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寧,誰傷的你?”


    聽到這個問題,許佑寧沒有任何愣怔,自嘲的笑了一聲:“穆司爵。”頓了頓才接著說,“我好了,你可以轉迴來了。”


    康瑞城迴過身,目光如炬的盯著許佑寧:“你碰到穆司爵了?”


    許佑寧大大方方的攤了攤手:“是啊,真不巧,他也去看簡安,我躲在陽台上的時候,他發現我了。”


    “後來呢?”康瑞城的聲音已經透出一股陰沉的冷意。


    “後來,他派人追我了呀,自己也親自出馬了,還給了我一刀。”許佑寧輕描淡寫的說,“最後,是陸薄言那個助理趕下來了,他才放我走的,應該是簡安讓他放我走吧。”


    康瑞城似乎有些懊惱:“我應該讓人跟著保護你的。看見穆司爵,又想起你外婆了吧?”


    許佑寧沒有否認,語氣卻異常淡然:“是啊。不過,我不難過,隻是覺得遺憾。”


    康瑞城不大理解的樣子:“遺憾?”


    “沒錯,很遺憾。”許佑寧的目光裏慢慢蓄滿恨意,“我沒有猜錯,簡安不可能會讓穆司爵動我。也就是說,剛才是個找穆司爵報仇的好機會。”


    “別犯傻。”康瑞城冷靜的看著許佑寧,替她分析,“蘇簡安可以阻止穆司爵,但阻止不了穆司爵的手下。你及時離開,不和穆司爵糾纏,是個正確的決定。”


    許佑寧冷冷的笑了一聲,漂亮的眼睛裏透出嗜血的微芒:“總有一天,我外婆的意外身亡,還有這一刀,我會連本帶利的跟穆司爵要迴來。”


    康瑞城的手安撫的放到許佑寧的肩膀上:“你受傷了,別想那麽多,先迴去把傷養好。這段時間,其他事情你先不要管。短期之內,我們不會有什麽動作。”


    實際上,隻是因為康瑞城徹底相信許佑寧了,不需要再通過各種行為和跡象去分析許佑寧到底是不是迴來臥底的。


    如果她真的是迴來臥底的,穆司爵不太可能會在她身上捅這一刀。


    當然,康瑞城並不是不知道苦肉計這迴事。


    隻是他還算了解穆司爵的作風。堂堂穆司爵,g市令人聞風喪膽的穆七哥,是不屑於苦肉計這種手段的。


    再加上剛才許佑寧看見他的時候,露出的是真真實實的慶幸的笑容。


    這一切,再加上之前許佑寧的表現,足夠說明他所有的懷疑都是多餘的。


    所以,接下來應該讓許佑寧休息了,讓她調整迴以前的狀態,在他和陸薄言以及穆司爵的博弈中,她才能拿出最佳的狀態去應付。


    許佑寧假裝順從的“嗯”了一聲,實際上,思緒早就飄遠。


    剛才如果她不鬆手,那一刀,穆司爵不一定能刺中她。


    可是在沈越川叫了穆司爵一聲後,她假裝走神,讓穆司爵刺中自己。


    她知道,一直以來康瑞城都對她抱有懷疑,再加上這一刀,她才算是徹徹底底打消康瑞城對她的懷疑了。


    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可以肆意妄為。按照康瑞城多疑的性格,以後她一旦有不對勁的地方,他還是會馬上就起疑。所以,她需要繼續潛伏。


    至於穆司爵……


    他剛才那個樣子,似乎是真的想殺了她。


    不過也對,她最無法容忍的就是欺騙了,更何況她還是康瑞城的人。


    以後,哪怕她能幫他們絆倒康瑞城,就算她可以向穆司爵解釋她所做的一切,她和穆司爵也沒有可能吧。


    有緣相識,卻無份相知,無望相愛。


    真是無奈。


    車窗外的光景璀璨繁華,匯成一道道流光從許佑寧眼角的餘光裏掠過,她才發現自己的感慨有點多。


    穆司爵呢?


    他一定不會想這麽多吧?


    ……


    實際上,穆司爵想的不比許佑寧少。


    迴去的路上,穆司爵一直在迴憶醫院的一幕幕,依稀感覺有哪裏不對。


    許佑寧流露出來的對他的恨意,真實而又濃烈。跟他動手的時候,她的一招一式也確實像是要他的命——這一切都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可疑的是她最後挨的那一刀。


    雖說男女力道懸殊,許佑寧在力氣上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可是當時她如果真的想把那一刀擋迴來,並不是完全沒可能。更何況,他並沒有打算真的傷她。


    最後沈越川突然出現,她突然走神,鬆了手上的力道,他手上的刀子在慣性作用下刺中她。


    許佑寧這種受過殘酷訓練的人,不太可能因為沈越川出現就輕易的走神。


    如果她是故意走神的,那麽,她連受傷也是故意的。


    可是,她為什麽這麽做?


    有一個答案隱隱約約浮上穆司爵腦海,他卻又下意識的覺得那不可能。


    許佑寧喜歡康瑞城,喜歡到寧願相信是他害死了她外婆,也不願意懷疑康瑞城半分,她怎麽可能察覺事情的真相?


    再說,如果她懷疑康瑞城,又怎麽會迴到康瑞城身邊?


    或者,真相是根本就是一切都隻是他想多,許佑寧的受傷也隻是一種巧合,他根本用不著去懷疑什麽。


    ……


    車子已經停在別墅門前很久了,可是後座上的穆司爵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阿光也不管打擾他,隻能這麽安安靜靜的呆在駕駛座上。


    呆了半個多小時,阿光覺得這太浪費時間,試探性的叫了穆司爵一聲:“七哥,到了。”


    穆司爵迴過神,發現車子已經停在別墅門口了,看了看時間,距離迴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將近兩個小時。


    他不悅的皺起眉:“為什麽開了這麽久?”


    “不是。”阿光小心翼翼的說,“我們迴來已經半個多小時了,隻是……我一直不敢叫你。”


    穆司爵情緒不明的看向阿光:“為什麽?”


    “……”阿光不敢說話,在心裏默默的吐槽了一聲:這得問你自己在想什麽啊!


    穆司爵也不等阿光迴答,推開車門下車,徑直走迴屋內。


    洗完澡出來,環視了一圈五十多平方的臥室,穆司爵突然覺得整座別墅都空曠得令人感到詭異。


    當初隻是想在a市有一個落腳點,他大可以選市中心的公寓,何必選郊外這麽大的別墅區?


    不過,他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麽會突然覺得這裏空?


    沒把許佑寧帶在身邊之前,他來這裏住過幾次,沒有任何感覺。帶著許佑寧來的那幾次,這裏對他而言更是像g市穆家的老宅。


    這一刻,無端端的,為什麽覺得這裏空蕩?


    穆司爵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太多時間,去樓下的酒櫃找了找,找到一瓶03年的意大利酒,打開後倒了一小杯,還來不及喝手機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沈越川的名字。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接通電話:“有事?”


    “就是想告訴你,康瑞城把許佑寧接迴去了。”沈越川說,“你不用擔心她了。”


    頓了頓,穆司爵才發出一聲冷笑:“我為什麽要擔心她?”言下之意,他並不擔心許佑寧。


    沈越川卻裝作沒有理解穆司爵的話,笑了一聲:“你為什麽要擔心許佑寧,這得問你自己啊。”


    “……”穆司爵一時間接不上話。


    穆司爵和陸薄言一樣,給人一種冷漠寡言的感覺,但開口都是一些堵死人不償命的話,這還是沈越川第一次讓穆司爵沉默。


    沈越川頓時覺得有趣,接著說:“還有啊,穆七,你真是不了解你自己。如果真的不關心,剛才叫你不要擔心的時候,你就應該直接掛了電話,而不是……”


    他話沒說完,手機就輕輕震動了一下,提示通話結束。


    “……”


    盯著手機看了半晌,沈越川才意識到是穆司爵把電話掛了,他“嘁”了一聲,吐槽道:“心虛!絕對是心虛!”


    這邊,掛了電話之後,穆司爵一口喝光了杯子裏的酒。


    並非什麽烈酒,對於他這種已經對酒精耐受的人來說,這一杯酒喝下去,跟喝白開水沒有任何區別,以至於他不停的記起沈越川那句話:


    “康瑞城把許佑寧接迴去了。”


    康瑞城在這個時候把她接迴去,是不是代表著,她已經屬於康瑞城了?


    又或者說,她始終是康瑞城的。他之所以擁有她一段時間,是因為康瑞城暫時放手,讓她懷著別的目的接近他。


    穆司爵活了三十多年,這一刻突然覺得,許佑寧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笑話……


    阿光因為不放心,又調轉車頭迴來,果然看見穆司爵在喝酒。


    其實許佑寧走後,他就不止一次看見穆司爵喝酒。


    不管表麵怎麽若無其事,實際上,穆司爵都是想念許佑寧的吧?


    穆司爵給自己倒第二杯酒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掃見阿光,來不及說什麽,阿光就已經走過來:“七哥,我再陪你喝一次吧。”


    上次許佑寧走後,他曾經陪著穆司爵喝到第二天清晨。


    穆司爵知道,有些事,他可以瞞過別人,但是瞞不過阿光。


    他取了一隻杯子,換了一瓶更烈的酒,給阿光也倒了一杯。


    喝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穆司爵沒有和任何人告別,直接就去了機場,離開這座有許佑寧的城市,飛迴屬於他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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