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爵記得很清楚,許佑寧出現過不舒服的症狀,而且不止一次。


    第一次,許佑寧暈倒在別墅裏。


    第二次,許佑寧在車上的時候,臉色突然變得很白。


    他帶著許佑寧去檢查,許佑寧卻從車上跳下去,迴了康家。


    再見,就是這一次,他設了一個圈套,讓許佑寧鑽進來,把她困在身邊。


    他問過許佑寧,為什麽會出現在那樣的情況,許佑寧說,是因為她懷孕了。


    在狂喜的衝擊下,穆司爵對許佑寧的話深信不疑,也沒有深究她不舒服的事情。


    現在想想,許佑寧當時的解釋,根本無法解釋她的異常。


    他第一次發現許佑寧不對勁的時候,是許佑寧剛剛受孕的時候。


    許佑寧把事情推到懷孕頭上,明顯是想掩飾什麽。


    她到底怎麽了?


    穆司爵很快想到今天見到的許佑寧,明明是冬天的室外,她的額頭卻冒出一層薄汗,臉色白得像將死之人,連反抗楊姍姍的力氣都沒有。


    他問過許佑寧怎麽了,許佑寧卻警告他,管好楊姍姍。


    她到底隱瞞著什麽,又在逃避什麽?


    穆司爵倏地看向蘇簡安,目光中已經沒有了這些時日以來的陰沉和沉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殺伐果斷的淩厲。


    就好像……他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蘇簡安有些被穆司爵這樣的目光嚇到,惴惴然問:“司爵,你想到了什麽?”


    “把你這段時間查到的所有關於許佑寧的信息,全部告訴我!”


    乍一聽,穆司爵的語氣還算平靜,可是仔細聽的話,不難聽出他的刻不容緩和不容置喙。


    他現在、馬上就要知道一切。


    蘇簡安和陸薄言朝夕相處了兩年,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各種強大的氣場,可是這一刻,她還是不免被穆司爵震懾到了,愣愣的點點頭:“好。”


    接下來,蘇簡安把她查到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告訴穆司爵,其中最重要的一條線索,是許佑寧疑似把穆司爵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劉醫生。


    穆司爵眯了眯眼睛:“劉醫生是誰?”


    “第八人民醫院婦產科的一個醫生。”蘇簡安解釋道,“我們之所以鎖定她,是因為她的考勤時間很奇怪——佑寧在山頂的那段時間,劉醫生正好請假了,佑寧迴去後,劉醫生又恢複了正常上班。我查了一下,請假的這段時間裏,劉醫生並不像她對外宣稱的那樣去旅遊了,而且那段時間裏,她沒有任何消費記錄和交通記錄。”


    蘇簡安曾經在警察局上班,協助破了不少離奇的案子,對於她的調查,穆司爵並沒有任何懷疑。


    穆司爵看了司爵一眼,直接問:“你在懷疑什麽?”


    蘇簡安緩緩說:“我懷疑,劉醫生‘請假’的這段時間,實際上是被康瑞城限製了行動。佑寧這次迴來之前,肯定已經發現懷孕了,康瑞城不希望你知道佑寧懷孕的事情,所以私自拘留了劉醫生,讓你無從下手去查。”


    穆司爵眯了眯眼睛:“你們有沒有接觸過劉醫生?”


    蘇簡安點點頭,過了片刻,神色又變得失落:“我讓芸芸去的,可是,芸芸什麽都沒有套出來。劉醫生應該是個是個防備心很強的人,我們再另外想想辦法吧。”


    穆司爵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冷下去,聲音像結了一層硬邦邦的冰:“不用想了。”


    “為什麽?”蘇簡安漂亮的臉上滿是驚愕,“你不想知道到底怎麽迴事嗎?”


    “我們沒有時間試探劉醫生。”穆司爵看了看時間,接著說,“你在這裏等一下,我直接讓人把劉醫生帶過來。”


    “……”


    蘇簡安這才反應過來,穆司爵不是不想查了,隻是不想像她那樣低效率的查。


    把劉醫生帶過來,直接問,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嗎?


    試探來試探去,簡直太費時間!


    這麽直接流氓,又理直氣壯,確實是穆司爵的風格,她喜歡!


    蘇簡安點了點頭,手機恰好響起來,是陸薄言打來問她什麽時候迴家。


    她還沒來得及迴答,穆司爵就拿過手機,冷冷的對手機彼端的陸薄言說:“簡安不會那麽快迴去。”


    遠在陸氏集團的陸薄言挑了一下眉:“為什麽?”


    穆司爵瞟了蘇簡安一眼,簡單而又直接的說:“我借用她了。”


    “穆司爵,”陸薄言涼涼的警告道,“那是我老婆。”


    “放心,我對你老婆沒興趣。”穆司爵說,“我需要她的腦子。”


    “兩個小時,處理好你的事情。”陸薄言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我老婆還要迴家照顧孩子。”


    穆司爵沒說什麽,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蘇簡安。


    蘇簡安大概可以猜到陸薄言和穆司爵的對話,隻覺得無語。


    穆司爵和陸薄言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不過,穆司爵現在儼然是遇神殺神的樣子,她考慮了一下,決定暫時不要去招惹穆司爵,否則的話,很有可能死無全屍。


    穆司爵叫人去找劉醫生的人很快就傳迴來消息——劉醫生辭職了。


    蘇簡安本來是打算喝口水的,聞言放下了水杯,說:“問一下劉醫生辭職的原因。”


    手下答道:“院方的迴複是,沒有什麽原因,劉醫生是突然遞交辭呈的,院長當下就批了。七哥,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麽?”


    穆司爵沉吟了半秒,吩咐手下:“查一下劉醫生辭職之後去了哪裏,把她找出來。記住,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傷到人。”


    “明白!”手下馬上帶著人去找劉醫生。


    陸薄言看向蘇簡安,語氣還算冷靜:“抱歉,兩個小時內,這件事可能解決不了。”


    “不要緊!”蘇簡安幾乎是脫口而出,“今天小夕去我家了,她會幫忙照顧西遇和相宜,家裏還有劉嬸她們,人手夠了!唔,你下半輩子的幸福比較重要!”


    穆司爵:“……”


    蘇簡安和穆司爵等消息的時候,許佑寧和康瑞城還在迴康家老宅的路上。


    許佑寧剛從暈眩中清醒過來,上車後,又覺得整個腦袋像要炸開那樣,她痛得哼出聲來,抱著頭蜷縮在後座,模樣看起來脆弱而又可憐。


    “阿寧,”康瑞城神色一緊,手伸出去,卻不敢去觸碰許佑寧,隻是問,“你感覺怎麽樣,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送我迴去吧,我不想去醫院,反正醫生沒有任何辦法。”許佑寧的聲音都在發顫,“我迴去睡一覺,也許就好了。”


    康瑞城催促東子:“開快點!”


    他有很多問題想跟許佑寧問清楚,可是許佑寧這個情況,他隻能作罷。


    東子應了一聲,加快車速,車子朝著康家老宅疾馳迴去。


    沒多久,車子停在老宅門前,康瑞城柔聲對許佑寧說:“到了。”


    許佑寧點點頭,抬起頭睜開眼睛,有那麽一個瞬間,她竟然什麽都看不清楚。


    她愣了愣,蒼白的臉上滿是茫然,下意識地伸手去摸索,動作間充滿驚慌。


    康瑞城抓住許佑寧的手:“阿寧,你怎麽了?”


    許佑寧正想問她為什麽看不見了,眼前的一切就又恢複明亮,世界重新映入她的瞳孔,她第一次發現,能看見這個世界的顏色和形狀,竟然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看著許佑寧的神色從迷茫轉為喜悅,康瑞城愈發覺得不對勁:“阿寧,你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剛才有一下什麽都看不見,現在好了。”許佑寧按了按還在痛的腦袋,“我們迴去吧。”


    剛剛下車,許佑寧還沒來得及邁出去一步,渾身就軟了一下。


    瞬間,她就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地上栽,再然後,眼前一黑,她徹底失去了知覺。


    康瑞城是從另一邊下車的,所以,反而是手下先發現許佑寧不對勁,忙忙告訴康瑞城。


    康瑞城就像失控一樣衝過來,一把抱起許佑寧,衝迴老宅,一邊叫著:“叫醫生過來!”


    醫生很快就趕過來,替許佑寧看了看,搖搖頭,說沒有辦法幫到許佑寧。


    何醫生幫著醫生解釋:“阿城,許小姐腦內的那個血塊,實在太危險了,不是我們可以處理的。”


    “都是廢物!”康瑞城大發脾氣,掀翻了一張桌子,“全部滾出去!”


    其他醫生紛紛出去,何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多勸了康瑞城一句:“如果你希望許小姐好起來,盡快給她請醫生吧。”


    康瑞城聯係了遠在金三角的叔父,隻說了一句:“我要找最好的腦科醫生。”


    康晉天得知是許佑寧病得這麽嚴重,勸道:“阿城,沒有必要。你現在甚至沒有辦法確定許佑寧是不是真心相信你,讓她自生自滅,不是很好嗎?”


    康瑞城看了看昏睡中的許佑寧,走到陽台上,緩緩告訴康晉天:“叔父,許佑寧現在我手上,就算她根本不相信我,是迴來找我報仇的,我也認了,我隻要她一輩子呆在我身邊。所以,她不能死。”


    康晉天猶豫了一下,還是妥協了:“聽說沐沐很喜歡她,我就當是為了沐沐吧。你等著,我馬上替你聯係,讓醫生盡快趕到a市。”


    康瑞城掛了電話,從陽台上看迴去,可以看見昏睡的許佑寧,眸色慢慢變得深沉。


    無論如何,許佑寧不能死。


    他和沐沐,還有這個家,都需要許佑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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