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下意識的用手護住胸口,腦子一熱就脫口而出:“不好吧?”


    陸薄言深深看了蘇簡安一眼:“簡安,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麽。”


    蘇簡安囧了囧,強行解釋:“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的意思是……這樣……可以嗎?”


    陸薄言慢條斯理的解開蘇簡安一顆扣子,一字一句道:“當然可以。怎麽,你覺得有哪裏不妥?”


    扣子已經完全解開,蘇簡安的臉也徹底紅透了,她幹脆的把頭一偏,不看陸薄言:“沒有。”


    陸薄言勾了勾唇角,不經意間,目光掃到蘇簡安小腹上的刀口。


    長長的一個切口,被透明色的線縫合起來,隻有切口的邊緣滲著一點紅色,像一隻肢體纖細的紅色蜈蚣趴在她的小腹上。


    蘇簡安本身皮膚就白,這樣一個傷口突然出現在她的小腹上,不能不說怵目驚心。


    陸薄言唇角的笑意慢慢凝固,中午在手術室裏看見的畫麵也浮上腦海,替蘇簡安擦身子的動作不知不覺就變得很輕很輕。


    雖然知道打了麻醉,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象冰冷的手術刀劃破蘇簡安皮膚的畫麵。


    他無法形容那個畫麵有多殘忍。


    但是,蘇簡安熬過去了,除了一句“好痛”,她什麽都沒有抱怨。


    曾經,陸薄言想,他應該用一生去照顧嗬護蘇簡安。


    而現在,他覺得一生還遠遠不夠……


    蘇簡安很快就注意到陸薄言的動作慢了下來,看向他,才發現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逗弄她時惡趣味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若有所思。


    可能,是因為他看見她小腹上的傷口了。


    陸薄言抬起頭,不經意間對上蘇簡安的目光,若無其事的問:“怎麽了?”


    蘇簡安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笑了笑:“幫我把衣服換了吧。”


    蘇簡安拿來一套寬鬆的病號服,很快就替蘇簡安換了上衣。


    換下裝的時候,蘇簡安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果斷拉過被子蓋住自己:“這個我自己來。”


    “不行,你彎腰會扯到傷口。”陸薄言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溫柔地命令,“乖,躺好,我幫你。”


    蘇簡安隻好乖乖躺著,白皙的臉憋得通紅,生無可戀的看著天花板。


    陸薄言的動作還算快,不一會就換好了,重新替蘇簡安蓋上被子的時候他才發現,蘇簡安的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紅成了火燒雲。


    他頗有興致的彎下|身去,好整以暇看著蘇簡安:“簡安,你這樣會讓我多想。”


    蘇簡安瞪了瞪眼睛——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啊,陸薄言想什麽呢?


    不過,這段時間,就算她真的做了什麽,陸薄言也拿她沒辦法吧?


    想著,蘇簡安笑了,一臉無知的看向陸薄言:“噢,你想到哪裏去了啊?”


    陸薄言不用問都可以確定,蘇簡安是故意的。


    糟糕的是,明知道蘇簡安是故意的,可就是拿她沒辦法。


    他恨恨的在蘇簡安的唇上咬了一口,曖|昧的警告:“不要太過分。一個月……其實也不是很長。”


    蘇簡安臉一紅:“流氓!”


    “流氓”又用力的親了蘇簡安一口,才把她換下來的衣服拿到浴室放進髒衣籃裏,順便洗了個澡才迴來。


    小相宜不知道是被吵到了,還是知道陸薄言已經出來了,突然在嬰兒床裏哭起來,小小的聲音聽起來嬌|軟而又可憐。


    陸薄言快步走到嬰兒床邊,看著女兒不停的蹬著纖細的小腿哭著,心髒頓時軟成一灘,小心翼翼的把小家夥抱起來。


    小相宜看了一眼爸爸,突然哭得更委屈了。


    陸薄言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看的那本《準爸爸必看》,說了怎麽抱剛出生的嬰兒,甚至連怎麽換紙尿褲都畫出來了,但就是沒有說小孩子會因為什麽而哭。


    他也才發現,這個世界上,除了蘇簡安的眼淚,還有東西可以讓他心疼——他懷裏這個小家夥的哭聲。


    蘇簡安看著陸薄言心疼又無措的樣子,很快就覺得不忍心,說:“抱過來吧,應該是餓了。”


    “她餓了?”陸薄言竟然沒反應過來,“那該怎麽辦?”


    “……”蘇簡安無語了片刻說,“你餓了去吃東西,寶寶餓了當然也應該吃東西啊。”


    陸薄言這才恍悟,把小相宜交給蘇簡安。


    小家夥吃了母乳,慢慢的又睡過去了,恢複了熟睡時的安靜和乖巧,蘇簡安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才鬆開她,讓陸薄言把她抱迴嬰兒床上。


    陸薄言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醒小家夥一樣,末了不忘替她蓋好被子。


    直起腰的時候,陸薄言發現另一張嬰兒床上的小西遇也醒了,小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一直沒有哭,直到和他對視了好幾秒才委屈的扁了扁嘴吧。


    一個小小的動作,已經讓陸薄言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轉手把小西遇抱起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怎麽醒了?”


    小家夥手舞足蹈的“哼哼”了兩聲,不知道想說什麽,陸薄言把她抱到蘇簡安身邊。


    蘇簡安剛給小西遇喂完母乳,護士就敲門進來提醒:“陸太太,可以給小寶寶換紙尿褲了。你們不方便的話,可以讓我來。”


    蘇簡安確實不太方便,正想讓護士進來,陸薄言突然說:“我來。”


    不止是護士,蘇簡安都意外了一下。


    陸薄言去談判、去簽合同,這類事情跟他都毫無違和感。


    但是陸薄言幫小寶寶換紙尿褲——實在是太挑戰她的想象力了。


    陸薄言注意到蘇簡安的雙眸裏充滿懷疑,挑了挑眉梢:“怎麽了?”


    “我覺得讓你換紙尿褲有點冒險。”蘇簡安看向護士,“護士小姐,麻煩你進來幫我監視一下。如果他的手法是錯的,你盡管指出來,沒關係。”


    這還是蘇簡安第一次這麽直接的質疑陸薄言。


    陸薄言也不生氣,反而低下頭親了親蘇簡安的唇:“很快你就會知道,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他把小西遇抱到床邊,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紙尿褲,撕開放在一邊,緊接著小心的托起小家夥的屁股,雖然動作不太熟練,但是勝在規範和溫柔。


    護士看著陸薄言——他的五官堪稱完美,這麽一個完美的男人再專注起來,簡直就是迷魂藥一般的存在。


    護士怕自己忍不住花癡,移開目光,結果就看見了陸薄言勻稱修長的手臂,還有哪怕他彎著身,也可以明顯看出來的黃金比例身材。


    如果不是有著足夠好的專業素養,護士真的要尖叫了。


    陸薄言,這個像神話中的天神一般的男人,居然那麽認真的幫一個小寶寶換紙尿褲,動作還溫柔得超乎想象,卻又神奇的跟他平時冷峻的作風沒有任何違和感。


    反差帥,這絕對是反差帥!


    直到陸薄言換完紙尿褲,護士才反應過來,盡量掩飾著意外告訴蘇簡安:“陸太太,陸先生換紙尿褲的方法是正確的,隻是現在有些不熟練,多換幾次就好了,你可以放心!”


    蘇簡安愣了愣,還是覺得不太敢相信,說:“如果他的方法是錯的,沒關係,你如實說就好了。”


    “陸太太,幫寶寶換紙尿褲這個我們不能開玩笑的。”護士笑了笑,“陸先生是真的會,你放心吧。”


    直到護士走出病房,蘇簡安才消化掉護士的話,不可置信的看著陸薄言:“你怎麽會換紙尿褲?你以前幫人換過?”


    陸薄言雲淡風輕的說:“我看的那本書有寫。”


    蘇簡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daisy沒有坑你,書是一本好書……”


    越說蘇簡安越覺得後悔,早知道的話,她剛才就拍照了。


    有了這種照片,以後陸薄言要是敢威脅她,她就把照片發給媒體!


    陸薄言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做了件多令人意外的事情,抱起小西遇,小家夥看了看他,頭一歪就在他懷裏睡著了,似乎對他百分之百信任。


    這一刻,陸薄言的成就感比簽下上億的合同還要大。


    如果不是手機響起來,陸薄言甚至不想把小家夥放到嬰兒床上讓他自己睡。


    電話又是沈越川打來的,陸薄言接通電話後語氣不是很好:“有事?”


    “有件事要跟你報備一下。”沈越川說,“你今天升級當爸爸,韓若曦也正好出獄。這個巧合可能會被媒體炒起來,需不需要我跟媒體打聲招唿?”


    “不需要。”陸薄言說,“幹涉媒體的標題,反而會給媒體留下話柄。你注意韓若曦的動向。還有,相宜和西遇的照片,絕對不可以流出去。”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頓了頓,沈越川話鋒突然一轉,“不過你剛才語氣那麽不好,我打斷你什麽了?”


    陸薄言冷冷的說:“你打擾到我抱兒子了。”


    “原來是這樣。”沈越川恍然大悟,“行了,我以後盡量不在你抱老婆抱兒子女兒的時候給你打電話,掛了。”


    陸薄言把手機放迴口袋,過了片刻才迴房間。


    蘇簡安隨口問:“越川這麽晚打電話,有事嗎?”


    “公司的一點事情。”陸薄言不想讓蘇簡安擔心,也就沒有告訴她韓若曦出獄的事情,吻了吻她的額頭,“睡吧。”


    蘇簡安真的有點累了,點點頭,閉上眼睛陷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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