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薄言陪著蘇簡安去做一項常規的產後檢查,前後總共花了一個小時。


    迴套房的路上,蘇簡安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


    陸薄言提醒她:“不要走太快,小心傷口。”


    “唔,沒事,不會碰到。”蘇簡安說,“我擔心西遇和相宜會醒,想快點迴去。”


    陸薄言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蘇簡安說擔心什麽了,頓了頓,問:“會不會覺得像突然多了什麽負擔?”


    “你指的是西遇和相宜?”蘇簡安笑著搖搖頭,“多了什麽是真的,但他們才不是負擔!”


    她挽住陸薄言的手,神秘兮兮的接著說:“告訴你一件事,要不要聽?”


    陸薄言看了蘇簡安一眼,眸底不經意間流露出寵溺:“你說的,我都聽。”


    蘇簡安笑了笑,陷入迴憶:“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哥正好創業,他壓力很大,手頭也不怎麽寬裕,我唯一能做的,隻有找兼職減輕他的負擔。所以,那個時候其實我時間不多。所有我認為純屬浪費時間的事情,我統統不會去做。”


    陸薄言沒聽出什麽重點來,“然後呢?”


    “沒有然後,隻有可是,”蘇簡安看著陸薄言,接著說,“——可是那個時候,我還是會收集你的照片和報道,歸檔進一個秘密文件夾裏,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看,一看就是一兩個小時。”


    陸薄言好像抓|住了什麽重點,卻又不太確定:“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隻要喜歡,就心甘情願。就像我因為喜歡你,所以我可以在很忙的時候也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同樣的,我喜歡西遇和相宜,我就願意牽掛和照顧他們,他們永遠不會是我的負擔。”蘇簡安點了點陸薄言的額頭,“懂我意思了嗎?”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永遠閃爍著一道奇異的光,和她對視的時候,陸薄言依舊會怦然心動。


    特別是,她說喜歡他的時候。


    陸薄言一手輕輕攬住蘇簡安的腰,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住她的雙|唇,頂開她的牙關,深深的吻下去。


    “唔……”


    蘇簡安瞪大眼睛,漂亮的桃花眸裏盛滿了不可置信。


    這裏是醫院走廊,隨時都會有人進進出出,而且肯定都認識陸薄言。


    陸薄言在這裏吻她,有沒有搞錯?!


    “你希望盡快結束的話——就別動。”陸薄言一邊肆意榨取著蘇簡安的甜美,一邊溫柔的威脅她。


    以往,這種時候,蘇簡安一般會乖乖聽陸薄言的話。


    但是今天,陸薄言既然敢在醫院的走廊上吻她——她突然不太想聽話了。


    蘇簡安試著迴應了一下陸薄言,在陸薄言想要加深這個吻的時候,又靈巧的推開他,若有所指的問:“我這樣動,你也有意見嗎?”


    “沒意見。”陸薄言目光深深的看著蘇簡安,“但是你跑得太快,涉嫌違規。”


    蘇簡安事不關己的“噢”了聲,“所以呢?”


    陸薄言微微笑著,溫柔的鉗住蘇簡安的雙手:“沒有所以——隻有懲罰。”


    這一次,蘇簡安甚至來不及出聲,陸薄言就用吻封住了她的雙|唇……


    這一通“懲罰”結束,蘇簡安的雙頰已經變得和雙|唇一樣通紅飽|滿,最後她連自己是怎麽被陸薄言帶迴套房的都不知道。


    唐玉蘭去了另一個科室看望一個住院的朋友,套房裏隻有劉嬸在忙著清洗。


    看見陸薄言和蘇簡安迴來,劉嬸告訴他們:“穆先生和沈先生來了,在房間裏呢。”


    蘇簡安和陸薄言互相看了一眼,迅速邁步往房門口的方向走去。


    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不要說蘇簡安,陸薄言都愣了一下。


    沈越川雖然說隻是一個特別助理,但他在陸氏的話語權僅次於陸薄言——這一點陸氏上下心知肚明,幾乎人人都是把他當成副總看待的,怎麽都能算是一個實權人物。


    穆司爵就更別提了,g市誰不知道曾經龐大且神秘的穆家,誰沒有聽說過穆七,誰不知道七哥?


    此刻,這兩個能在各自的城市唿風喚雨的男人,一個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剛出生三天的小女孩,冷厲俊朗的眉眼間流露出和他平時的作風極度違和的寵愛;另一個拿著手機不知道上網搜索什麽,不停的幫另一個調整抱小孩的姿勢:


    “右手再放低一點,網上說這樣小孩子會比較舒服。”


    “抱著的力度要恰到好處,小孩子才比較有安全感!”


    “哎哎,穆七,你的動作太僵硬了,難怪小寶貝不願意呢,你能不能抱得有感情一點?”


    “……”


    穆司爵專橫霸道這麽多年,哪怕是陸薄言都不敢輕易質疑他。


    可是此時此刻,他居然對沈越川所有的挑剔都照單全收,不停的配合沈越川調整手勢,還問是不是這樣。


    蘇簡安已經不止是愣怔了,她覺得自己看見了世界上第九大奇跡——比陸薄言會給小寶寶換紙尿褲還要神奇!


    最神奇的是,穆司爵和沈越川都不算警惕性低的人,但是她和陸薄言迴來已經兩分鍾了,他們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蘇簡安豎起食指貼在唇邊,朝著陸薄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用嘴型說:“我去嚇嚇他們。”


    她悄無聲息的走過去,也不敢靠的太近,遠遠就突然叫了一聲:“越川!”


    穆司爵幾乎是下意識的護住了懷裏的小相宜,沈越川做出準備防禦的樣子,猛地看見是蘇簡安才收迴手,隨後又看見陸薄言,有些疑惑的問:“你們什麽時候迴來的?”


    “我們迴來至少兩分鍾了,你們沒發現而已。”蘇簡安看了看穆司爵懷裏的小相宜,“相宜怎麽哭了?”


    “不知道啊,我們進來沒多久她就醒了,醒了之後就開始哭。”沈越川無奈的聳聳攤了攤手,“我和穆七怎麽哄都沒用。”


    陸薄言心疼女兒,走到穆司爵跟前,伸出手示意穆司爵把小相宜給他。


    穆司爵本來是一萬個不願意的,可是小相宜還在哭,他不得不把小家夥交給她爸爸。


    說起來也神奇,到了陸薄言懷裏,小相宜隻是蹭了一下,也許是在陸薄言懷裏找到了熟悉的安全感,她的哭聲很快就小下去。


    陸薄言目光柔柔的看著女兒,輕輕拍著小家夥的肩頭:“乖,不哭了,爸爸迴來了。”


    小相宜似乎是聽懂了陸薄言的話,眨了一下漂亮的小眼睛,慢慢的不再哭了。


    穆司爵不解的看向陸薄言:“為什麽?”他和沈越川使盡渾身解數哄了半天都沒用,為什麽陸薄言隻是抱了一下,小家夥就不哭了?


    陸薄言摸摸女兒的小臉,說:“你自己也生一個就明白了。”


    “……”穆司爵權當什麽都沒有聽到。


    這個時候,蘇簡安走到嬰兒床邊,才發現小西遇也醒了,小家夥安安靜靜的躺在嬰兒床裏,淡定的看著床邊的幾個人,時不時還會閉上眼睛養神,一聲不吭的,實在不能怪穆司爵和沈越川沒有發現他醒了。


    嬰兒床有些低,想要把小西遇抱起來就得彎腰,蘇簡安小腹上的刀口限製了她的動作,她隻能拜托沈越川。


    沈越川卻衝著穆司爵揚了揚下巴:“你把那個小子抱起來,事實看能不能把他嚇哭。”


    陸薄言聞言,危險的看了沈越川一眼,沈越川示意他淡定:“不要忘了,他可是你兒子,哪是一般人能嚇哭的?”


    陸薄言隻是說:“不要太過。”


    穆司爵走到嬰兒床邊看了看小西遇。


    就如沈越川所說,小西遇比妹妹淡定多了,頗有架勢的躺在嬰兒床|上,一副天塌下來本寶寶也不怕的樣子。


    穆司爵的興趣瞬間被這個小家夥勾了起來。


    沈越川叫穆司爵出馬不是沒有理由的——穆司爵在g市,基本沒有小孩子敢靠近他,剛出生的孩子也一樣。


    如果出生三天的小西遇不怕他,隻能說明,這小家夥潛力無限。


    穆司爵按照沈越川剛才教他的,用標準的手勢把小西遇從嬰兒床|上抱起來。


    畢竟是一張生麵孔,小西遇多少有些好奇,盯著穆司爵看了幾秒鍾,小小的眉頭不知道為什麽皺了起來,就在沈越川以為他要哭了的時候,他小小的腦袋一歪,扭頭看向了蘇簡安的方向。


    蘇簡安心裏像注了水一樣柔軟,衝著小西遇笑了笑,小家夥興奮的在穆司爵懷裏蹬了一下腿,似乎是在跟蘇簡安打招唿。


    沈越川不知道該失望還是該欣慰:“穆七,這小家夥居然真的不怕你。是你沒有恐嚇力了,還是這小子膽色過人?”


    穆司爵線條俊朗的臉上罕見的露出笑容,他伸出手逗了逗小西遇,正想說什麽,眼角的餘光卻掠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料到她也許會來看蘇簡安。


    但是沒想到,她居然挑了和他同一個時間。


    穆司爵的目光瞬間冷下去,轉手就把小西遇交給沈越川:“抱好。”


    沈越川注意到穆司爵的異常,邊接過小西遇邊問:“怎麽了?”


    穆司爵來不及說什麽,轉身就往外走。


    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


    既然出現了,那就不應該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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