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青完全是調笑的語氣,說得輕輕鬆鬆。


    他成功了——


    冷硬如陸薄言,唇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揚,更別提蘇簡安和洛小夕這種易笑易歡樂的人。


    “好了,不鬧了。”宋季青指了指病房,“我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麽事。”


    “去吧。”蘇簡安笑著點點頭,說,“你救迴了越川,現在你最大,你隨意!”


    聞言,宋季青兩道劍眉歡快地上揚了一下:“我最喜歡聽這樣的話,很有成就感!”


    言下之意,類似這樣的話,蘇簡安以後可以多說,最好是不停的說。


    蘇簡安從善如流的接著說:“既然你喜歡,那我再說一句吧——”


    “請說——”宋季青點點頭,同時配合的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蘇簡安出乎意料的說:“宋醫生,我們沒有忘記剛才答應你的事情。等你想好怎麽開口,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把你的要求告訴我們。”頓了頓,又接著強調,“我們還是那句話——能幫到你的,我們一定不會拒絕。”


    這明明是一個令人喜悅的承諾,宋季青卻感覺不到高興。


    當迴憶的觸角碰到了一些無法迴首的往事,人的情緒,總是會變得很微妙。


    宋季青臉上的笑容就像遇到強風的火苗,逐漸熄滅,逐漸變得暗淡,最後消失無蹤。


    蘇簡安看得出來,宋季青並不是不高興了。


    他隻是……很失落。


    蘇簡安很好奇,什麽事情才能讓宋季青突然變成這樣?


    直覺告訴她——有故事!


    宋季青畢竟是醫生,心理素質過人,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衝著蘇簡安笑了笑:“沒問題!”頓了半秒,自然而然的轉移話題,“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進去了。”


    蘇簡安也不追問,點點頭,看著宋季青進了病房——


    她的目光停留在宋季青的消失的地方,沉思著什麽,遲遲沒有轉移視線。


    陸薄言注意到蘇簡安的目光,心底不可抑製的泛起一陣酸意。


    一直以來,蘇簡安對其他男人都是沒興趣的。


    如果不是必須,她不會盯著其他男人超過三秒,更不會這樣久久的看著一個男人消失的方向。


    當然,除了他。


    現在又多了一個宋季青。


    這麽想著,陸薄言心底的那陣酸意更加洶湧,直接滿溢出來,入侵了他的語氣,他酸酸的問蘇簡安:“你對宋季青很感興趣?”


    蘇簡安確實很好奇宋季青背後的故事,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嗯!”了一聲。


    陸薄言期待的是一個否認的答案,沒想到蘇簡安竟然承認了。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深邃的雙眸注入兩抹致命的危險。


    蘇簡安隻顧著琢磨宋季青的事情,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


    陸薄言危險的盯著蘇簡安,問道:“我叫人查一查?”


    “唔,不用!”蘇簡安這才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陸薄言說,“這是宋醫生的**,我們因為好奇就去查人家,也太沒道德了!”


    “……”


    陸薄言沒有說話——


    窺探別人的**算缺德,那麽,忽視自己的丈夫算什麽?


    欠教訓?


    蘇簡安這才發現陸薄言的神色不太對勁,“咦?”了一聲,不解的問:“你怎麽了?”


    陸薄言的語氣陰陰沉沉的,臉上寫滿了風雨欲來,口是心非的說:“沒什麽。”


    蘇簡安和陸薄言結婚這麽久,雖然經常跟不上陸薄言的思路,但是,她已經很清楚陸薄言的套路了。


    根據她以往的經驗,陸薄言越說自己沒事,就說明事情越是嚴重。


    而且,他這個語氣,她太熟悉了。


    蘇簡安恍然大悟的“哦!”了聲,毫不避諱的說:“你吃宋醫生的醋了。”


    “……”


    陸薄言不說話,在心底冷哼了一聲——


    知道他吃醋了就好!


    蘇簡安看著陸薄言怒而不言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解釋道:“我好奇宋醫生的故事,就跟好奇一部充滿懸念的電視劇會怎麽結局一樣,沒有夾帶什麽私人感情。再說了,你偶爾不會有好奇的時候嗎?”


    “……”


    陸薄言冷著一張英俊非凡的臉,就是不說話。


    蘇簡安隻好接著問:“難道你不好奇宋醫生的故事?”


    陸薄言冷哼了一聲,儼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好奇!”


    他成功的把天聊死了。


    蘇簡安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隻好轉頭去找唐玉蘭:“媽媽……”


    唐玉蘭早就注意到陸薄言和蘇簡安之間不太對勁,卻沒有摻和,很果斷的走開了。


    她相信陸薄言和蘇簡安,他們都是成熟的成年人了,一個小小的問題,好好商量商量,總是能解決的。


    再說了,她一個長輩,也不太好隨意插手小一輩的事情。


    畢竟他們出生於不同的年代,生活觀念以及處理事情的方式天差地別。


    可是,蘇簡安找到她,她就必須要插手了。


    唐玉蘭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小聲問道:“簡安,你和薄言怎麽了?或者我應該問,薄言又怎麽了?”


    “沒什麽。”蘇簡安風輕雲淡的笑了笑,示意唐玉蘭安心,“我們一會就好了。”


    蘇簡安隻是在安慰老太太。


    遇到別的事情,陸薄言確實很好搞定。


    可是,某人開始吃醋的時候,蘇簡安就要使出渾身解數了。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這裏人太多了,她的渾身解數使不出來,隻能暫時晾著陸薄言,把問題留到迴家再解決。


    這時,一旁的蘇亦承出聲:“簡安,我帶小夕先迴去,你照顧好芸芸。”


    洛小夕顯懷後,體力一天不如一天,越來越容易疲累。


    今天早上,她跟著他們經曆了驚心動魄的三個小時,體力大概已經消耗殆盡了,蘇亦承帶她迴去,不僅僅是出於安全考慮,更因為深怕洛小夕累著。


    “嗯!”越川已經沒事了,蘇簡安也不留蘇亦承和洛小夕,點點頭,“你們路上小心。”


    蘇亦承牽著洛小夕往外走,快要出門的時候,又迴過頭叮囑道:“你們該吃飯了,不要餓著肚子在這裏等。”


    蘇亦承不說還好,他這一說,蘇簡安立刻就感覺到肚子餓了。


    今天早上出門之前,因為擔心越川,蘇簡安沒什麽胃口,自然也沒吃多少東西。


    這會兒放鬆下來,早上倦怠的食欲來勢洶洶的入侵了她的胃。


    正好,她可以先緩和一下陸薄言的情緒!


    蘇簡安看向陸薄言,也不撒嬌,就是聲音軟了幾分,說:“老公,我餓了。”


    陸薄言最舍不得的,就是餓著蘇簡安。


    他還是先放下剛才那筆賬,打了個電話給助理,很快就訂好餐廳。


    蘇簡安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說:“姑姑和芸芸一時半會估計不會出來,我們先去吃飯吧。”


    唐玉蘭覺得蘇簡安說的有道理,肚子也確實有些餓了,點點頭,叫上蕭國山,四個人兩輛車出發去餐廳。


    病房內的蘇韻錦和蕭芸芸渾然不覺其他人已經離開了,她們全部的注意力,如數傾注在沈越川身上。


    蕭芸芸坐在床邊,一直握著沈越川的手,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一秒鍾都舍不得移開目光,好像沈越川是容易消失不見的泡沫。


    剛剛做完手術的緣故,沈越川的臉色很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絲毫沒有往日的風流倜儻。


    但是,他的身體還有溫度,心髒還在跳動,生命跡象十分強烈。


    對於蕭芸芸來說,這就夠了,她隻要越川還活著。


    他們的餘生還有長長的時間,她可以等越川康複。


    蘇韻錦坐在床的另一邊,目光同樣專注在沈越川身上。


    她比芸芸更加高興。


    二十幾年前,病魔吞噬了越川的父親,她失去最愛的人,也失去了一切,一度心灰意冷,生無可戀。


    當henry告訴她,越川父親的病會遺傳,她唯一的孩子很有可能活不過三十歲的時候,熟悉的恐懼再度向她襲來。


    這一段時間,她拿著沈越川的病曆訪遍及名醫,內心的煎熬和恐懼,無法與外人說。


    幸好,越川的手術成功了,她不用再一次經曆失去的不幸。


    想著,蘇韻錦的眼淚漸漸滑下來,成了悄無聲息的病房內唯一的動靜。


    蕭芸芸注意到蘇韻錦的眼淚,走過去坐到蘇韻錦身邊,安慰她說:“媽媽,沒事了。”


    蘇韻錦握住蕭芸芸的手,閉了閉眼睛,點點頭:“媽媽知道。”


    蕭芸芸幫蘇韻錦擦掉眼淚,說:“手術前,越川說不會讓你再經曆一次失去的痛苦,他做到了。”


    “嗯。”蘇韻錦的眼淚又滑下來,“這個媽媽也知道。”


    蕭芸芸笑了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另一件事情也告訴蘇韻錦。


    她說:“還有一件事,媽媽,你一定不知道。”


    蘇韻錦有些好奇的問:“什麽事?”


    “……”蕭芸芸過了片刻才說,“我知道越川為什麽一直不叫你媽媽。”


    蘇韻錦愣了愣,苦笑了一聲:“他還在怪我吧。”


    蕭芸芸搖搖頭,否認道:“不是這樣的。”


    實際上,沈越川早就原諒了蘇韻錦,他一直不叫蘇韻錦媽媽,有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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