘇簡安坐下想倒杯水喝才記起自己的手不方便,正想用左手,陸薄言已經在她的水杯裏倒滿了水。


    她笑了笑:“謝謝。”


    唐玉蘭觀察著小夫妻之間自然而然的動作,倍感欣慰。


    吃完早餐後陸薄言接過徐伯遞來的文件,出發去公司,家裏隻剩下唐玉蘭和蘇簡安。


    用醫用冰袋敷了手之後,又往傷口上噴了厚厚的一層藥繼續敷著,接下來蘇簡安無事可做,隨手拿過平板上網,本來她不想看新聞的,但是一條社會頭條成功的吸引了她的視線,也在她心底激起了無數的懷疑。


    為了證明她的猜測,她點開了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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