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川很混蛋——這一點蕭芸芸比誰都清楚。


    可是,腦補了一下沈越川被揍的畫麵,她發現自己還是舍不得。


    不管沈越川怎麽對她,她還是希望沈越川永遠意氣風發,飛揚不羈,無病無痛。


    蘇簡安抽了兩張紙巾,想幫蕭芸芸擦掉眼淚,看她委屈得像個孩子,像極了相宜哭鬧時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洛小夕也忍不住了,從蘇簡安手裏拿過紙巾,一邊給蕭芸芸擦眼淚一邊笑罵:“沒出息!”


    蕭芸芸扁了扁嘴,眼看著又要哭了,洛小夕果斷捂住她的嘴巴:“再哭你就成第二個相宜了。”


    說起相宜,蕭芸芸才想起來蘇簡安還有兩個小家夥要照顧,可是她和陸薄言都在這裏,兩個小家夥應該隻有保姆照看。


    西遇倒還好,相宜很黏陸薄言和蘇簡安,這麽晚留她一個人在家,小家夥會哭得比她更兇吧。


    蕭芸芸擦了擦眼淚:“表姐,你們迴去吧。”


    洛小夕想了想,說:“簡安和薄言迴去,我留下來陪你?”


    蕭芸芸搖搖頭:“這裏睡不好覺,你們都迴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蘇亦承淩晨的航班迴a市,知道洛小夕在這裏,他肯定會直接過來,而不是迴家休息。洛小夕不想他那麽奔波,點點頭:“那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蕭芸芸盡量擠出一抹笑:“好。”


    離開前,陸薄言跟蕭芸芸說了句:“好好養傷,其他事情有我們。”


    蕭芸芸用哭腔“嗯”了聲,下意識的想擺手跟蘇簡安他們說再見,卻發現右手根本無法動彈。


    她愣了愣,心猛地沉到穀底:“表姐,我……”


    “隻是骨折。”蘇簡安示意蕭芸芸放心,“醫生說隻要你配合治療,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不要太擔心。”


    蕭芸芸鬆了口氣,心髒終於迴到原位,“噢”了聲:“那我睡覺了。”


    “晚安。”


    蘇簡安笑了笑,替蕭芸芸帶上房門。


    進了電梯,洛小夕才問:“為什麽不告訴芸芸真相?”


    “我怕她一時間承受不了這麽多事。”蘇簡安說,“先幫她解決紅包的事情,至於右手……看她的恢複情況再告訴她吧。”


    洛小夕想了想,讚同的點點頭:“這樣也好。”


    三個人走到停車場,各自的司機都備好車了,洛小夕迴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住院部:“芸芸一個人真的可以?”


    陸薄言看了眼不遠處那輛白色的路虎,意味深長的說:“有人比我們更不放心。”


    洛小夕也發現沈越川的車了,突然想起什麽,一臉笑不出來的表情:“你們發現沒有?”


    蘇簡安“嗯”了聲,搖搖頭,示意洛小夕不要說。


    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麽大,蕭芸芸因為牽扯到林知夏而不願意找他們幫忙,沈越川也寧願承認他因為相信林知夏,所以才沒有幫蕭芸芸。


    沈越川和蕭芸芸都沒有說實話,他們應該是想守著秘密,避免以後尷尬。


    既然這樣,他們最好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洛小夕心領神會,聳聳肩:“那我先迴去了,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件大事要幹呢。”


    看著洛小夕的車開走後,陸薄言和蘇簡安也上車。


    蘇簡安歪了歪頭,靠到陸薄言肩上:“我有點擔心。”


    陸薄言順勢攬住蘇簡安,幫她維持著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說:“越川會處理好。”


    “我不是擔心紅包的事情。”蘇簡安小聲的說,“我是擔心越川和芸芸,他們……”


    陸薄言的目光暗了暗,隻是說:“這件事過後,越川不會再讓芸芸受到傷害。”


    言下之意,她可以不用擔心蕭芸芸。


    蘇簡安知道瘋狂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更知道看不到希望是什麽感覺,沈越川可以保護芸芸以後不受傷害,可是這並不代表芸芸會幸福。


    一個人,她可以自己撐傘給自己遮風擋雨,可以專注的麵對生活中的所有挑戰。


    可是喜歡上另一個人之後,人會變得貪心,會想要有人陪伴,想要依靠那個人。


    當這些渴望無法滿足,快樂就變成了奢求。


    蘇簡安希望蕭芸芸不受傷害,更希望她和沈越川都可以快樂。


    但是,天意弄人……


    蘇簡安輕歎了口氣,往陸薄言懷裏鑽了鑽:“不管芸芸和越川最後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我都支持他們。”


    如果他們選擇死守秘密,各自幸福,蘇簡安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現。


    如果他們做出另一種選擇,她會幫他們排除前路上的困難和非議。


    這種事情上,陸薄言向來是以蘇簡安的態度為風向標的,平時說一不二殺伐果斷的陸大總裁,這一刻連腦子都懶得動一動,隻是說:“你支持的就是對的。”


    也就是說,蘇簡安支持的就是真理,他都支持。


    迴到丁亞山莊,已經是深夜,蘇簡安脫了高跟鞋,輕手輕腳的走進兒童房。


    西遇和相宜在嬰兒床|上,睡得正香,劉嬸在房間裏照看著他們。


    見蘇簡安迴來,劉嬸笑了笑,說:“今天西遇和相宜早早就睡了,不吵也不鬧,特別乖,就像知道你們不在家似的。”


    蘇簡安欣慰的在兩個小家夥嫩生生的小臉上親了一下,迴房間,陸薄言已經洗完澡了,她隨口問:“我的衣服呢?”


    陸薄言不動聲色的頓了半秒,神色自若的說:“幫你拿了。”


    蘇簡安信以為真,放心的進浴|室去洗漱,沒注意到陸薄言微微勾起的唇角。


    陸薄言幫蘇簡安關上浴|室的門,去兒童房看了看兩個小家夥,算著時間迴房,果然一走到浴|室門前,裏麵就傳來蘇簡安夾著慍怒的聲音:“陸薄言!”


    自從懷|孕後,蘇簡安很少再這麽叫陸薄言了,她偶爾叫他的名字,多數親昵無間的叫他老公。


    陸薄言也不意外蘇簡安突然連名帶姓的叫他,靠在門邊閑閑的問:“怎麽了?”


    “你還問?”蘇簡安拉開門走出來,生氣卻束手無策的看著陸薄言,“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洗完澡才發現,浴|室裏根本沒有她的衣服,她隻能找了條浴巾裹著自己。


    陸薄言打量了蘇簡安一番,她額角的頭發沾著小小的水珠,精致漂亮的臉像剛剛煮熟剝開的雞蛋,飽滿且不失柔嫩,分外誘人。


    他圈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把她帶進懷裏,“是,我故意的。”


    某人鎮定坦然的樣子,根本就是篤定了蘇簡安不能把他怎麽樣。


    蘇簡安生氣了,真的生氣了,威脅道:“你不怕我下次也不給你拿衣服?”


    陸薄言挑了一下眉:“不怕,我會當成某種信號……”


    蘇簡安秒懂陸薄言的意思,臉瞬間漲紅,來不及說什麽,陸薄言已經吻住她的雙|唇,把她所有的抗議和不滿堵迴去。


    陸薄言太熟悉她的敏|感點了,把她控在懷裏,逐一擊破。


    沒多久,蘇簡安就像被人抽走力氣一樣,軟軟的靠在陸薄言懷裏,任由他索取。


    兩個人,唇|舌交纏,唿吸相聞,這種仿佛用盡全力的熱吻,像一種亙古的誓言。


    蘇簡安心底微動,不自覺的叫陸薄言:“老公。”


    陸薄言深深的和她交換氣息,汲取她每一分甜美,過了片刻才不緊不慢的“嗯?”了一聲,尾音磁性的上揚,仿佛要將人的靈魂都吸走。


    蘇簡安整個人渾渾噩噩,除了抱緊陸薄言,除了迴應他,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陸薄言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一挑,蘇簡安身上的浴巾驀地鬆開,滑到地上,在她光潔細白的腳邊卷成一小堆。


    “唔……”


    蘇簡安隻覺得身上一涼,驚唿了一聲,下一秒就有一雙滾|燙的手抱起她,把她放置到熟悉的大床|上,迷迷糊糊間,她看見那張令她怦然心動的臉離她越來越近,最後,兩片溫熱的薄唇碰了碰她的鼻尖。


    “簡安……”


    陸薄言叫出從少年時期就刻在他心底的名字,低沉喑啞的聲音裏更多的是沉沉的愛的和寵溺。


    結婚這麽久,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每天醒來看見蘇簡安的睡顏,他還是感到無比慶幸。


    慶幸遇見她,更慶幸當初答應和她結婚。


    否則,他不敢想象他現在過著什麽樣的日子。


    陸薄言心念微動,心髒突然變得柔軟,吻了吻蘇簡安的唇:“我愛你。”


    蘇簡安微微睜開眼睛,混混沌沌中,看見陸薄言眸底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她笑了笑,雙手繞上他的後頸,蜻蜓點水的吻了他一下,還來不及說什麽,陸薄言就順勢含|住她的唇|瓣,奪過主動權,肆意加深這個吻。


    水到渠成,兩個人水乳|交融,探索另一個世界裏隱秘的快樂。


    夜色溫柔,有些人的世界,這個夜晚靜謐而又美好。


    但是對沈越川來說,這是他這輩子最糟糕的一個夜晚,比從蘇韻錦口中知道他身世的那個夜晚還要糟糕。


    蕭芸芸不想看見他,所以他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但是他並沒有離開醫院,陸薄言幾個人離開的時候,他剛好從蕭芸芸的主治醫生辦公室出來,了解到的情況不容他過分樂觀。


    醫生說,即是請來最好的骨科醫生和康複醫生,蕭芸芸的右手,也還是有可能無法複原。


    如果蕭芸芸知道自己的右手永久受損,她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想看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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