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不見天日,許佑寧睡了一覺,醒來時根本不知道今日是何年。


    以至於看見穆司爵的時候,她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就像懷疑外婆是不是真的願意原諒她一樣。


    關在這裏的,都是隨時會被穆司爵要了命的人,穆司爵應該不屑於踏足這種地方才對,他為什麽出現在她的房間?


    “起來。”穆司爵麵無表情的盯著許佑寧,冷聲朝著她下命令。


    許佑寧想了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微笑著直視穆司爵的目光:“我現在可以不用聽你的話了。”


    她以為身份暴露後,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穆司爵深邃的雙眸危險的一眯,攥住許佑寧的手,一把將她拉起來:“許佑寧,隻要你還在我的地盤上,就得聽我的話。”


    許佑寧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如果我不聽呢?”


    穆司爵冷冷的“嗤——”了一聲:“你隻有聽話一個選擇。”


    “……”靠,太狂妄了!


    腹誹完了,許佑寧慢悠悠的問:“你找我有事?”


    “迴答我兩個問題。”穆司爵說。


    許佑寧“哦”了聲:“我看心情迴答你。”


    穆司爵沒有理會許佑寧的挑釁,目光如炬的盯著她:“你為什麽交出芳汀花園的致爆物?康瑞城費盡心思炸了一排樓,就是要損毀陸氏的聲譽,你為什麽反過來幫陸氏?”


    “我隻是覺得對不起簡安。”許佑寧如實說,“既然你知道我是臥底,那麽你也應該知道,差點導致簡安和陸薄言離婚的那些文件,是我交給康瑞城的。我的目標人物是你,無論如何,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簡安,把文件交給康瑞城之前,我也沒想到康瑞城會拿去威脅簡安和陸薄言離婚。那次,簡安差點流產,這是我欠她的,我本來就應該把致爆物交出來,還陸氏一個清白。”


    說到這裏,許佑寧突然想到什麽,不可思議的盯著穆司爵:“那個時候,你叫我一個人重新迴事故現場調查,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沒錯。”穆司爵淡淡的勾起唇角,“那次,你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許佑寧的後背冒出一陣冷汗。


    原來,那個時候穆司爵就已經發現她的身份了,他叫她迴去重新調查,實際上是給她一次贖罪的機會。


    如果,那次她沒有借機把芳汀花園的致爆物交出來,或許……她早就死在穆司爵的槍下了。


    許佑寧不動聲色的掩飾好震驚,找迴自己的聲音:“不是說有兩個問題嗎,另一個呢?”


    “幾個月前在a市,康瑞城派人截殺我,你跟我在同一輛車上,明明可以趁機殺了我,為什麽最後反而救我一命?”穆司爵的目光平平靜靜,波瀾不驚的落在許佑寧身上,似乎他一點都不期待許佑寧的答案。


    沒人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手無聲的握成了拳頭。


    如果許佑寧的答案是他想要的,或許他會聽周姨的話,對許佑寧說實話。


    許佑寧陷入了迴憶。


    那件事已經快要半年了,可她記憶猶新。


    那是她第一次違抗穆司爵的命令,第一次為了一個人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為了這些“難忘”的第一次,她在醫院裏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可這些,都沒必要告訴穆司爵。


    想到這裏,許佑寧“嗤——”的輕笑了一聲,聲音裏透著幾分輕蔑:“穆司爵,那是一場戲,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穆司爵怔了半秒:“什麽?”


    “那是一場演給你看的戲!”許佑寧冷著聲音輕描淡寫,“誰都知道要取得你的信任不容易,所以我想出了最狗血的方法,讓康瑞城來配合我演一場美救英雄的戲碼,然後再跟你表白,我以為至少可以感動你。”


    “……”穆司爵的拳頭驀地收緊,指關節暴突出來,泛出蒼白的顏色。


    許佑寧冷冷淡淡的看向穆司爵,自嘲似的笑了一聲:“可惜我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到你已經發現我是臥底了。早知道的話,那個時候我一定趁機殺了你!你死了,我外婆就不會遭遇你的毒手!”


    穆司爵的眸底陰沉沉的,風起雲湧:“救我,表白,都是一場你自導自演的戲?”


    “不是戲是什麽?”許佑寧奇怪的打量著穆司爵,諷刺的笑出聲來,“穆司爵,你該不會以為是真的吧?我聽說你親手培訓過臥底,那麽你應該比我清楚,臥底愛上目標人物是大忌,你覺得我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她就像看見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得輕蔑且事不關己,穆司爵眸底湧動的風雲驀地平靜下來,一點一點的沉澱成了一層冷意。


    “很好。”穆司爵俯身逼近許佑寧,目光中透出的冷意幾乎能把空氣都冰封,“阿光說你一心尋死,我成全你。”


    許佑寧迎上穆司爵的目光,淡定的一笑:“謝謝。”


    她突然慶幸以前認真學過控製和掩飾情緒的技巧,否則的話,這個時候哭出來,真的是祖宗二十八代的臉都會丟光。


    為什麽想哭?


    她不想承認,是因為穆司爵真的想殺了她。


    他們之間雖然沒有真感情,但她好歹幫穆司爵做了那麽多事情啊,還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給他了,他卻毫不猶豫的就可以殺了她?


    靠,別人總結的一點都沒有錯,穆司爵的血是冷的,感情這種東西,更不指望他會有。


    “你打算什麽時候殺我?”許佑寧若無其事的從床上滑下來,沉吟了片刻,又說,“算了,你還是不要告訴我比較好,我不想等死。”


    曾經,許佑寧坦言自己怕死怕得要死。


    可現在,她突然不再貪生,坦然的麵對自己即將要死的事實。


    穆司爵突驀地識到,阿光說得沒錯,許佑寧是真的想死。


    他攥住許佑寧的肩膀,猛地把她按在牆上。


    許佑寧瞪大小鹿一般的眼睛:“七哥,怎麽敢勞煩你親自動手殺我?這種事,還是交給你的手下來吧……”


    靠,穆司爵在這裏殺她,她哪裏逃得掉?


    她不是真的想死啊喂!


    穆司爵的雙眸燃起了兩團怒火,像是要把許佑寧燃燒殆盡一樣:“許佑寧,你做夢!”


    許佑寧還沒反應過來穆司爵說她什麽是做夢,他的雙唇突然覆下來,她如遭雷殛,整個人懵了……


    穆司爵恍若失控,不由分說的撬開許佑寧的牙關,狠狠的榨取她的滋味,絲毫不顧許佑寧的感受。


    許佑寧下意識的想把穆司爵推開,穆司爵卻先一步察覺她的意圖,一手輕易的控製住她的雙手,另一手緊緊的箍住她,兩人之間毫無罅隙。


    就像是為了懲罰許佑寧一樣,穆司爵越吻越用力,許佑寧感覺她肺裏的空氣都要被榨幹了。


    靠,這簡直就是耍流|氓!


    許佑寧豁出去了,猛地抬起腳,卻在頂上穆司爵之前就被他按住,他稍微鬆開她的唇,目光深深的看著她,像包含著極深極濃的感情,一時間,兩人曖|昧叢生。


    很快地,許佑寧意識到她和穆司爵不該這樣,一個毫不含糊的拳頭砸在穆司爵的胸口上。


    她以為這樣可以激怒穆司爵,最好是引得穆司爵跟她動手。


    然而,穆司爵無動於衷,他隻是那樣複雜的看著她,雙唇留戀的在她的唇|瓣上輾轉了幾下:“許佑寧,我給你一個機會。”


    許佑寧心底一動:“什麽機會?”


    “留下來……”穆司爵的聲音沙啞而深沉,透著一種莫名的誘|惑。


    許佑寧承認,隻聽了三個字,她就已經臣服了,她滿腦子都是:“我願意。”


    可是,她不能這麽自私。


    理智突然迴到許佑寧的腦海,她猛地一把推開穆司爵,嘲諷的看著他:“我把你剛才的話,原封不動的送迴去——你做夢!”


    穆司爵眯了眯眼:“許佑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也是,他給自己最後的機會。


    許佑寧不假思索,狠狠的“啐”了一聲:“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讓我留下來,答應放我一條生路,但你的條件是我要背叛康瑞城,把我所知道的關於康瑞城的一切都告訴你,對嗎?”


    過去好久,穆司爵才出聲:“你能想到,隻有這些?”


    “你留我下來還有別的目的?”許佑寧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不用說了,我不需要知道,因為——我不可能答應你。”


    穆司爵:“……”


    “穆司爵,先不說你是害死我外婆的兇手,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背叛康瑞城?”許佑寧笑得那樣不屑,“你高估自己了。”


    “你果然喜歡康瑞城。”穆司爵冷冷的勾起唇角,修長的手指捏住許佑寧的下巴,“可惜,上次墨西哥那一麵,是你們最後一麵了。”


    說完,穆司爵鬆開許佑寧,頭也不迴的離開。


    他隻是想讓許佑寧留下來。


    隻要她願意留下來,他可以讓她活下去,條件是永遠活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至於她掌握的關於康瑞城的情報,他不需要,憑他和陸薄言的能力,完全查出來隻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許佑寧說得沒錯,他高估了自己,她根本不願意在他身邊多呆一秒。


    既然這樣,她也別想見到康瑞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陸少的暖婚新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唐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唐玉並收藏陸少的暖婚新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