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越川從酒店迴公寓。


    他穿著昨天的衣服,但是發型一絲不苟,襯衫也沒有半分淩亂感,依舊帥氣迷人。


    一進客廳,他就看見沙發上那抹身影。


    蕭芸芸雖然瘦,但是一米六八的個子並不算矮,這一刻卻縮成小小的一團窩在沙發上,看起來像一個小孩。


    而是,是一個受了傷的小孩。


    沈越川迴房間拿了套換洗的衣服,經過客廳去浴室途中,停下來看了蕭芸芸一眼,淡淡的問:“你起這麽早幹什麽?”


    “我在等你。”蕭芸芸抬起頭看向沈越川,“你昨天晚上沒有迴來。”


    她的臉色異常憔悴,眼睛裏布著血絲,明顯沒有睡好。


    沈越川蹙起眉:“你沒睡?”


    “我睡不著。”蕭芸芸固執的看著沈越川,“昨天晚上,你和林知夏在一起,對嗎?”


    “奇怪嗎?”沈越川不答反問,“她是我女朋友。”


    蕭芸芸低下頭:“不奇怪。”


    就是因為不奇怪,就是因為他們是男女朋友,在一起幹什麽都名正言順,所以蕭芸芸才更加難過。


    蕭芸芸低下頭,腦袋空空,眼眶紅紅。


    為了這種事哭,很傻吧?


    蕭芸芸不想再犯傻,隻能說服自己不要去想這件事,用另一件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能不能把工作還給保安大叔?”


    “不能。”沈越川冷冷的說,“他已經迴老家了。”


    “……”


    蕭芸芸不知道這份工作對大叔重不重要,也不知道丟了這份工作,大叔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但是她知道,沈越川不應該遷怒於一個無辜的人。


    “沈越川,你混蛋!”蕭芸芸忍不住哭出來,“你為什麽要這樣?”


    “明明是你更加不可理喻。”沈越川說,“你任性,你不用付出代價,但是總要有人替你承擔後果。”


    “你亂講!隻要你不投訴就沒事,你是故意的!”蕭芸芸站起來,怒視著沈越川,“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產生負罪感,讓我走是嗎?”


    “……”


    蕭芸芸說對了,沈越川的確是那麽想的。


    但是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想得太美了!”果然,蕭芸芸一臉不服的強調,“沈越川,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會走。我可以找到保安大叔,把你給我的錢全都給他,但是我不會走!”


    沈越川說:“如果我告訴你,我要和知夏同居呢?”


    “……”


    蕭芸芸傻了。


    沈越川要和林知夏同居?


    擦,這是王炸啊!


    蕭芸芸被炸進一個無底深淵,過了好久才迴過神來,艱澀的反抗:“我還是不會走,大不了讓林知夏知道我喜歡你。”


    “你還在實習。”沈越川威脅道,“讓同事和病人知道你喜歡自己的哥哥,你覺得他們還會信任你?”


    蕭芸芸不怕反笑,走到沈越川跟前,不緊不慢的說:“你舍得讓我身敗名裂的話,盡管讓林知夏搬進來。”


    沒錯,她不但不懼沈越川的威脅,反而轉迴頭威脅沈越川。


    沈越川不得不承認,蕭芸芸擊中了她的死穴。


    他的底線,就是蕭芸芸的名譽和人身受到傷害,他正在避免這一切,剛才的話不過是威脅蕭芸芸,可是蕭芸芸比他想象中聰明,知道他不會狠心到那個地步。


    沈越川搖搖頭:“蕭芸芸,你簡直無可救藥。”


    隻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也已經愛入膏肓,無藥可救。


    蕭芸芸一臉不同意:“誰說的,你就是我的藥啊!對了,你今天晚上再不迴來,我就去找你。”


    說完,蕭芸芸又恢複一貫的樣子,衝進洗手間洗漱。


    沈越川把外套甩到沙發上,頭疼的坐下來。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他對付不了蕭芸芸。


    因為他始終舍不得真正傷害她。


    這一大早的就鬧得這麽僵,蕭芸芸也不指望和沈越川一起吃早餐了,在他的外套口袋裏找了找,果然找到她申辦成功的國內駕照,她把駕照拿走,順便走人。


    她沒有去醫院,而是打了個車迴家,翻了一下手機信息,找到洛小夕發來的車位號,找過去,果然看見那輛白色的保時捷panamera在停車位上。


    終於有自己的車了!


    蕭芸芸毫不猶豫的上車,熟悉了一下手感,直接把車開去醫院。


    這個時候,沈越川還在家。


    他考慮了很久,還是撥通林知夏的電話,約她中午一起吃飯。


    中午,林知夏早早就趕到和沈越川約好的餐廳,令她意外的是,沈越川已經到了。


    林知夏很疑惑:“怎麽不約在下午?中午我隻有兩個小時,不能好好和你聊。”


    “我隻是需要你幫我辦件事。”沈越川說。


    “什麽事啊?”林知夏柔聲說,“你說吧,隻要是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


    “你告訴芸芸,昨天晚上我們在一起。”頓了頓,沈越川補充道,“平時,你可以杜撰我們在一起的一些事情,我會配合你。你甚至可以跟芸芸透露,我希望跟你訂婚。”


    林知夏愣住。


    那天沈越川和她坦白的時候,聯想到前一天收到的照片,她已經猜到什麽了。


    沒想到,那個人真的是蕭芸芸。


    她聰明的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著沈越川:“所以,那個人是芸芸嗎?你們不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嗎?”


    “她認識我很久才知道我是她哥哥,所以對我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沈越川說,“我需要你讓她認清事實。”


    “你沒有辦法解決?”林知夏沉吟了一下,十分善解人意的說,“感情這種事,有時候自己都控製不了,更何況外人?再說了,這是你和芸芸的事,你來處理會更好,我不想傷害芸芸。”


    沈越川無奈的說:“我試過,沒用。”


    林知夏點點頭:“我明白了。我……試試吧。”


    “你可以對她過分一點。”沈越川說,“我隻要她死心。”


    “我估計我沒辦法太狠。”林知夏搖搖頭,“你知道,芸芸是那種讓人不忍心傷害的女孩子。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敢告訴我?”


    沈越川隻是說:“我相信你。”


    林知夏笑了笑,抿了一下唇:“好吧,既然你相信我,那我盡力幫芸芸。”她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先迴醫院上班。”


    沈越川送林知夏迴醫院,看著她走進去才讓司機送他迴公司。


    他確實相信,林知夏可以讓蕭芸芸死心。


    一個下午,輕而易舉的溜走。


    蕭芸芸拎著包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一直在打哈欠。


    早上她捏著鼻子喝了一杯濃縮咖啡,下午又喝了一大杯比濃縮好不了多少的美式,總算撐到下班。


    現在她隻想迴去,癱在床上一覺睡到明天。


    打著哈欠走出電梯的時候,林知夏突然出現在蕭芸芸麵前,叫了她一聲:“芸芸!”


    蕭芸芸毫無防備,被嚇得整個人都精神了:“知夏……”


    “嚇到你了?”林知夏挽住蕭芸芸的手,“不好意思啊。”


    蕭芸芸感覺她有精神開車了,無所謂的搖搖頭:“沒事,這有什麽好道歉的。”


    “你不怪我就好。”林知夏笑了笑,“昨天早上,你和你哥鬧得好像挺不愉快的。我問你哥,他也不願意說是什麽事。你們現在和好了嗎?”


    蕭芸芸撇撇嘴:“我跟他不會和好了。”


    “今天早上我說了你哥一下。”林知夏說,“早上他走的時候明明答應了我,今天好好和你談的啊。”


    蕭芸芸的腦海中突然浮出一幅畫麵:沈越川和林知夏依偎在一起,甜甜蜜蜜的耳鬢廝磨,羨煞旁人。


    她渾身一僵,拒絕想象下去,也拒絕林知夏的靠近。


    林知夏這具身體一度和沈越川親密無間,她害怕自己會失控。


    蕭芸芸不太自然的掙脫林知夏:“謝謝你,不過我跟沈越川……我們的問題,你應該解決不了。”


    林知夏愣了愣:“芸芸,你是不是覺得我多管閑事?”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蕭芸芸心煩意亂,不想再接觸林知夏,“我先走了。”


    她不再管林知夏,轉身就走。


    林知夏看著蕭芸芸的背影,臉上的溫柔和笑容一點一點的消失,就像映在牆上的夕陽光,慢慢變得暗淡。


    她正想著要不要去追蕭芸芸的時候,手機響起來,是一個朋友打過來的。


    朋友的聲音很著急:“知夏,我想跟你打聽一件事。你不是在第八人民醫院上班嘛,我一個親戚最近要做手術,主刀的是心外科的徐醫生。你說,我要不要……”


    林知夏正要說什麽,順手打開ipad查了查,看見那台手術的助手是蕭芸芸。


    她改口:“最好要。這樣的話,醫生做手術會更加盡心盡力。”


    “我就說這個東西是要的嘛!”朋友笑了笑,“可是,我聽說醫生一般不會當麵收的呀,那又該怎麽辦?”


    “可以給助手。”林知夏說,“讓助手轉交給主刀醫生,主刀會懂的。”


    “這個方法好!謝謝你啊,我就知道,問在醫院上班的人準沒錯!”


    “不客氣。”林知夏叮囑了一句,“不過,這種事不好搬到台麵上。所以,你也千萬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


    “好好好,你放心,這個規矩我當然懂。”頓了頓,朋友又問,“不過,那麽多個助手,我交給誰比較好啊?”


    林知夏看了看手術人員名單,隻有蕭芸芸一個實習生。


    她笑了笑:“交給實習生吧,她們沒什麽經驗,相對更容易相信患者和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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