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蘇簡安粲然一笑,“哥哥,我比你了解小夕,她現在肯定在公司聽課培訓,才不會像小說裏的女主人公一樣因為受到驚嚇而發惡夢不敢出門什麽的。所以,我比較關心的還是——你是不是特意去看她的?”


    蘇亦承頭疼的放下筷子,忍無可忍的說:“陸薄言,你管管你老婆。”


    陸薄言自顧自給蘇簡安挑出魚肉裏的刺:“她玩得正開心,我看著就好。”


    蘇簡安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那股子滿足和幸福幾乎就要從唇角滿溢出來,她底氣更足了,很給麵子的吃了陸薄言夾給她的魚肉。


    蘇亦承哀聲歎了口氣:“看不下去了。”


    沈越川打了個彈指,出謀獻策:“別說我不夠朋友,教你一招:“去找個女朋友,比他們更恩愛——這叫以毒攻毒、以牙還牙!呐,別說找女朋友難什麽的,你有一個現成的洛小夕!”


    蘇亦承:“……滾!”


    “你真的對洛小夕沒感覺啊?”沈越川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那我去追她了啊?顏值高身材辣的年輕女孩,相當搶手的好嘛!”


    蘇亦承隻是冷冷的哂笑了一聲,沈越川感覺他的嘲諷針對的對象……應該是他。


    “什麽意思啊?”沈越川擼起袖子,一副他不服隨時準備幹一架的樣子。


    蘇亦承不急不緩的說:“你以為這麽多年沒人追她?”言下之意,那些人沒有成功,沈越川也不會成功的——洛小夕早就認定他了。


    沈越川還在消化這句話,蘇簡安已經“噗”一聲笑出聲來了。


    這時候蘇簡安才發現少了誰,問:“穆司爵呢?”陸薄言和沈越川都在,穆司爵應該也在才對啊。


    “他迴g市了。”陸薄言說,“他的生意都在g市,不常來a市。”


    原來是這樣,蘇簡安“噢”了聲,繼續吃她碟子上已經被挑幹淨刺的烤魚。


    沈越川看得一臉羨慕,他突然也想找個女朋友了,不為別的,就看看她滿足快樂的樣子就很好。


    吃完烤魚後,蘇亦承和沈越川先離開了,蘇簡安正疑惑她和陸薄言留下來要幹什麽的時候,陸薄言突然牽起他的手:“帶你去見個人。”


    其實蘇簡安已經猜到是誰了,但是沒想到會見到這樣一位老人。


    朝陽的的書房裏,燃著紫檀線香,香霧從鏤空的木盒裏嫋嫋飄出來,整個書房都充滿了安靜的禪意。


    一個近60歲的老人站在書桌背後,手上執著一支毛筆,筆端是一幅快要畫成的水墨畫。


    蘇簡安不懂畫,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民間有人能把留白和染墨的部分處理得這麽自然妥當,給人一種理應如此的感覺。


    “簡安,這是滕叔。”陸薄言替她介紹,“我爸爸生前的摯友,幫過我很大忙。”


    “滕叔叔,您好。”


    蘇簡安微微笑著,眼裏滿是對老人的敬重和感謝。


    敬重是因為老人這份情懷,而感謝,是因為他幫過陸薄言。


    陸薄言這種人,別人能幫他的,肯定是很麻煩的事情。而滕叔能幫忙,也肯定是在陸薄言最困難的時候,所以她很感謝他。


    滕叔隻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蘇簡安一下,然後就笑著走了出來:“薄言給我看過你的照片。我現在才發現那些記者的攝影技術真差,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蘇簡安的臉微微一紅,視線羞赧的移向滕叔的水墨畫,滕叔說:“隻是畫著打發時間的。”


    “您畫得很好看。”蘇簡安說,“我不懂水墨畫,但是留白的部分您處理得真的很好。”


    “就衝著你這句話——”滕叔看向陸薄言,“你去和室把牆上那幅畫取下來。”


    那幅畫是滕叔耗費三年才做成的,有收藏家出過7位數的價錢,但是滕叔都沒有賣。


    陸薄言遲疑了一下,滕叔已經出聲催促:“快去啊!”


    陸薄言出去後,蘇簡安主動問:“滕叔,您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滕叔愣怔了一下,旋即笑了:“你比我見過的年輕女孩都要聰明。簡安,叔叔也不是想跟你嘮叨什麽,就是想告訴你,有時候,薄言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蘇簡安沉吟了一下,緩緩的說:


    “剛結婚的時候我看見的陸薄言,冷漠、倨傲、不近人情、不講道理,但是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我跟他在沒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結婚,婚後一個丈夫該做的,他都做了,對我還很好。其實我知道,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麽樣的女伴都隻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我們結婚後,他唯一的一次負mian新聞隻是一場誤會。


    “陸薄言是個穩重而且有責任感的人,我知道。”


    滕叔看著蘇簡安片刻,旋即笑起來:“你把我想跟你說的話都說了。簡安,你告訴叔叔,你喜歡薄言嗎?願不願意跟他過一輩子?”


    這句話的觸手伸向蘇簡安最大的秘密,她的雙頰紅得更加厲害,心跳如擂鼓,竟然前所未有的緊張:“我……我不討厭他。但是我們將來的結局……我不知道。”


    滕叔隻是笑:“你不討厭他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哎?這是什麽意思?他們想要過一輩子,也要陸薄言不討厭她才行啊。


    蘇簡安忍住沒有追問,也沒有問滕叔關於陸薄言父親的事情。


    那是陸薄言最大的傷口,她希望有一天,她可以讓陸薄言充分信任,陸薄言能親口告訴她,他的這個傷口有多痛。


    不一會,陸薄言拿著一幅畫迴來了,蘇簡安看了深深覺得喜歡。


    “送給你當見麵禮。”滕叔說,“你們年輕的女孩應該更喜歡珠寶一類的,但是滕叔想送你這個。”


    “謝謝滕叔。”蘇簡安愛不釋手,“我很喜歡。”


    離開的時候,蘇簡安硬是沒讓陸薄言幫她拿著畫框,得到了寶貝一樣抱在懷裏,滕叔送他們到門口,她又道了一次謝。


    上車後,蘇簡安問:“畫畫真的隻是滕叔的業餘興趣?”


    “如果他願意的話,滕叔早就是知名的畫家了。”陸薄言掌控著方向盤,不緊不慢的說,“你手裏的畫,曾經有收藏家出過7位數。”


    蘇簡安愣了一下——那這比什麽珠寶首飾之類的寶貴多了好嗎!


    她由衷感歎:“名利對現在的人來說挺重要的。滕叔為什麽這麽淡泊?”


    “我爸爸生前是很知名的律師,在法政界無人不知,電視台邀請他去做一檔法律節目,他一度把收視率拉到第一,有人說他會成為律政明星。可是最後,他因為車禍還很年輕就意外身亡。”陸薄言說,“這件事對滕叔的影響很大。”


    這是陸薄言第一次在蘇簡安麵前提起他父親的車禍,他盯著前方的路況,目光一貫的深沉不明,蘇簡安捉摸不準他的情緒,隻是怕這個話題會勾起他心底的陰影,不著痕跡的岔開了話題。


    迴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蘇簡安打了個電話到警局,確認她明天迴去上班。


    這段時間,跟著陸薄言去了g市,迴來幫著他策劃公司的周年慶,又和她一起製造了那麽多八卦新聞,她脫離了工作環境太久,似乎已經不是一名法醫,而是半個娛樂圈裏製造八卦的娛樂人士了,又或者說……這段時間她隻剩下陸薄言的妻子——陸太太這個身份。


    哎,居然沒有絲毫討厭的感覺誒,她明明很熱愛自己的工作的……


    晚上,蘇簡安睡前下來喝水,徐伯告訴她,陸薄言一個人在地下藏酒室。


    相比蘇亦承這樣的藏酒愛好者,陸薄言不算狂熱的,他隻收藏自己喜歡喝的幾種酒。


    有一年天氣的原因,法國某個酒莊的葡萄產量少之又少,但是釀造出來的葡萄酒口感一流,總共才出產寥寥數十瓶,可是蘇簡安陸薄言的的酒架上看見了十多瓶。


    她下樓推開藏酒室的門,果然看見了陸薄言。


    “你怎麽下來了?”燈光下,陸薄言擰著的眉頭裏都仿佛藏了深重的心事。


    蘇簡安拿了一隻酒杯推到陸薄言麵前,躍上她旁邊的椅子:“喝酒居然不叫我,薄言哥哥,你太不夠意思了。”


    陸薄言笑了笑,往蘇簡安的酒杯裏倒了四分之一杯,蘇簡安看了看酒瓶,就是年產量才幾十瓶的那款酒。


    她晃了晃紅酒杯:“我哥有兩瓶,喝了一瓶,另一瓶寶貝似的在酒架上,連我都不能碰,你哪來這麽多啊?”


    陸薄言挑了挑眉梢:“那個酒莊是我的。那年的葡萄酒產量少,但是口感很好,我自己留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拿來送人了,你哥那兩支是我送的。”


    “……”蘇簡安半晌說不出話來。


    陸薄言似乎很滿意她這個反應,摸了摸她的頭:“那個酒莊很漂亮,特別是夏天日落的時候,有機會我帶你去看。”


    蘇簡安端起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你說的啊!”


    “我說的。”陸薄言動作優雅的呷了口酒,深沉的目光藏著不明的情緒。


    蘇簡安支著下巴看著他,半晌後問:“陸薄言,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陸薄言不著痕跡的愣怔了半秒,緩緩看向蘇簡安,剛想說什麽,她突然整個人撲過來抱住他。


    她瘦瘦小小的一個人,哪裏能完全抱住他,但纖細的手卻很努力的把他抱得緊緊的,倒不像是安慰他,更像是到他這裏尋求安慰來了。


    “陸薄言,這段時間你為我做了這麽多,公平起見,現在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她故作輕鬆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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