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還有蘇簡安和唐玉蘭,光是西遇和相宜就可以照顧好念念。


    陸薄言叫了穆司爵一聲,說:“去樓上書房,有事跟你說。”


    穆司爵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迴頭看念念。


    他擔心小家夥看見他走了會哭。


    念念察覺到穆司爵的目光,抬起頭,正好對上穆司爵的視線。


    穆司爵繼續往樓上走。


    小家夥看著爸爸越走越遠,意外的沒有哭鬧,反而朝著穆司爵擺了擺手,就差直接和穆司爵說“再見”了。


    蘇簡安不由得想到,念念其實知道穆司爵不是要離開吧?小家夥很清楚,穆司爵隻是暫時走開一下。


    最重要的是,小家夥相信穆司爵還會迴來找他的。


    穆司爵見狀,鬆了口氣,學著小家夥的樣子衝著他擺擺手,徑直上樓去了。


    太陽已經開始西斜。


    從書房的落地窗看出去,遠處的海麵像是灑了一層細碎的金箔,閃耀著金光,寧靜,美好。


    陸薄言示意穆司爵:“坐。”


    穆司爵坐到沙發上,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倦色。


    陸薄言問:“沒休息好?”


    穆司爵閉了閉眼睛,加大手上的力道:“應該是。”


    “……不管怎麽樣,照顧好自己。”陸薄言叮囑道,“別忘了,念念還小。”


    提起念念,想起小家夥剛才乖乖衝著他揮手的樣子,穆司爵的唇角不自覺地多了一抹笑意,說:“我知道。”


    他知道,他是念念唯一的依靠,也是許佑寧唯一的後盾。


    一旦他倒下,念念和許佑寧都將無依無靠。


    所以,任何情況下,他都要保證自己是健康的、清醒的、理智的。


    隻有這樣,他才能照顧好念念,保護好許佑寧。


    沒過多久,敲門聲響起,隨後,蘇簡安推開門進來。


    蘇簡安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托著兩杯茶。


    淡淡的茶香,在鼻息間彌漫開來。


    “給你們泡了茶。這個點了,就不要喝咖啡了。”蘇簡安放下茶杯說。


    陸薄言笑了笑:“嗯。”雖然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語聲裏卻滿是寵溺。


    “謝謝。”穆司爵問,“念念怎麽樣?”


    “跟西遇和相宜玩得很開心。”蘇簡安示意穆司爵放心,“我能照顧好念念。你們忙,我先下去了。”


    蘇簡安轉身出去,不忘順手把門帶上。


    書房變成一個密閉空間,隻剩下陸薄言和穆司爵。


    穆司爵抿了口茶,直接進入正題:“你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陸薄言頓了頓,問,“你覺得康瑞城會怎麽應對?”


    穆司爵握著茶杯的手倏地收緊,眸底掠過一抹冷意,說:“他根本沒辦法應對。”


    陸薄言:“所以——?”


    “但他可以選擇逃走,逃迴他的老巢。這樣一來,我們和國際刑警都奈何不了他。”穆司爵頓了頓,接著說,“所以,讓唐局長和高寒提前做好準備。”


    穆司爵叮囑的,正是陸薄言想做的。


    陸薄言點點頭:“我晚上聯係唐叔叔和高寒。”


    “還有一件事,你最好跟簡安和亦承商量一下——”穆司爵欲言又止。


    陸薄言挑了挑眉:“什麽事?”


    “關於蘇氏集團。”穆司爵緩緩說說,“康瑞城利用了蘇氏集團,我們扳倒康瑞城,蘇氏集團很難不受影響。”


    蘇氏集團——原本並不姓蘇。是蘇簡安外公外婆一手開辟出來的天地,蘇媽媽和蘇洪遠結婚後,公司才到了蘇洪遠手裏。


    蘇洪遠人品不過關,但不能否認,他在商業方麵很有天賦。


    原本賬麵勉強持平的小公司,到了蘇洪遠手裏,突然就找到了發展前景。


    公司改名換姓後,規模不斷地擴大,最後變成了現在的蘇氏集團。


    蘇氏集團曾經風光無限,但今時今日,早已和蘇洪遠一起陷入危機。


    如果不是蘇亦承在關鍵時刻伸出援手,蘇洪遠恐怕早就要申請破產,蘇氏集團也早已成為過去式。


    蘇簡安和蘇亦承不忍心看著母親曾經的驕傲隕落,所以不計較蘇洪遠曾經對他們的傷害,幫了風雨中的蘇氏集團一把。


    這次的事情,蘇簡安和蘇亦承應該也不希望蘇氏集團受到太大的影響。


    但是,康瑞城曾任蘇氏集團的ceo,蘇氏集團想要完全摘幹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看陸薄言和穆司爵,還有國內警方,怎麽把握其中的尺度了。


    陸薄言說:“這個我會跟亦承商量。”


    這些事,陸薄言都可以處理好,穆司爵也就沒有多說,轉而和陸薄言商量更重要的事情。


    天色在倆人的交談聲中越變越暗,很快,夜幕降臨。


    黃昏往往伴隨著傷感。


    念念看著天黑下來,漸漸地沒有剛才那麽乖巧聽話了,時不時往樓上看,明顯是在等穆司爵下來。


    但是,小家夥始終沒有哭鬧。


    就好像他知道,隻要他等,就一定會等到爸爸下來。


    蘇簡安越看越心疼,決定給西遇和相宜安排點活幹,叫了兩個小家夥一聲。


    “嗯?”


    兩個小家夥烏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認真的看著蘇簡安,等著蘇簡安吩咐。


    蘇簡安指了指樓上,說:“你們去看看爸爸和穆叔叔忙完沒有。”


    西遇點點頭:“好!”說完就從地毯上爬起來,撥開玩具屁顛屁顛的要上樓。


    就在這個時候,陸薄言和穆司爵從樓上下來了。


    相宜興奮的喊了一聲:“爸爸,叔叔!”


    念念也看見穆司爵了,拍了拍小手,一臉期待的看著穆司爵。


    穆司爵下來,徑直走到念念麵前。


    念念主動伸出手,“哇哇”了兩聲,聽起來像極了叫爸爸,實際上隻是在叫穆司爵抱抱他而已。


    穆司爵笑了笑,把小家夥抱進懷裏,小家夥立刻把臉埋到他的胸口,緊緊的、安安靜靜的靠著他。


    穆司爵意識到不對勁,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怎麽了?”


    念念當然還不會表達,蘇簡安替小家夥迴答道:“念念等你很久了。”


    “嗯!”


    西遇和相宜不約而同的使勁點頭,像是要證明蘇簡安的話有多可信一樣。


    穆司爵抱著小家夥,問:“怎麽迴事?”


    蘇簡安接著說:“你上去沒多久,念念就一直看二樓。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在等你下來。不過,雖然沒有等到你,但是他也沒有哭。”


    光是這一點,念念所表現出來的乖巧,就不是一般的孩子所能及。


    西遇像念念這麽大的時候,也不算是讓人操心的孩子,但哭起來的時候,照樣鬧得很厲害。


    念念才半歲,卻比開始懂事的孩子還要聽話。


    穆司爵聽完,不但不為小家夥的乖巧懂事感到欣慰,心頭反而有些泛酸。


    許佑寧的缺席,多少讓念念沒有安全感。


    對念念的一生來說,兒時沒有媽媽的陪伴,就是一種巨大的缺憾。


    不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在父母的照顧嗬護下,任性的成長,這是另一種遺憾……


    蘇簡安見穆司爵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不用猜也知道穆司爵在想什麽。


    她笑了笑,安慰道:“司爵,別想太多。也許我們家念念天生就這麽乖呢?多少人想要一個念念這麽好帶的孩子,還要不到呢。”頓了頓,接著說,“周姨年紀大了,念念要是像你小時候那麽調皮搗蛋,讓周姨有操不完的心,周姨得多累?”


    這話……多少給了穆司爵一些安慰。


    穆司爵無奈的笑了笑,看了看懷裏的小家夥,發現小家夥正看著自己的拳頭,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嚐嚐自己的拳頭是什麽味道。


    穆司爵是很了解念念的,一看就知道小家夥餓了,正想著要不要把小家夥抱迴去,周姨就拿著牛奶進來了。


    看見自己的小奶瓶,念念立刻放下手,“唔”了一聲,像是在吸引周姨的注意力。


    周姨走過來,笑眯眯的看著小家夥:“念念,餓了吧?”


    念念還不會迴答,隻是直勾勾的盯著奶瓶,期待滿滿的樣子,可愛值簡直爆表。


    周姨瞬間不忍心再逗小家夥了,把奶瓶遞給穆司爵,讓穆司爵喂小家夥。


    小家夥是真的餓了,穆司爵剛接過奶瓶,他就一把抱住穆司爵的手,咬住奶瓶,狠狠喝了幾大口,末了鬆開奶嘴,滿足的“啊——”了一聲,笑容都更可愛了一些。


    蘇簡安被小家夥逗笑了,問道:“念念,牛奶好不好喝啊?”


    念念還不會迴答,但似乎是聽懂了蘇簡安的話,衝著蘇簡安眨了眨眼睛。


    蘇簡安瞬間又有了把小家夥抱過來養的衝動。


    沒辦法,萌物就是容易讓人產生這種衝動。


    唐玉蘭走過來,說:“司爵,和周姨一起留下來吃飯吧。晚餐準備得差不多了。”


    念念已經喝完牛奶,又掙紮要去找西遇和相宜玩。


    穆司爵不用問也知道,念念現在肯定不願意迴去。


    留下來吃飯,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穆司爵點點頭:“好。”


    唐玉蘭笑了笑:“我去吃飯看看湯。”


    念念還在掙紮,穆司爵把小家夥放下來,小家夥毫不猶豫地朝著西遇和相宜爬過去。


    西遇扔了手裏的玩具,過來直接把念念拖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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