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遇很早就開始學走路了,快要學會的時候,小家夥突然開始耍賴,怎麽都不肯好好走,還莫名地喜歡上趴在床邊,看著大人哄他。


    而他,永遠都是一副酷酷的樣子,對所有的誘哄無動於衷。


    後來,蘇簡安幹脆放棄了引導,安慰自己——反正小家夥遲早都可以學會的。


    陸薄言怎麽都沒想到,西遇可能早就學會走路了。


    這一刻,不再是他牽著西遇,小家夥也不再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反而是小家夥牽著他,目標明確地往樓下走。


    陸薄言觀察了一下,西遇已經走得很穩了,完全不像剛剛學會走路的樣子。


    或許,他猜的沒錯——


    西遇其實早就學會走路了,隻是一直在偷懶。


    唐玉蘭上樓,猝不及防看見小西遇在拉著陸薄言走,小家夥的步伐出乎意料地穩健。


    老太太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著陸薄言:“西遇……學會走路了?”


    陸薄言笑了笑:“剛學會。”


    唐玉蘭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可置信,搖搖頭:“不可能啊,這小子昨天還趴在床邊發脾氣,賴著不肯走呢。”


    陸薄言沉吟了半秒,說:“可能隻是不想走。”


    “你是說,西遇早就會走路了?”唐玉蘭無奈又慈愛的笑了笑,揉了揉小西遇的臉蛋,“小懶蛋!”


    小西遇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的看著唐玉蘭。


    唐玉蘭笑了笑,看向陸薄言,說:“這小子和你小時候,沒兩樣!”


    陸薄言挑了下眉,頗感驕傲的樣子:“我兒子,當然像我。”


    “……”唐玉蘭無從反駁,隻能問,“對了,相宜醒了沒有?”


    “還沒有。”


    陸薄言的語氣十分肯定。


    按照他對相宜的了解,小姑娘要是醒了,兒童房絕對不會這麽安靜。


    唐玉蘭算了算時間:“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了,差不多該餓醒了,我進去看看,你先帶西遇下去。”


    小西遇似乎也很著急下樓,唐玉蘭話音剛落,他就拉了拉陸薄言的手,拖著陸薄言往樓梯口走。


    到了樓梯口前,小家夥似乎是意識到危險,停下腳步,迴過頭茫茫然看著陸薄言,把陸薄言的手抓得更緊。


    陸薄言也拉緊小家夥的手,示意他往前:“別怕,我牽著你。”


    小西遇搖搖頭,鬆開陸薄言的手,張開雙手要陸薄言抱。


    陸薄言學著西遇的樣子,搖搖頭,直接拒絕了小家夥。


    小西遇委屈地扁了扁嘴巴,耍起了老招數——他一把抱住欄杆,倔強的看著陸薄言,一副陸薄言不抱他就不走的樣子。


    陸薄言怎麽會被一個不到一周歲的小家夥威脅?


    他下了一個台階,指著樓下說:“你不走,我走了。”


    小西遇更委屈了,“哇”地叫了一聲:“爸爸!”接著就哭出來,活像被爸爸欺負了。


    陸薄言怔了怔,指著自己,再次向小西遇確認:“我是誰?”


    “爸爸……”小西遇越哭越可憐,看著陸薄言,“爸爸……”


    小家夥的聲音還嫩稚嫩,聽起來奶聲奶氣的,發音卻十分標準。


    在陸薄言聽來,這就是天籟。


    陸薄言的心情瞬間好起來,抱起小西遇,帶著他下樓。


    蘇簡安準備好晚飯,剛好從廚房出來,看見西遇的眸底掛著淚痕,疑惑了一下:“西遇怎麽了?”


    有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西遇和相宜都更加依賴蘇簡安。


    看見蘇簡安,小西遇掙紮著從陸薄言懷裏下來,頭也不迴地朝著蘇簡安走過去,一邊奶生奶氣的叫著:“媽媽……媽媽……”


    蘇簡安看著邁步自如的西遇,呆住了。


    小西遇沒有扶著任何東西,陸薄言也沒有牽著他,他就那麽靈活地邁著小長腿,朝著她飛奔過來。


    她不過是帶著相宜去了趟醫院,迴來西遇就學會走路了?


    “媽媽!”


    小西遇撒嬌似的撲進蘇簡安懷裏,緊緊抱著蘇簡安。


    “乖。”蘇簡安抱起小西遇,高高興興的親了他一口,白皙柔|軟的指尖輕輕撫過小家夥的臉,“你怎麽哭了?”


    西遇不知道是聽懂了蘇簡安的話,還是單純地想向蘇簡安告狀,老大不高興地蹦出兩個字:“爸爸!”


    蘇簡安看了看陸薄言,又看了看小西遇:“爸爸欺負你了嗎?”


    她覺得,這件事不是沒有可能。


    “嗯!”小西遇鑽進蘇簡安懷裏,抱著蘇簡安不肯放。


    陸薄言走過來,試著逗了一下小西遇,結果小家夥把臉埋得更深了,根本不肯看陸薄言。


    “……”蘇簡安無語又驚奇的看著陸薄言,“西遇是在和你鬧脾氣嗎?”


    陸薄言也不否認,說:“看起來是這樣。”


    “怎麽迴事?”蘇簡安覺得好玩,好奇的看著陸薄言,“你對西遇做了什麽?”


    陸薄言言簡意賅地把剛才的事情告訴蘇簡安。


    “……”蘇簡安聽完,一陣深深的無語,“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陸薄言看著西遇,理所當然的說:“鍛煉鍛煉他,告訴他路要自己走。”


    “……陸先生,你這樣太著急了。”蘇簡安哭笑不得,“西遇還小,他隻知道害怕,怎麽可能懂得什麽‘路要自己走’?”


    陸薄言不解地蹙起眉:“害怕?”


    “沒錯,害怕!”蘇簡安一臉無奈,“西遇從學步到學會走路,走的一直都是平地,樓梯那麽陡峭的地方,他再小也知道那是危險的。就算他不怕,他也不可能這麽快學會走樓梯啊。”


    “……”陸薄言雲淡風輕地舒開眉頭,“我以為他像我,從小就比別人聰明。”


    蘇簡安:“……”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這時,唐玉蘭的聲音從二樓傳來:“簡安,相宜醒了,哭著找你,你上來一趟吧。”


    相宜找的是蘇簡安,陸薄言就不湊熱鬧了,朝著西遇伸出手,說:“媽媽要去忙了,你過來爸爸這兒。”


    小西遇看了陸薄言一眼,果斷扭過頭緊緊抱著蘇簡安不撒手。


    陸薄言捏了捏小家夥的鼻子:“你知不知道隻有你媽媽敢這樣跟我鬧脾氣?”


    蘇簡安幸災樂禍地說:“恭喜你啊,以後又多了一個人。”


    “……”這次,換陸薄言無言以對了。


    蘇簡安哄了西遇好一會,小家夥才鬆開她,不情不願地讓陸薄言抱過去。


    蘇簡安一走,小西遇就掙紮著從陸薄言懷裏滑下來,寧願站在地上也不要陸薄言抱。


    站了一會,小西遇突然發現自己吃虧了。


    他還小,整個人還沒有陸薄言的腿長,必須仰起頭才能看見陸薄言,不然他的視線範圍內隻有一雙大長腿。


    盡管有點辛苦,小西遇還是努力仰著頭和陸薄言對視。


    哼,這是他最後的脾氣!


    陸薄言蹲下來,又捏了捏小家夥的鼻子:“你長得像我,為什麽脾氣像你媽媽?”


    小西遇摸了摸鼻子,皺起眉,稚嫩的小臉浮出一抹不滿。


    陸薄言反而覺得這樣更好玩,點點頭,奉陪西遇發脾氣。


    劉嬸拿著牛奶下樓,看見陸薄言和小西遇大眼瞪小眼,“哎喲”了一聲,問道:“先生,你和西遇這是幹嘛呢?看起來怪怪的。”


    陸薄言接過奶瓶,疑惑的問:“哪裏怪?”


    “你和西遇長得那麽像,看起來就是一大一小兩個你在互相瞪。”劉嬸摸了摸小西遇的臉,“我們家小西遇太可愛了!”


    小西遇當然不知道劉嬸在誇他,但是,他知道陸薄言手裏的牛奶是他的。


    他伸過過手,要把牛奶拿過來。


    陸薄言輕而易舉地躲過小家夥的動作,提出條件:“叫一聲爸爸就給你喝。”


    小西遇就是不叫,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牛奶,雙頰氣鼓起來像兩個肉包子,扭頭走了。


    陸薄言看著小家夥小小的身影,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如果小孩都這麽好玩,他很願意多生兩個。


    就在這個時候,沈越川和蕭芸芸的車停在大門口。


    蘇簡安迴來的路上給蕭芸芸打過電話,讓她沒事和越川過來吃晚飯。


    蕭芸芸不僅和沈越川一起來了,還帶了一隻哈士奇。


    這隻哈士奇是沈越川很早以前養的,後來他得知自己生病的事情,把哈士奇送給了一個朋友,蕭芸芸為此心疼了好幾天。


    他康複後,去了一趟朋友家,沒想到這隻二哈還認得他,他要走的時候,硬是要跟著他一起走。


    不用沈越川開口,朋友就說,帶迴去吧,這段時間就當是寄養在他家的。


    沈越川今天特地把二哈帶過來,介紹給其他人認識。


    小西遇歪歪扭扭地走到門口,就看見沈越川和蕭芸芸牽著一隻他陌生的東西走過來。


    二哈看見西遇,衝著西遇“汪汪”叫了兩聲,然後朝著西遇直衝過來。


    小西遇哪裏見過這種架勢,嚇得怔住,兩秒後,“哇”地哭出來,下意識地迴頭找陸薄言:“爸爸!”


    陸薄言已經明白過來怎麽迴事了,走過去一把抱起西遇,小家夥立刻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哭得更大聲了。


    歡天喜地衝過來的二哈停在陸薄言腳邊,看著西遇和陸薄言,狗臉懵圈。


    它隻是很喜歡小孩子,想過來和西遇一起玩而已。


    “嗚嗚,爸爸……”


    小西遇是真的嚇到了,越哭越大聲。


    蘇簡安抱著相宜從樓上下來,聽見西遇驚天動地的哭聲,無語的看著陸薄言:“你又對西遇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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