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封閉的卡座,頓時鴉雀無聲。


    一幫手下錯愕的看著滿臉酒和血的王毅,又看看若無其事的許佑寧,遲遲反應不過來。


    要知道,王毅是楊老最器重的手下,地位基本和穆司爵身邊的阿光持平,他去到哪個場子,就是哪個場子的至高神,從來沒有人敢動他。


    可是今天,一個看起來纖細瘦弱的姑娘,把王毅的頭給爆了,爆了……


    “哥!”


    一幫手下這才反應過來,捂傷口的捂傷口,給王毅擦臉的擦臉,剩餘的幾個則是兇神惡煞的圍住了許佑寧。


    “我操,誰給你的膽子!”一個手臂上紋著一條龍的男人拎起一瓶酒,當著許佑寧的麵就砸了,鮮紅的液體夾著玻璃碎屑四處飛濺,尖銳的瓶口直指許佑寧,“你他媽是不是想找死!”


    許佑寧是從這種場麵中曆練出來的,不但沒有半分懼意,甚至冷冷的看著包圍她的人,淡定得像置身事外。


    紋身的男人被許佑寧這種姿態惹怒了,又爆了句粗口,猛地朝著許佑寧衝過來,架勢像是要把許佑寧撕成碎片。


    許佑寧的反應能力也不是蓋的,一個靈活的閃躲,不但避開了男人的攻擊,更劈手奪下了他手上的碎玻璃瓶,手腕再輕巧的一轉,酒瓶尖銳的碎裂麵抵上男人的喉嚨。


    “山哥!”一群手下齊齊驚唿,著急的同時,也對許佑寧生出了懼意。


    要知道,這裏除了王毅,就數金山的身手最厲害了,可許佑寧輕而易舉的就扼住了金山的命脈。


    許佑寧擒著金山,尖銳的玻璃輕輕從他的喉嚨處劃過去:“耍橫嚇人誰都會,但真正厲害的人,都是直接動手的。”


    “你這樣算什麽!”金山惱羞成怒,大聲吼道,“有種放開我,一對一跟我決個高下!”


    “好啊。”


    許佑寧鬆開金山,揚手扔了玻璃瓶,洪山瞅準這個機會對她出手。


    許佑寧在心底“靠”了一聲,偷襲不可恥,這畢竟也算是一種策略,但趁這種機會偷襲一個女性,是小人無疑了。


    既然這樣,就不怪她不客氣了!


    許佑寧的反應比金山想象中更快,堪堪躲開,金山偷襲不成,反而挨了她一下致命的重擊,整個人狠狠摔到茶幾上,乒呤乓啷撞倒了無數飲料果盤。


    “操!”金山擦了擦嘴角的血站起來,“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許佑寧牽起唇角笑了笑,輕鬆無比的樣子:“你當我是嚇大的啊?”


    說完,主動出擊,每一擊都落在致命的地方,拳拳到肉,每一下都毫不含糊。


    論力道,當然是金山占優勢,但是許佑寧夠靈活,反應也足夠敏捷,通常能精準的避開金山的攻擊,金山就像蠻牛遇上蜜蜂,一身蠻力始終用不到點上。


    最重要的是,許佑寧的打法有一股子狠勁,卻不是虛張聲勢的那種狠。


    她的一拳一腳都利落精準,像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利器,帶出一陣殺氣騰騰的風,哪怕她麵無表情,也讓人覺得狠辣無比。


    沒幾下,金山就招架不住許佑寧的攻勢,處於劣勢了。


    眼看著金山就要落敗,一臉陰狠的王毅將手一揮:“都給我上!”


    七八年輕力壯的男子一擁而上,緊緊圍住許佑寧,輪番攻擊。


    許佑寧再厲害,先天條件終究處於弱勢,一個金山她沒有壓力,但七八個金山,她漸漸的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形勢迅速出現了逆轉,她不再處於上風。


    這時,王毅終於將一臉的紅酒擦幹淨了,再草草包紮了一下頭上的傷口,朝著金山大吼:“把那個女人給我帶過來!”


    形勢不好,好女不吃眼前虧!


    許佑寧下意識的想逃,但金山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圖,一腳踹上她的腿彎,她一下子失去重心,幾個男人趁機控製住她,押著她到了王毅跟前。


    經過一番打鬥,許佑寧的發型有些亂了,身上的衣服也不整齊,唯獨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一如既往——睜得大大的,盛滿了倔強和堅毅,眸底布著一抹對王毅這種以多欺少做法的不屑。


    但她人少,能怪誰呢?


    在王毅看來,許佑寧明明是一朵開在牆角的白玫瑰,卻驕傲又倔強的長滿了傷人的刺。


    “很有趣。”王毅用兩根手指挑起許佑寧的下巴,“仔細看,你長得還真不錯。”


    許佑寧頭一偏,厭惡的甩開王毅的手:“別碰我!”


    王毅看了看懸在虛空中的手,笑出聲來:“告訴我,為什麽攻擊我?你是不怕死,還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攻擊一個人需要理由的話,那你有什麽理由就去傷害一個跟你毫無瓜葛的老人?”許佑寧嗤的笑了一聲,“按照你的邏輯,我爆你的頭,應該也不需要理由。”


    “老人?”王毅想了想,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欺負珊珊的女人?嗬,比我想象中還要辣一點。”


    許佑寧咬了咬牙:“迴去告訴楊珊珊,這件事還沒完!”


    “放心,就是你想讓這件事畫上句號,我也不會答應。”王毅的手撫過許佑寧細嫩的臉頰,“得罪我的人有兩種下場,死,和死。但你長得很對我的胃口,所依給你另外一種選擇——陪我一個晚上,我就放了你,怎麽樣?”


    “……”許佑寧牽起唇角笑了笑,眼看著像是要答應了,但下一秒,她的笑意驟然變冷,纖細的腿猛地抬起來,膝蓋狠狠的頂向王毅的胯|下。


    “啊——!”


    石破天驚的哀嚎響徹整個酒吧,王毅痛苦的彎下|身,額頭的冷汗一陣接著一陣冒出來。


    這是第二次了,他被這個女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哥!”


    “大哥!”


    幾個手下又手忙腳亂的去扶王毅,王毅抬手示意他們不要過來,幾個人隻能麵麵相覷。


    整個酒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經理更是在一旁不停的擦汗。


    緩了許久,王毅終於重新站起來,目光裏透出一抹嗜血的狠色,僵直的手直指許佑寧:“把她給我帶到樓上房間!”


    許佑寧很熟悉這些人的遊戲規則,一旦被王毅帶走,今天她就是不被弄死,明天醒來也不會再想活下去了。


    她隻好用盡全力掙紮。


    金山見狀,隨手拎起茶幾上的小冰桶往許佑寧頭上砸下去:“安分點,你今天就是死了也逃不掉了!”


    “嘭——”的一聲,許佑寧隻是感覺到頭上遭了重擊,然後一陣尖銳的疼痛在腦袋裏炸開,再然後,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模糊——


    每個人的臉就像被打了馬賽克、燈光變成了朦朧的光圈。


    有那麽幾秒鍾,她甚至忘記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種情況持續了不到半分鍾,一切就又恢複了正常,許佑寧醒過神來,靈活的掙開金山的手,但寡難敵眾,金山很快就和幾個手下合力,把她按在了牆上。


    “哥,這女人太烈了。”金山朝著王毅說,“要不就在這兒把她辦了吧,讓經理清場就行。”


    王毅捏住許佑寧的下巴,看著她熟透的櫻|桃一般的紅唇:“也行啊,來點新鮮的體驗,也好。”


    這時候,如果說許佑寧還不害怕,那百分之百是假的了,可是她指望誰呢?


    穆司爵?


    他早就警告過她王毅不是一個人在酒吧,是她不聽,他應該……早就走了吧。


    就在許佑寧絕望的時候,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傳來:“王毅!”


    許佑寧一愣,循聲望去,果然是阿光。


    阿光是個很樂觀的人,沒事的時候很愛笑,以至於手下的一些兄弟服他卻不是很怕他,許佑寧曾想過什麽時候才能看見阿光發狂嗜血的樣子。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看到了。


    他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步子邁得極大,每一步都殺氣騰騰,這股殺氣蔓延到他的眼裏,讓他看起來分外恐怖。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這一個酒吧的人早就都被阿光掃得倒下了。


    “放開她!”阿光怒吼著命令。


    “阿光,你認識她?”王毅看了看許佑寧,又端詳了一番阿光緊張中夾著憤怒的表情,“你的人啊?”


    “王毅,我再重複一遍:放了她!”阿光一字一句的說,“否則的話,你絕對會後悔。”


    王毅笑了幾聲:“一個有點能耐的女人,我讓她陪我一個晚上怎麽了,還能後悔?有興趣的話,你也可以加入啊。”


    阿光的手握成拳頭:“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王毅不屑的看了許佑寧一眼:“這種貨色,你不要告訴我她是七哥的女人。”


    阿光笑了笑:“王毅,你還不算笨。”


    這下,王毅臉上的笑僵住了。


    他隻是開個玩笑,可阿光居然肯定了他的猜測?


    這個女人真的是穆司爵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王毅在腦海裏將一些細微的線索串聯了起來——楊珊珊要他恐嚇的老人姓許,這個女人這麽憤憤不平,很有可能和那個老人是一家人,同時她也是穆司爵的人。


    穆司爵的人,姓許……


    許佑寧!


    王毅就好像遭到了晴天大霹靂,頓時失去了一大半的力氣。


    許佑寧,先不論她是不是穆司爵的女人,光憑她是穆司爵的人,他就萬萬不能動了。


    “快把人放開!”


    王毅衝著一幫手下大吼,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穆司爵邁著修長的腿,沉著俊臉正從遠處走過來。


    穆司爵沒有看其他人,他的目光隻是沉沉的落在許佑寧身上。


    王毅了解穆司爵,越是這樣,越能說明許佑寧在穆司爵心中的地位。


    看來今天晚上,在劫難逃的人不是許佑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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