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川說完,滿含深意地離開衣帽間。


    蕭芸芸在原地淩|亂……


    不過……她承認,沈越川等她……也是可以的。


    沈越川剛走出衣帽間,手機就又響了,從他接電話的語氣可以聽出來,又是工作電話,他說了幾句,讓對方稍等,他要去書房找找文件。


    這麽看來,沈越川是臨時有事了?


    正合蕭芸芸的心意!


    蕭芸芸又拿出那個令人臉紅心跳的盒子,揣在懷裏,像偷偷從家裏溜出去約會的高中生一樣溜向浴室。


    洗完澡,蕭芸芸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心跳又開始加速,隻能用深唿吸來安撫狂亂的心跳。


    結果,心跳還沒平靜,就聽到臥室門打開的聲音。


    沈越川和蕭芸芸都是非常注重私|密空間的人,家裏從晚上七點到早上六點這段時間,是沒有傭人的。


    所以,不用猜也知道是沈越川迴房間了。


    蕭芸芸的心跳不慢反而更快,但又不得不承認,沈越川迴來的正是時候。


    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假裝自己一點都不緊張,裝出駕輕就熟的樣子,拿出對得起這身“裝備”的萬種風|情,然後走出去,以一種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現在沈越川麵前,以達到最終目的。


    噢,她的最終目的,是讓沈越川完全失去控製。


    借助這身有魔法的“裝備”,達到這個目的應該不會太難。


    蕭芸芸閉上眼睛又睜開,終於鼓足勇氣,拉開浴室的門,同時,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下一個步驟——


    她要像沈越川剛才逼近她那樣,帶著明顯的信號走向他、俘虜他、讓他為她瘋狂!


    終於邁出自以為是曆史性的第一步,蕭芸芸的腳步卻滯住了。


    房間裏沒、有、人!


    沈越川居然不在房間!


    她的計劃已經失去進行下去的必要和意義。


    不過,這算怎麽迴事?


    蕭芸芸的腦子空白了三秒,反應過來後,覺得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她捂住臉,像蚯蚓一樣鑽進被窩裏,連手帶臉深深埋進枕頭,卻還是無法驅散那種帶著懊惱的羞|恥感。


    她一鼓作氣,沈越川居然不在房間,這樣很打擊她的啊!


    話說迴來,沈越川怎麽會不在房間?他不是迴來了嗎?


    蕭芸芸思來想去,隻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越川應該還沒處理完工作的事情,隻是臨時迴房間拿個什麽東西,他拿好東西離開房間的時候,她正好在進行一項宏偉的心理建設工程,以至於沒有聽到門關上的聲音。


    哎,想越覺得自己傻,傻到沒朋友……


    就這樣把臉埋在枕頭裏過了很久,蕭芸芸的心情終於恢複平靜,振作了一下精神,從床上爬起來。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悲哀的是,她已經沒有“再”和“三”的勇氣了。


    然而,人生處處充滿了戲劇性——


    她剛站起身,房門就再次被推開。


    聽見聲響,她下意識地看向房門口,看見沈越川。


    沈越川愣了一下,然後,眉梢飽含深意地微微動了一下。


    他必須說,眼前是一幅美景。


    而追求美,是人類的本能。


    沈越川勾了勾唇角,輕飄飄地反手關上門,目標明確地向蕭芸芸走去。


    這一次,蕭芸芸的思路徹底接不上榫了。


    她以為自己應該行動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她以為自己沒有機會的時候,轉機卻突然出現。


    她是該給自己找個借口,還是……順水推舟?


    蕭芸芸還沒拿定主意,沈越川已經來到她的跟前,他眸底的笑,怎麽看怎麽邪裏邪氣。


    蕭芸芸紅了臉,用力地閉上眼睛,五官的位置都快要發生互換了。


    沈越川太了解蕭芸芸了,知道她隻是嘴上功夫厲害,實際上膽子小臉皮又薄。手術台已經用光了她全部的勇氣,她根本沒有成為洛小夕那種女人的潛質。


    但是,此刻此刻,她萬分誘|惑地站在他麵前,雙頰卻浮著害羞的粉色紅暈……他不得不承認,蕭芸芸已經達到她最基本的目的——他正在失控的邊緣徘徊,全靠最後一絲理智在死撐。


    沈越川抬起手,指尖輕輕撫|摩蕭芸芸肩部的肌|膚。


    蕭芸芸雙肩削薄、頸項挺拔,肩頸線條分明又富有女性的柔和,是她身上最具誘|惑力的地方之一。


    以往,沈越川喜歡在蕭芸芸的肩頸流連,但此時此刻,她哪哪都是誘|惑。


    沈越川的喉結動了動,聲音喑啞低沉:“芸芸。”


    他隱約猜得到蕭芸芸想幹什麽、有什麽目的,但他不想問。


    這種時候,“理智”本來就是十分可貴的東西,不要也罷。


    他隻想叫蕭芸芸的名字,確認她是他的。


    蕭芸芸悄悄睜開一隻眼睛,想偷偷看沈越川,視線卻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對。


    蕭芸芸從沈越川黑沉沉的目光裏,看到了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也接收到了再熟悉不過的信號。


    她不知道,她的表情有點可愛,但是她穿著……


    沈越川無奈提醒:“芸芸,你穿成這樣,不適合做這種表情。”


    “……”蕭芸芸把另一隻眼睛也睜開,不知所措,以至於表情看起來有些茫然。


    沈越川歎了口氣:“買這身衣服給你的人不夠盡職啊……”沒有教蕭芸芸該如何最大程度發揮這身衣服的魔力。


    蕭芸芸還沒來得及問沈越川怎麽知道這身衣服是別人買給她的,沈越川的吻就襲來。


    他吻得很急,連技巧都顧不上了,不顧一切地把蕭芸芸推倒在床上。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蕭芸芸反應不及,根本掌握不了一點主動權,更別提主導什麽了……


    ……


    第二天,蕭芸芸睜開眼睛,覺得身體是酸痛的,內心是崩潰的。


    她沒記錯的話,昨天晚上哪怕已經什麽技巧都顧不上了,沈越川也還是做了措施。


    她本來還想,如果沈越川徹底失控的話,她或許可以如願以償。


    蕭芸芸忍不住歎了口氣……


    沈越川醒得比蕭芸芸早,不過看蕭芸芸還在熟睡,閉上眼睛陪著她而已。


    聽到蕭芸芸歎氣,他睜開眼睛,冷不防問:“對昨天晚上不滿意?”


    蕭芸芸一直以為沈越川還在睡,他的聲音冷不防從腦門上傳來,嚇了她一跳,她抬起頭無語地看著沈越川。


    “看來是真的不滿意。”沈越川慢條斯理地壓住蕭芸芸,“再來一次?”


    蕭芸芸斂容正色:“我們談談。”


    沈越川本來也就是想嚇嚇蕭芸芸,沒想到蕭芸芸這麽嚴肅,隻好也拿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我也覺得我們應該談談。”


    十五分鍾後,蕭芸芸洗漱完畢,穿著一身居家服,到書房去找沈越川。


    沈越川洗漱比她快,已經把自己收拾得神清氣爽,正在看最新的財經雜誌,麵前的咖啡冒著熱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蕭芸芸覺得沈越川渾身散發著主導者的氣場,隻好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輸。


    關上門,蕭芸芸走到沈越川對麵坐下。


    沒錯,他們就是在對峙。


    “我知道論談判,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蕭芸芸開門見山地說,“但是我想要一個孩子,真的很想要。我建議我們去找醫生,聽聽專業的建議。”言下之意,她拒絕和沈越川談判。實際上,他們談判也沒有用。


    沈越川第一次還沒開口就被人堵死後路。不過,因為那個人是自己家的笨蛋,感覺還挺微妙的。


    “你這是什麽招數?”無路可走的沈越川隻好提出問題。


    蕭芸芸的態度比沈越川想象中還要嚴肅:“我沒有招,隻有要求。”


    “……你無招勝有招。”


    蕭芸芸不想再廢話,聲音提高了一點:“沈越川!”


    “好。”沈越川舉白旗投降,“聽你的,我們去找醫生,聽聽專業意見。”


    “我會去醫院調出你的病曆,然後找醫生。”蕭芸芸說完起身,作勢要離開書房,沈越川注意到她的雙唇幾乎要抿成一條直線了。


    沈越川及時攥住蕭芸芸的手,將她拉到他腿上坐著,雙手熟練地環住她的腰,把她禁錮在懷裏:“真的生氣了?”


    蕭芸芸不是生氣,而是委屈。


    其實,沈越川不問還好,他一問,委屈就像洪水一樣傾瀉而出,一下子衝紅了她的眼眶。


    “哎,”沈越川也慌了,“別哭,乖。”


    沈越川的話又一次起了反作用,蕭芸芸的眼眶越來越紅,下一秒,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大有停不下來的架勢……


    ……


    幾年後,一位活潑可愛的小朋友長大,老是聽大人說他是哭來的,他表示很不理解。


    別的小朋友都是生出來的,他怎麽就是哭出來的呢?


    難道他是從眼淚裏蹦出來的?


    小朋友迴家問爸爸,他爸爸想了想,點點頭說他的確是哭出來的。


    他不知道,他是哭出來的這個說法,最初還是從他爸爸這兒傳出去的。


    小朋友很單純,聽爸爸這麽一說,就相信自己真的是哭出來的了。不過,他不但不難過反而還很興奮,因為他跟別人都不、一、樣。


    他可是從眼淚裏蹦出來的呢!哼哼!


    世界上應該沒有比他更厲害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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