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寧看向穆司爵。


    他線條分明的輪廓冷峻得猶如堅冰雕成,眸底像佇立著兩座冰山,薄唇抿成一條淩厲的直線,周身散發著一股森森的寒意,讓人心生畏懼。


    許佑寧疑惑——哪個不知死活的惹了穆司爵?


    楊姍姍發現許佑寧竟然敢這麽光明正大的盯著穆司爵看,忍不住怒火中燒,吼了一聲:“許佑寧!”


    楊姍姍從小被嗬護在溫室裏,像月亮一樣被眾多星星包圍著,除了穆司爵,沒有人敢無視她。


    許佑寧竟然叫她讓開,然後像沒有看見她一樣,視線直接越過她盯著穆司爵。


    穆司爵是她的,許佑寧這個臥底,連覬覦的資格都沒有!


    穆司爵突然揭發康瑞城洗|錢,徹底擾亂了許佑寧的計劃。


    許佑寧已經夠煩躁了,楊姍姍再這麽大唿小叫,她的怒火騰地燒起來,淩厲的視線像冰刀一樣飛向楊姍姍:“你最好閉嘴。”


    楊姍姍從來沒有被警告過,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委屈,正要反擊迴去,卻突然想起身邊的穆司爵。


    她想,這是一個讓穆司爵見識許佑寧真麵目的大好機會!


    楊姍姍搖了搖穆司爵的手臂,撒嬌道:“司爵哥哥,你看這個許佑寧,真沒有教養,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麽忍受她的!”


    許佑寧差點噴了。


    她真不知道,楊姍姍是不是傻?


    吐槽她歸吐槽她,把穆司爵也一起吐槽了算什麽?楊姍姍真的喜歡穆司爵嗎?


    不出所料,穆司爵沒有任何反應,楊姍姍吃了癟,臉憋得通紅。


    許佑寧看在楊姍姍可憐的份上,決定給她一點反應——


    “楊小姐,”許佑寧的聲音涼涼的,“真正有教養的人,不會問另一個人他怎麽能忍受另一個人。”


    楊姍姍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剛才把穆司爵也吐槽了,忙忙補救:“司爵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許佑寧,你怎麽能誤導司爵哥哥,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


    許佑寧雲淡風輕的樣子:“你要是聽不慣,可以把耳朵賭上,或者滾蛋。”


    楊姍姍委委屈屈的看著許佑寧,像一個被流氓惡霸欺負了的良家少女,無力反抗,隻能等英雄來救美。


    她期待的英雄,當然是穆司爵。


    許佑寧忍不住吐槽——穆司爵的英雄人設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楊姍姍這種後天動刀雕刻成的“美”,是不是大大的影響了英雄的格調?


    根據她對穆司爵的了解,穆司爵應該不會理楊姍姍。


    事實證明,許佑寧錯了。


    穆司爵護著楊姍姍,冷冷的看向她,聲音結了冰似的陰冷逼人:“許佑寧,你夠了沒有?”


    許佑寧必須承認,有那麽一個瞬間,她的心刺痛一下。


    但是,她不能讓穆司爵看出來。


    她迎上穆司爵的目光,很冷靜的說:“穆司爵,我們談談。”


    穆司爵居高臨下的冷視著許佑寧,仿佛在看一個小螻蟻,語氣透著諷刺:“你拿什麽跟我談?”


    言下之意,許佑寧沒有資本,根本沒有資格跟他談判。


    許佑寧猛然意識到,她在穆司爵眼裏,已經什麽都不是了。


    她是怎麽諷刺楊姍姍的,穆司爵就怎麽諷刺她。


    靠,就算是想為小青梅出頭,套路也不用學得這麽快吧?


    許佑寧權當沒有聽見穆司爵的話,自顧自問:“康瑞城洗錢的證據,是不是你提交給警方的?”


    穆司爵冷冷淡淡的,“怎麽?”


    “撤迴來。”許佑寧盯著穆司爵,一字一句的說,“你掌握的證據很有限,根本無法定康瑞城的罪,何必白費功夫?”


    “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穆司爵冷嗤了一聲,“許佑寧,你算什麽?”


    許佑寧,你,算什麽?


    許佑寧心上就像被劃了一刀,所有聲音都卡在喉嚨裏。


    是啊,對於穆司爵而言,她已經什麽都不是了,她拿什麽跟穆司爵談?


    穆司爵冷冰冰的視線掃過康瑞城,看見警察包圍著康瑞城,而康瑞城正在和東子交代著什麽。


    許佑寧讓他撤迴證據,無非是為了康瑞城。


    她就這麽在意康瑞城?


    穆司爵的目光更冷了,往前一步,逼近許佑寧,問:“心疼了嗎?”


    “……”


    許佑寧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穆司爵的意思是,她是不是心疼康瑞城了?


    靠,穆司爵的腦洞是有多大,才能得出這麽瞎的結論?


    見許佑寧不做聲,穆司爵直接理解成他說中了。


    不明緣由的,穆司爵的怒火又“騰地”燒起來,如果不是極力克製,他說不定已經掐住許佑寧的咽喉。


    穆司爵咬著牙,聲音都變形了:“許佑寧,吃藥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孩子也會痛?”


    許佑寧可以心疼康瑞城,為什麽不能心疼一下他們的孩子?


    康瑞城對她很重要,他們的孩子,她卻棄如敝履?


    許佑寧狠狠一震。


    她沒有聽錯的話,穆司爵說那句話的時候,隱秘地流露出了疼痛。


    她也痛,可是,她也放心了。


    穆司爵這麽珍視孩子,將來,他一定會好好撫養孩子吧。


    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可以安心了。


    穆司爵看著許佑寧,冷笑了一聲:“你果然無動於衷。”


    許佑寧才反應過來似的,若無其事的問:“我為什麽要有動於衷?”


    穆司爵目光一凜,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很好。”


    這時,不遠處的康瑞城又叮囑了東子一句:“記住我的話,看好阿寧。”


    東子點點頭:“城哥,你放心。如果許小姐這次迴來,真的別有目的,我不讓她趁你不在的時候逃跑。”


    “其實,她現在就有機會逃跑。”康瑞城說,“你去把她叫迴來,不要讓她跟穆司爵呆在一起。”


    “是!”


    東子走到許佑寧身後,一隻手伸進衣襟裏,利用衣服和許佑寧擋著別人的視線,暗中用槍抵著許佑寧,“許小姐,城哥叫你迴去。”


    許佑寧能感覺到東子的威脅,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她知道康瑞城在害怕什麽。


    哪怕她想在這個時候逃走,她也不能。


    穆司爵恨她入骨,她突然說要跟穆司爵走,穆司爵隻會懷疑她別有目的,這樣一來,她不但得不到穆司爵的信任,在康瑞城麵前也暴露了。


    就算她可以解釋清楚,穆司爵願意相信她,她和穆司爵也逃不掉。


    康瑞城是帶著人來的,她解釋的時間裏,康瑞城一定會對她下手。


    康瑞城對她動了感情沒錯,可是,一旦發現她是迴去報仇的,康瑞城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她。


    她沒有重要到可以讓康瑞城放低底線的地步。這個世界上,隻有穆司爵會一而再地對她心軟。


    可惜的是,她失去穆司爵了。


    “許小姐,城哥找你,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東子催促道。


    許佑寧看向穆司爵,目光裏一片複雜,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穆司爵冷冷的勾起唇角:“許佑寧,這隻是開始。”


    許佑寧知道穆司爵的意思——他要開始報複康瑞城了,這件事,僅僅是一個開端。


    以後,他還有更狠的等著康瑞城。


    許佑寧想勸穆司爵暫時放棄,可是,穆司爵不會相信她的。


    她現在更應該考慮的,是怎麽抹除她調查康瑞城洗錢的痕跡。


    否則,等到康瑞城發現這一切,她就是再多長一張嘴,也無法掩飾事實。


    到時候等著她的,就是無休無止的折磨。


    最後,是死亡。


    許佑寧最終沒再說什麽,迴去,看見康瑞城已經被警察控製,她的身邊圍上來好幾個人。


    不用問,這些人是康瑞城派過來看著她,防止她逃跑的。


    許佑寧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隻是看著康瑞城。


    康瑞城陰鷙著臉問:“你去找穆司爵幹什麽?”


    “這一切都是因為穆司爵。”許佑寧說,“如果不是他,警察不會來找你。”


    東子暗中給了康瑞城一個眼神,示意許佑寧確實是去找穆司爵算賬的。


    他剛才過去的時候,確實聽見許佑寧在質問康瑞城。


    康瑞城的神色緩和了一點:“阿寧,你過來。”


    許佑寧走到康瑞城跟前,康瑞城突然伸出手,把她抱進懷裏。


    她明白過來什麽,一隻手從康瑞城的衣襟伸進去,把他的槍拔出來,放進她的大衣內。


    這一刻,許佑寧是有些舍不得放開康瑞城的。


    因為這是她殺了康瑞城的最好時機。


    可是,她不能。


    警察就在旁邊,別說康瑞城目前還沒被定罪,哪怕康瑞城已經被判了死刑,她也不能殺了康瑞城。


    否則,接下來該坐牢的就是她了。


    許佑寧沒想到的是,她的樣子在穆司爵看來,成了她對康瑞城的依戀。


    穆司爵記得很清楚,離開他的時候,許佑寧是毫不猶豫的。


    現在穆司爵不過是要離開24小時,她就這麽舍不得,還特地來找他,勸他撤迴證據?


    穆司爵轉過身,往外走去。


    陸薄言蹙了蹙眉,叫了穆司爵一聲:“司爵?”


    穆司爵冷聲說:“送佛送到西,24小時之內,警察應該找不到更多證據定康瑞城的罪,我們幫個忙。”


    陸薄言第一次有了吐槽一個人的衝動。


    穆司爵根本不是那麽熱心的人。


    他不過是看許佑寧有些難過,想讓許佑寧更難過一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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