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發來的不是一個表情,而是一行字。


    “佑寧阿姨,我迴美國了。希望你可以早點好起來。”


    這當然不是沐沐親自輸入的。


    但是,這些話,一定是沐沐說的。


    所以,小家夥真的迴美國了?


    許佑寧猝不及防,感覺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被人抽走了一樣,心裏一下子空落落的,整個人像一隻在海上迷失了方向的小船。


    穆司爵隱約察覺到不對,走過來,一眼就看見平板電腦上的消息。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蹙起眉:“小鬼迴美國了?”


    “……”許佑寧好久才反應過來,“嗯”了聲,聲音低低的,“應該是。”


    穆司爵不用猜也知道,此時此刻,許佑寧的心情一定是跌到了最低點。


    他按著許佑寧坐到沙發上,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你應該換一個角度來看這件事。”


    許佑寧木木的看著穆司爵,目光裏光彩全無,問道:“換什麽角度?”


    穆司爵仔仔細細地分析道:眼下這種局勢,沐沐迴美國是最安全的,還可以避免他知道康瑞城在警察局的事情。”


    “……”


    許佑寧突然想到,接下來,不止是陸薄言和穆司爵,國際刑警也會深入調查康瑞城。


    哪怕康瑞城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脫,姿態也不會太輕鬆。


    沐沐留在a市,相當於給了康瑞城的對手無數次可趁之機,小家夥隨時會有危險。不僅如此,沐沐還要承受一些他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事情。


    隻有迴美國,小家夥才可以什麽都不知道,徹底地置身事外。


    這麽一想,許佑寧心裏輕鬆多了。


    她抿了抿唇,看著穆司爵:“我隻是……有點舍不得。”


    “……”穆司爵若有所指地挑了挑眉,“這就舍不得了?”


    “……”許佑寧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出所料,穆司爵緊接著就拋出了一個犀利無比的問題:


    “佑寧,你當初離開我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


    許佑寧第一次離開穆司爵的時候,外婆剛剛去世,那個時候,她心裏隻有難過。


    她第二次離開穆司爵,是因為誤會,那個時候,她滿心彷徨。


    第三次離開穆司爵,是因為迫不得已,她每邁出一步,心上都如同挨了一刀,尖銳的疼痛從心底蔓延至全身,她仿佛走在一條刀鋒鋪就的路上。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已經迴到穆司爵身邊,他們再也沒有任何誤會和秘密了。


    許佑寧看著穆司爵,認認真真的說:“如果說起來,就是很長的一段話了。你確定要聽嗎?”


    穆司爵拍了怕許佑寧的腦袋,笑得格外愉悅:“逗你的。”


    不用猜也知道,離開他的時候,許佑寧很難過。


    他怎麽會殘忍地要許佑寧迴憶她最難過的時候?


    “你好煩。”許佑寧嫌棄的看了穆司爵一眼,說,“幫我個忙。”


    穆司爵恢複了一貫驕傲冷酷的樣子:“說。”


    “找人查一下沐沐的航班。”許佑寧說,“不敢怎麽樣,我要確定他安全到達美國。”


    穆司爵哪裏會那麽容易答應,反問道:“幫你,我有什麽好處?”


    這都老套路了!


    許佑寧猝不及防地親了穆司爵一下,極具暗示性地說:“這隻是一部分。”


    她故意把“一部分”三個字咬得極重,再加上她剛才親吻的動作,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另一部分是什麽。


    穆司爵滿意地勾起唇角,拿過手機,吩咐阿光去查沐沐的航班。


    這種事對阿光來說毫無難度,不到十五分鍾,阿光就迴電話了。


    “小鬼搭乘的是今天最早飛美國的一班飛機,東子帶著好幾個手下保護他,路上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到了美國,這個小鬼就徹底安全了。七哥,佑寧姐,你們就放心吧。”


    “嗯。”穆司爵掛了電話,看向許佑寧,“聽見了?”


    他剛才開著免提,阿光的話,許佑寧全都聽到了。


    許佑寧放心地點點頭。


    其實,她也不是擔心沐沐,她隻是舍不得小家夥,或者說……心疼。


    迴美國之後,沐沐又要一個人住在那座大房子裏。有人照顧他的生活起居,有人接送他上學放學。


    可是,唯獨沒有人陪他,沒有人真正地關心他。


    沐沐最不喜歡的,就是那樣的生活。


    但是,沐沐是康瑞城的兒子,他必須要過那樣的生活,這是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的事情,包括康瑞城自己。


    沐沐隻能適應這樣的環境,然後慢慢長大。


    在許佑寧的認知裏,沐沐是個堅強的孩子,她相信,小家夥一定可以好好地長大。


    想到這裏,許佑寧收迴思緒,轉移了注意力,看著穆司爵問:“你帶我來這裏,是為了體驗酒店嗎?”


    “酒店有什麽好體驗?”穆司爵別有深意地迎上許佑寧的目光,“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在酒店體驗點有意思的事情。”


    許佑寧:“……”哎,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發車啊!


    陸薄言把“行動派”三個字詮釋得很好,話音剛落就對許佑寧動手動腳,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狼變撲向許佑寧。


    許佑寧驚出一身冷汗,用手護住自己:“我們先體驗點別的吧!”


    穆司爵好整以暇的看著許佑寧:“比如呢?”


    “比如這邊的美食!”許佑寧捂著胃,“我餓了。”


    他們飛了一個早上,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許佑寧餓了很正常。


    穆司爵本來也沒打算真的對許佑寧怎麽樣,於是帶著許佑寧下樓了。


    這一帶已經是這座城市的中心城區,但還是顯得嘈雜擁擠,夏天的太陽無情地炙烤著這片大地,讓人莫名地覺得煩躁悶熱。


    “唉……”許佑寧用手擋著太陽,由衷地感歎,“還是我們國內好。”


    她更加想不明白了,穆司爵把她帶到這邊幹什麽?


    穆司爵沒有說話,帶著許佑寧徑直進了一家餐廳。


    餐廳不大,裝修也十分簡單,但勝在收拾得很幹淨。


    穿著當地特色服飾的服務員送上菜單,許佑寧翻開,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那些蟲子一樣的文字。


    穆司爵應該也看不懂吧?


    許佑寧懷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態看向穆司爵,卻發現他和服務員溝通得十分流利。


    年輕的女服務員明顯是被穆司爵吸引了,一雙極具異域風情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穆司爵,眸底的喜歡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最後,穆司爵點了點頭,應該是示意他點好了。


    服務員卻沒有離開,而是又和穆司爵說了幾句話,不知道是在確認什麽,然後才一步三迴頭地去給後廚下單。


    穆司爵合上菜單,不經意間對上許佑寧的視線,這才發現許佑寧在盯著他看,而且,不知道已經盯了多久了。


    他說:“這家餐廳的本地菜很地道。”


    “唔。”許佑寧努力掩飾著醋意,做出好奇的樣子,“你經常來嗎?”


    “很少。”穆司爵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你熟悉這裏的語言,剛才和服務員溝通也很流利。”許佑寧皮笑肉不笑,終於說到重點,“還有,剛才那個服務員好像和你很熟的樣子。”


    穆司爵終於知道哪裏不對了,愉悅地勾起唇角:“怎麽,吃醋了?”


    “……”許佑寧傲嬌地移開視線,就是不承認。


    但是,這種時候,沉默就是默認。


    穆司爵的心情難以形容地好起來,主動解釋道:“我跟她說你懷孕了,我們溝通了一下有沒有哪些菜是你不能吃、或者比較適合你的。”說著饒有興趣的盯住許佑寧,“你以為我們在說什麽?”


    許佑寧:“……”這麽說,她剛才腦補的那些內容,都是錯的?


    哎,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絕對不能承認錯誤!


    許佑寧倔強地抿著唇,就是不迴答穆司爵的問題。


    好在這個時候,第一道菜上來了,居然是一道海鮮湯。


    “真的假的?”許佑寧詫異地看向穆司爵,“你不是不喜歡吃海鮮嗎?”


    穆司爵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東方人長相的年輕男子就走過來,一開口就是一口字正腔圓的國語:


    “我們的服務員說,這道海鮮湯不但適合孕婦,而且很滋補,穆七就點了。”男子說著朝許佑寧伸出手,“你好,我是這家餐廳的老板,叫我老霍就好。”


    許佑寧後知後覺地握上老板的手:“你好。”


    老霍好奇地端詳著許佑寧,一時間竟然忘了鬆開許佑寧的手。


    這在穆司爵看來,就是占便宜。


    穆司爵蹙起眉,筷子突然調轉了一個反向,用筷子頭狠狠敲了敲老霍的手背:“這裏沒你什麽事,你可以走了。”


    “誰說沒我什麽事?”老霍的目光膠著在許佑寧身上,“我來看看,到底是多大的美女,才能讓你義無反顧地走上愛情這條不歸路。現在見到真人了,我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言下之意,許佑寧是大美女中的大美女,能夠收服穆司爵,一點都不奇怪。


    許佑寧再怎麽決戰善戰,但終究是女孩子,當然不會抗拒這樣的話,禮貌性地衝著老霍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話,穆司爵就先出聲了:


    “老霍,給你三秒鍾,從我眼前消失!”


    他的人,哪裏是別人可以調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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