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隻是覺得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她快要唿吸不過來,圈在陸薄言腰上的手卻不自覺的收緊。


    如果她真的快要窒息而亡,那陸薄言就是她唯一的浮木。


    她突然想起先前她和陸薄言的對話。


    “快說,你還喜歡什麽?”她問,而陸薄言風輕雲淡的迴答:“你。”


    呃,如果真的想不出來送什麽給陸薄言才能力壓韓若曦,不如就……真的把自己當禮物送出去任君宰割算了?


    “簡安,”暈暈乎乎間,唐玉蘭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你在哪裏?”


    “唔……”


    蘇簡安記起陸薄言走進來時連門都沒有關,猛地睜開眼睛,緊張的推了推陸薄言,他卻不為所動的箍著她,半點都不擔心唐玉蘭走過來看見他們擁在一起。


    蘇簡安急得像困在熱鍋上的螞蟻,但也不敢發出太大的抗議聲,生怕唐玉蘭聽見會誤會。


    她正想再努力努力推開陸薄言的時候,陸薄言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勺,用力的加深了這個吻。


    “……”呃,他一定是故意的。


    “簡安?薄言?”


    唐玉蘭的聲音越來越近,陸薄言卻好像越來越享受這個吻,就在蘇簡安急得想咬人的時候,他不緊不慢的鬆開她,一副吃飽饜足的樣子。


    蘇簡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擦了擦嘴角,衝著門外喊道:“媽,我們在這兒。”


    唐玉蘭疾步走過來:“就猜你們是在這兒。”她笑嗬嗬的看著蘇簡安,“簡安,你要不要下來跟我們打麻將?”


    麻將是唐玉蘭最愛的休閑娛樂活動之一,她就是在拖蘇簡安這個兒媳婦下水,好給自己添一個牌友。


    蘇簡安“呃”了聲,難為的說:“媽,我不會打麻將。”


    “沒關係,我們都會,薄言也會!”唐玉蘭進來直接拉走蘇簡安,“我們都可以教你。”


    國粹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學會的?


    蘇簡安一邊被唐玉蘭拉走一邊用目光向陸薄言求救,陸薄言卻隻是跟上來,在她耳邊說:“我教你。”


    樓下,龐太太他們已經開台了,有兩個位置空著,一個當然是唐玉蘭的,見唐玉蘭拉著蘇簡安下來,龐太太立即招手:“簡安,過來過來。我跟你婆婆打了半輩子麻將,但還從來沒跟你打過呢。”


    “放心,一開始媽絕對會教你的,不會讓你輸得太慘。”唐玉蘭豪氣萬千的說完,隨即把蘇簡安按到了座位上。


    蘇簡安囧了囧,不安的看向陸薄言,他倒是氣定神閑,走到她身後站住,用目光示意她安心。


    說起來也奇怪,陸薄言隻是站到她身後而已,蘇簡安甚至看不見他,但忐忑不安的心髒卻真真實實的安定了下來。


    果然隻要有陸薄言在,她就能肆無忌憚。


    旁邊的幾位太太都明顯感覺到了蘇簡安情緒上的變化,龐太太笑了笑:“薄言,我可是聽說了,你牌技一流,好好教簡安,爭取這幾天就讓她學會。”


    蘇簡安難為的看著陸薄言:“我連筒子和條zi什麽的都分不清楚……”她是真正意義上的零基礎。


    “這些都不難。”


    陸薄言先是把一些麻將常識告訴蘇簡安,比如麻將的五種門類、何為和牌、什麽是莊家之類的。


    他說話總是言簡意賅,但條分縷析,蘇簡安吸收新知識也快,陸薄言講了一遍她對麻將就已經有了基本的概念了,龐太太見她連連點頭,躍躍欲試:“簡安,我們打一圈試試?”


    蘇簡安點點頭:“好。”


    等坐莊的唐玉蘭拿了四張牌後,她也伸手拿了四張牌過來。


    拿到什麽牌,完全是運氣和人品來決定。


    難怪別人說在棋pai遊戲中,麻將最不講究牌技,一個人的贏麵有多大,運氣所占的決定性比牌技還要多。


    一副麻將雖然有一百多張牌,但是它的規則並沒有蘇簡安想象中那麽複雜,所以第一圈玩起來,陸薄言隻是偶爾指點蘇簡安一下,她就能玩得氣定神閑。


    “簡安,學得挺快啊。”龐太太笑嗬嗬的一把推倒麵前的牌,“和了!”


    新手第一次上桌,見到別人和牌多少都會露出豔羨的表情,但蘇簡安非常淡定,她先是看了看龐太太的牌,接著又看了看自己的牌,很坦然的接受了失敗的結果。


    龐太太覺得有意思:“簡安,你不著急嗎?”要知道蘇簡安現在這幅表情,可是老江湖才有的。她剛對麻將上癮的時候,別人和牌她都要大唿小叫半天的,唐玉蘭她們也是這樣。


    蘇簡安笑著搖搖頭,絲毫不見著急的跡象:“我知道你為什麽會和牌了。”


    龐太太在心裏“嘖嘖”了兩聲,一位高手正在誕生啊。


    又玩了兩圈,蘇簡安已經非常順手了,也徹底脫離了陸薄言的指點,到第五圈的時候,她甚至從唐玉蘭手裏贏了錢。


    不止唐玉蘭,龐太太幾個人也忍不住微張著嘴巴奇怪的看著蘇簡安。


    唐玉蘭的牌技雖然稱不上多麽高明,但是在她們這幫麻將愛好者裏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第一次上桌的蘇簡安居然從她手裏贏了錢?


    龐太太忍不住笑起來:“薄言,你到底教了簡安什麽?”


    其實陸薄言教給蘇簡安的她們都一字不漏的聽在耳裏,不過就是一些簡單的規則而已,她這麽問,都是因為不可置信。


    另一位牌友陳姓太太感歎道:“玉蘭,等簡安上手了,你們家以後就隻三缺一了。”


    在座的外人裏隻有龐太太知道,陸薄言的父親生前也是一位麻將愛好者,他和唐玉蘭還是因為麻將認識的。如果他還在的話,陸家怎麽會三缺一?


    陳太太這番話,必定會引起唐玉蘭對亡夫的哀思。


    不出所料,唐玉蘭的雙眸有什麽漸漸沉了下去,她的手扶在麵前的麻將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龐太太在桌底用腳碰了碰陳太太,忙說:“讓薄言和簡安生個小薄言或者小簡安唄,爸爸媽媽都是高手,寶寶學起來肯定也快,到時候三代同台打麻將,多好玩。”


    陳太太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忙不迭附和,讚龐太太這個主意絕妙。


    三位太太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唐玉蘭抱孫子的事,笑容慢慢的重迴唐玉蘭的臉上,她打出去一張牌:“我也覺得這個主意很好。”


    這一下,蘇簡安的臉倏地紅了,手一顫,打錯了一張牌,她更是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唐玉蘭三個人忍不住大笑,龐太太的目標又轉移到陸薄言身上:“薄言,你們都結婚大半年了,簡安怎麽還這麽容易害羞呢?”


    蘇簡安的臉確實熱得幾乎可以烘熟一個雞蛋,聞言她掉過頭,陸薄言順勢抱了抱她,說:“她從小就這樣。”


    一說蘇簡安的臉更紅了,索性把頭埋到陸薄言的小腹間,一動不動,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


    這時蘇簡安的上家陳太太打出了一張牌,陸薄言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到你了。”


    小夫妻的舉止親昵得羨煞旁人,龐太太想了想說:“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就是,我們三個中年婦女現在就像那種巨伏電燈泡!”


    陳太太也說:“得,打完這圈我們就該撤了。”


    蘇簡安醞釀了一會,咬著唇迴過頭來,看了看牌,打出去一張。


    打完這一圈,蘇簡安已經琢磨出一些小技巧了,漸漸有了興趣,陸薄言見她玩得正開心,讓她一個人玩,他上樓去處理點事情。


    蘇簡安的心思都在牌上,含糊的“嗯”了一聲:“你去忙吧。”


    陸薄言放了個什麽到她手邊才上去了,蘇簡安沒在意。


    又玩了一個小時,蘇簡安已經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了,唐玉蘭慫恿她:“簡安,要不你來坐莊?”


    第一次上桌就坐莊,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太大的挑戰,蘇簡安躍躍欲試:“好啊。”


    說完她才想起來今天是跟著陸薄言出門的,她一個子都沒帶,囧了囧:“我沒帶錢出門……”


    “那不是有嗎?”唐玉蘭示意蘇簡安看手邊。


    是陸薄言的錢包。


    蘇簡安“咦?”了聲,把錢包打開,裏麵的現金也不多,陸薄言出門一般不愛帶現金,但他已經全部留給她了。


    唐玉蘭把牌撥進麻將機裏,歎了口氣說:“這小子對我都少有這麽貼心的時候。”


    龐太太幾個人自然是跟著調侃蘇簡安。


    蘇簡安剛剛降溫的臉頰又熱起來,坐莊的第一局就出師不利,輸了陸薄言好幾張百元大鈔。


    陳太太安慰她:“沒事沒事,別喪氣,反正這玩意你們家薄言多得是。”


    蘇簡安倒也還算淡定,慢慢的琢磨,第二局已經不會輸那麽多了,又玩了幾圈,她就成了贏家了。


    除了天才,龐太太想不出其他說法來解釋蘇簡安為什麽第一次上桌就能坐莊又能贏了。


    而實際上,蘇簡安隻是習慣性的動腦子而已,就像她麵對案發現場時一樣。


    打到將近下午五點的時候,龐太太幾個人要迴家了,蘇簡安數了數錢,眼睛一亮,跑上樓去找陸薄言了。


    陸薄言剛處理完事情,唐玉蘭說她的電腦有點問題,他開機檢查,剛看出來是什麽問題,蘇簡安就興衝衝的推門進來,手裏拿著幾張鈔piao。


    他挑了挑眉梢:“輸得隻剩這麽點了?”


    蘇簡安努努嘴,把陸薄言的錢包換給他:“你原來的錢一分都沒少,這些都是我贏迴來的!”


    “不錯。”陸薄言難得肯定蘇簡安一次,“但你第一次打牌,可以不用這麽在意輸贏。”反正哪怕蘇簡安輸慘了,也輸不了他多少錢。


    蘇簡安不同意陸薄言這句話,肅然道:“雖然你有錢,但我也不能理所當然的當個敗家娘們吧?”


    陸薄言:“……”


    這時蘇簡安才開始好奇陸薄言為什麽呆在書房裏,問他:“你在幹嘛?”


    她湊到陸薄言的身後,看見電腦開著,但屏幕上滿是她看不懂的亂碼,陸薄言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移動,那些亂碼也不斷發生變化,她默默的心裏感歎了聲:好酷炫。


    準確的說,是她老公太酷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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