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切都迴到原來的樣子,那麽她離開的那一天,他至少可以偽裝出毫無感覺的樣子。


    蘇簡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她想不明白陸薄言對她為什麽突然變了個態度,昨天中午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明明,還讓她怦然心動


    還是他對她有什麽誤會


    第二天起來,蘇簡安想找陸薄言問清楚,可陸薄言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他趕時間,早餐都沒吃就出了門。


    看著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裏,蘇簡安突然覺得害怕。


    她和陸薄言,應該沒有什麽誤會,她害怕陸薄言隻是厭惡了。


    厭惡了他們之間的“婚姻”,厭惡了這樣的生活,厭惡了她這個所謂的妻子。


    難道他們的婚期連兩年都維持不了嗎


    恐慌像一個拳頭重重的擊中了蘇簡安的心髒,在她的心底打出一個無底洞,恐慌肆意蔓延


    開車去警察局的路上,蘇簡安走了一會神,差點和前麵的車追尾釀成車禍,幸好她及時反應過來,避免了慘劇的發生。


    也是這個時候,她注意到了後麵的車輛。


    很普通的一輛馬自達,好像從她的車子駛出別墅區就跟在她後麵了。


    真的有這麽巧,一直跟她同路


    下了高架橋進入市區,蘇簡安特意開著車在警察局的周圍兜了兩圈,馬自達還是緊緊跟在她後麵。


    確定這車是在跟蹤她無疑了,可是,跟蹤的人好像沒發覺她剛才的兜圈是故意的。


    她好歹也算半個警察,那人該不會以為她不能發現自己被跟蹤了吧那這跟蹤者也是智商堪憂啊。


    白色的君越停在了警局門側的停車位上,蘇簡安若無其事的從車上下來,沒人注意到她手上的手機正在拍照。


    一進辦公室,她就翻看剛才拍的照片,果然拍到了那輛馬自達,後麵的幾張陳璿璿站在馬自達的車門外,目光怨恨的看著她的背影。


    陸薄言的擔心是對的,陳璿璿真的記恨上她了。過去一個月陸薄言接送她上下班,她一直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今天她一落單,陳璿璿居然這麽快就開始跟蹤了。


    陳家衰敗後,陳璿璿就一直在伺機報複她吧


    “唉”


    蘇簡安歎著氣刪除了照片,人活著還真不容易。


    “唉”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又是一聲長歎傳進來,是江少愷。


    蘇簡安錯愕的看著他:“你怎麽了”


    “還能怎麽,被逼婚唄。”江少愷把資料放下,煩躁的坐到座位上,“我爸說,既然我不肯繼承家業,那就給他生個孫子,他把孫子調教成繼承人。昨天逼著我看了一堆姑娘的照片,今天早上又逼著我在那堆姑娘裏選一個兒媳婦出來。”


    “噗”蘇簡安不厚道的笑了。


    “我落難了你還笑是不是朋友”江少愷用文件捂住臉,“你知道昨天看照片的時候我是什麽感覺嗎有一種我在菜市場挑豬肉的錯覺。”


    蘇簡安為表同情,拍了拍江少愷的肩:“實在不行,你挑一個女孩子見一麵也沒什麽啊。萬一你喜歡上了她,最後你們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呢。”


    “你以為誰都能像你這麽幸運,要結婚的對象剛好是自己的喜歡的人啊。”江少愷抓了抓頭發,“不說了,工作去,那天晚上的兇殺案還沒破呢。”


    經過了一天,所有人齊心協力,下午的時候案子終於告破,兇手被警方抓獲歸案,破案前後僅僅用了48個小時,局長特地提出了表揚。


    閆隊長提出去慶功,蘇簡安第一個響應:“好啊,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出去吃飯了。”


    “哎,糾正一下”小影說,“應該說你結婚以後,很少和我們一起吃飯了。我們這些孤家寡人,還是動不動就會聚餐的。”


    眾人紛紛投來曖昧的目光,蘇簡安的雙頰就泛出了紅色:“我今天不缺席了”


    “別聚餐了,老套無聊。”小影興致勃勃的說,“去酒吧怎麽樣”


    都是年輕人,下班後都有一腔的激情要發泄,大家紛紛舉手讚同,於是簡單吃了點東西後,幾個人幾輛車直奔酒吧而去。


    蘇簡安和江少愷一輛車,蘇簡安想了想還是撥通沈越川的電話,問他陸薄言迴家沒有。


    “沒呢。”沈越川說,“今天我們都要加班。你再等兩小時,他就迴去了。”


    “我不是催他迴家。我和同事在外麵,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可以嗎”


    蘇簡安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客氣冷淡,沈越川木木的“哦”了聲,然後蘇簡安就掛了電話。


    她今天打過電話了,陸薄言沒理由生氣了吧


    “你們真的吵架了”開車的江少愷搖了搖頭,“我就知道,否則你怎麽會跟著我們去酒吧。”


    “莫名其妙的人是他。”蘇簡安無聊的劃拉著手機屏幕,“我不想迴去看見他。”


    又或者說,是害怕看見陸薄言。


    害怕看到他對她愛答不理、冷漠的樣子,那樣隻會加劇她心底的恐慌。


    到了酒吧後,七八個人圍在一個卡座裏,玩遊戲的玩遊戲,去搭訕的去搭訕,服務生送上來一紮又一紮啤酒,蘇簡安想起陸薄言的叮囑:以後一個人在外麵不許喝酒。


    如果她喝了,迴去他會不會生氣


    “簡安,發什麽呆呢,想你們家陸總了是不是”小影熟練利落的開了啤酒,“玩不玩骰子輸了的喝”


    蘇簡安一咬牙:“玩”


    “好樣的”


    小影遞來骰子和骰盅,還有一瓶啤酒,蘇簡安一一接過來,江少愷看她視死如歸的樣子,低聲問她:“不怕你們家陸薄言生氣”


    蘇簡安揚了揚下巴:“就是要讓他生氣”


    搖骰子是一種讓人停不下來的遊戲,蘇簡安雖然深諳遊戲的規則,但場內都是高手,她想不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沒多久她麵前就擺了兩個空酒瓶。


    江少愷知道她酒量不行,攔住她:“簡安,你別玩了。”


    蘇簡安拿開江少愷的手:“怎麽能掃了大家的興”


    江少愷知道她是狠了心要喝了,也就不再攔著她,隻是陪著她喝,不一會,蘇簡安麵前又多了一個空酒瓶,江少愷麵前排了一排。


    “不行了。”江少愷揉著發暈的腦門,“簡安,我們出去透透氣”


    蘇簡安也暈了,任由江少愷攙扶著她出去。


    這條街是a市著名的酒吧街,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等到秋意濃了,這條街就會鋪上一層金色的落葉,如果有急速開過去的車子,葉子在車輪後翻飛的景象,美輪美奐。


    “嘔”


    蘇簡安唿吸著新鮮的空氣,卻突然反胃,蹲在地上幹嘔,江少愷拍著她的背:“是不是很難受,送你迴去吧。”


    “不要。”蘇簡安搖頭,倔強的站起來,“我不要迴去。”


    江少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暈了,他撫上蘇簡安的臉:“簡安,你和陸薄言到底怎麽了你過得不開心嗎”


    蘇簡安突然紅了眼眶,她低下頭去,咬著唇不說話也有開心的時候,但陸薄言太莫名其妙了。


    江少愷第一次看見她委屈的樣子,輕輕擁抱住她,是那種好朋友之間的擁抱:“你喜歡的人不是他該有多好。”


    蘇簡安眼眶一熱:“我也希望我喜歡的人不是她。”


    那麽她就不用這麽恐慌,怕兩年婚期提前結束;更不用這麽難過了。


    江少愷長長的歎了口氣:“你別再進去了,在這裏等我,我拿車鑰匙送你迴去。”


    蘇簡安點點頭,又蹲到地上抱著自己。


    這時候正是精力旺盛的夜貓子出沒的時候,見蘇簡安一個人孤零零的蹲在那兒,不少人上來搭訕,她看都不看那些人,說一句“我結婚了”,他們就訕訕的離開了。


    江少愷很快拿著車鑰匙出來,蘇簡安說:“你給我攔輛出租車吧,我自己迴去。”


    “我可不敢。小夕上次碰到的事情你忘了啊要是你也碰到那種人渣怎麽辦”江少愷把車鑰匙交給代駕,打開後座的車門,“要麽我送你迴去,要麽你打電話讓陸薄言來接你。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迴去的。”


    猶豫了一下,蘇簡安坐上了江少愷的車。


    人渣不知道會不會碰到,但江少愷的提醒讓她記起了陳璿璿在跟蹤她,她現在又暈乎乎的,還是小心為好,可是她也不想讓陸薄言來接她。


    所以,就讓江少愷送她迴去好了。


    白色的b在夜色中穿梭,蘇簡安懶懶的靠著椅背,沒有睡著,也不想說話,江少愷也沒再問她什麽。


    不到五十分鍾,車子就停在了一幢別墅門前。


    “謝謝啦。”蘇簡安暈乎乎的朝著江少愷笑了笑,推開車門下去,沒想到陸薄言也正從車上下來。


    她又笑起來:“這麽巧,你也剛迴來啊。”


    陸薄言一走近就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目光一沉:“你去了哪裏”


    蘇簡安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的樣子,這時江少愷推開車門下來:“我們破了案子,全組人去慶功了。酒吧裏玩遊戲時,簡安喝了點酒。”


    “為什麽是你送她迴來”陸薄言冷冷的問。


    江少愷聳了聳肩:“我有叫她給你打電話的,她不願意。”


    “我不敢給你打電話。”蘇簡安跌跌撞撞的撞到陸薄言麵前,“沈越川說你們要加班,萬一你在工作,我打擾到你怎麽辦老公,我是不是很賢惠”


    她又喝醉了。


    陸薄言拉起蘇簡安的手帶著她進門,蘇簡安一路掙紮:“陸薄言,你放開我”


    他將她扯過來,危險的看著她:“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是不是全都忘了”


    “沒有啊。”蘇簡安無辜的搖搖頭,“你叫我一個人在外麵不要喝酒,我才沒有忘記呢。”


    “那你在酒吧喝的是什麽”


    “酒啊”蘇簡安突然發現陸薄言生氣了,拍了拍他的胸口,“放心啦,我不是一個人喝,我是跟江少愷喝的有江少愷在,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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