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睡夢中的蕭芸芸嚶嚀了一聲,踹開被子,修長的美腿大喇喇的伸出來,壓在被子上。


    天氣已經轉涼,不幫她蓋上被子,她明天就會感冒。


    沈越川心裏卻莫名的恐懼,遲遲不敢伸手。


    蕭芸芸已經不顧一切豁出去,他怕自己一旦靠近,也會失控……


    如果他也不能保持理智,那這件事……再也不會有挽迴的餘地。


    掙紮了一番,沈越川還是拉過被子,小心翼翼的蓋到蕭芸芸身上,全程極力控製不碰到她。


    蕭芸芸就像感覺到什麽,往被子裏縮了縮,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沈越川……”


    沈越川以為她醒了,心下一驚,下意識的看過去——還好,她隻是在說夢話。


    她要是醒了,一定會無賴的纏著他問:為什麽三更半夜摸進房間看她?是不是決定跟她表白了?


    “……”


    說實話,沈越川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目前這種行為。


    不過,哪怕是在睡夢中,蕭芸芸也會叫出他的名字嗎?


    沈越川的心髒像被什麽狠狠撞了一下,說不出高興還是酸澀。


    他隻知道,不管是什麽,他都注定要辜負蕭芸芸。


    他撥了撥蕭芸芸額角的頭發,托起她的手,蜻蜓點水似的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個吻,頭也不迴的離開。


    他遲早要離她而去。對他溫柔,對她眷戀,統統沒有意義。


    不如轉身離開,讓她早日找到那個真正能給她幸福的人。


    ……


    第二天。


    不知不覺間,晨光已經灑滿房間。


    蕭芸芸的意識模模糊糊的恢複,她莫名有一種感覺——沈越川好像就在她身邊。


    這種感覺還很真實。


    哎,不想醒了。


    她不想看沈越川和林知夏恩恩愛愛,就這樣一覺睡到天荒地老也不錯,至少可以欺騙自己沈越川在她身邊。


    七點整,急促的鬧鍾鈴聲把蕭芸芸喚醒。


    她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第一個感覺到的就是沈越川身上的氣息,旋即,昨天晚上的事情湧入腦海……


    蕭芸芸怔了怔,像受了驚嚇的彈簧一樣彈起來——她果然在沈越川的房間裏。


    也就是說,她真的跟沈越川表白了!!!


    蕭芸芸沒有發愣,也沒有懷疑,更沒有懊悔,隻覺得興奮。


    她一腳踹開被子奔出房間,整個房子的找沈越川,一邊叫他的名字:


    “沈越川!”


    跑了一圈才發現,沈越川在廚房裏。


    蕭芸芸突然安靜下來,趴在門框邊上,探進半個頭去癡癡的看著沈越川,叫了他一聲:“沈越川……”


    沈越川轉過身來,手上端著兩份早餐,聲音淡淡的:“一大早的,有事?”


    “沒事,我隻是很高興看見你。”蕭芸芸揚起唇角,視線膠著在沈越川身上,“早餐吃什麽啊?”


    她穿著沈越川的t恤,眉眼彎彎,笑容幹淨又明朗,趴在門邊的姿態格外撩人。


    沈越川掩飾著心動和驚豔,沒好氣的掃了眼蕭芸芸:“自己看。”


    蕭芸芸戀戀不舍的從沈越川身上移開視線,看見餐盤裏有煮雞蛋和吐司,還有一份水果沙拉。


    她不滿的撇下嘴:“怎麽都是我不喜歡的?”


    沈越川漠不關心的樣子:“你可以不吃。”


    “我要吃!”蕭芸芸笑了笑,毫不掩飾自己的花癡,“跟你一起吃,不好吃的也會變好吃。”


    沈越川把早餐往餐桌上一放,冷冷的盯著蕭芸芸:“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哦。”蕭芸芸支著下巴,閑閑的看著沈越川,“我以前是什麽樣的?”


    沈越川利落的切開水煮蛋:“我沒記錯的話,你說過你最討厭我這種人,我不是你的理想型,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你也不會考慮我。”


    這些話,確實都是蕭芸芸說過的,隻能怪那個時候她沒有看清自己的心。


    如實說,會被沈越川狠狠鄙視吧?


    蕭芸芸重重的“咳”了一聲:“有一個段子是這麽說的:女孩子說不想要的時候,你以為她是真的不想要的話,你就可以準備提攜備胎了。”


    沈越川挑了挑眉:“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麵對想要的東西,女孩子會說反話,麵對喜歡的人也一樣。”蕭芸芸有理有據,理直氣壯,“我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會說不喜歡你,你笨所以聽不懂!”


    又或者是因為,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喜歡沈越川,所以自欺欺人。


    蕭芸芸承認自己遲鈍。


    如果不那麽遲鈍,她就能早點發現自己對沈越川的感情,在知道沈越川是她哥哥之前就表白。


    那樣的話,她和沈越川,至少可以擁有幾天很純粹的感情。


    蕭芸芸正幻想著,沈越川冷不防出聲,將她拉迴現實:“我們談一談。”


    “……”


    蕭芸芸不說話,她覺得有必要強調一下,她不喜歡沈越川這種談判的語氣。


    更糟糕的是,她感覺到,談完了,沈越川就會判她死刑。


    “還有什麽好談的?”蕭芸芸逃避著沈越川的目光,“昨天晚上,我不是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嗎?”


    沈越川不理會蕭芸芸的抗拒,冷聲說:“吃完早餐,你走吧。我會當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


    “……”


    除了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沈越川就不會做別的了嗎?


    蕭芸芸怒了,徹底怒了,“啪”一聲放下刀叉,不小心戳破了蛋黃,覺得有點可惜,於是用麵包沾著蛋黃吃了,咽下去才衝著沈越川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結束這場鬧劇吧。”沈越川說,“你現在停止,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相處。”


    蕭芸芸突然平靜下來。


    她放下刀叉,看著沈越川:“感情這種事,你以為說停就能停嗎,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我甚至逼過自己,還考慮到了最糟糕的後果!可是,沈越川,我沒辦法停止喜歡你……”


    “……”沈越川沒有說話。


    蕭芸芸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又說了一次我喜歡你。怎麽辦呢,你能連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也忘記,也當做沒發生過嗎?”


    沈越川推開餐盤:“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不準你跟林知夏求婚。”蕭芸芸驕橫又霸道的樣子,“否則,我真的會死。”


    她會難過死。


    “蕭芸芸,你不能這麽任性。”沈越川的聲音越來越冷。


    “你都說我任性了,你覺得我還會管自己能不能任性嗎?”蕭芸芸決然看著沈越川,“我的立場已經很清楚了——沈越川,我賴定你了!”


    “我的立場也很清楚。”沈越川一字一句的命令道,“吃完早餐,你再也不需要出現在這裏!”


    蕭芸芸來不及說什麽,沈越川已經起身離開。


    沈越川走出公寓,司機已經開好車在門前等著。


    他拉開車門直接坐上去:“去公司。”


    接送沈越川這麽久,司機已經摸清楚沈越川的脾性了,他從來沒有一大早就這麽不高興。


    司機不由得問:“沈特助,怎麽了?”


    沈越川也說不清楚怎麽了。


    他已經狠下心,已經對蕭芸芸毫不留情。


    可是蕭芸芸比他遇到過的所有對手都要難纏,油鹽不進,他對她再冷血,也傷不了她分毫。


    蕭芸芸是真的豁出去了,他的理智也麵臨最大的挑戰。


    他遇到了這輩子最大的難題,沒有人可以幫他。


    “沒什麽,隻是在想公司的一些事情。”沈越川揉了揉漲痛的太陽穴,“把今天的報紙給我。”


    “好的。”


    司機應了一聲,把今天的財經報遞給沈越川。


    沈越川胡亂翻看著,勉強轉移一下注意力。


    蕭芸芸還在公寓。


    沈越川走後,公寓突然空下來,她醒來時感覺到的滿足和雀躍也統統消失不見了。


    “吃完早餐,你再也不需要出現在這裏。”


    沈越川冷峻的聲音不停的在蕭芸芸的腦海裏迴響,她抿著唇,死死忍著,眼眶卻還是紅了。


    她已經不顧一切,沈越川卻還是無動於衷,甚至警告她不要再出現。


    那麽,他要誰出現在這裏?


    林知夏?


    “混蛋!”


    蕭芸芸戳了戳餐盤裏的吐司,再也沒有胃口了,丟開刀叉去陽台上找衣服。


    昨天洗完澡,她把換下來的衣服洗過烘幹了,又晾了一個晚上,已經能穿了。


    離開前,蕭芸芸迴頭看了眼寬敞明亮的公寓。


    沈越川不希望她再出現是吧?


    她一定,不會讓他滿意的!


    既然沈越川不喜歡她,那她就糾纏他,大不了是讓他更討厭而已!


    不管怎麽樣,她一定不會讓他和林知夏訂婚!


    下樓的時候,蕭芸芸和保安大叔打了個招唿才走,她攔了輛出租車,迴家換了套衣服,又匆匆忙忙的趕往醫院。


    她沒有想到那麽巧,又碰到林知夏。


    林知夏溫柔的提醒道:“芸芸,你快要遲到了。”


    “唔,不會,還有十分鍾。”蕭芸芸已經收拾好心情,笑容輕輕鬆鬆毫無漏洞,“我今天起晚了。”


    說完,她一溜煙跑進電梯,身影很快就消失無蹤。


    林知夏臉上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那天和沈越川吃完飯後,她痛苦不堪,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導致她有此遭遇的蕭芸芸,憑什麽笑得這麽開心?


    她在醫務部上班,想讓蕭芸芸惹上一點麻煩,讓她臉上的笑容消失的話,應該不會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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