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四年,穆司爵一個人照顧念念,許佑寧又忍不住有些心疼他。


    他要付出多少精力,才能把念念教成那麽可愛的小天使?


    除了照顧念念,他還要管理公司、時時刻刻關注她的病情。


    她呢?四年不理世間事,自顧自地沉睡,把所有重擔交到穆司爵肩上,讓穆司爵一己之力承擔。


    她實在應該感到愧疚。


    穆司爵沉浸在許佑寧醒過來的喜悅中,唇角少見地保持著上揚的弧度,握著許佑寧的手,絲毫不敢放鬆。


    哪怕這是夢,他也打定主意要沉浸在有許佑寧的美夢裏,永不醒來。


    許佑寧心底愧疚作祟,看著穆司爵的目光漸漸變了,穆司爵終於反應過來不對勁,有些緊張地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在許佑寧的印象裏,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穆司爵大驚小怪、擔驚受怕。


    說實話,這個男人這樣……還挺可愛的。


    許佑寧露出一個讓人放心的笑容,搖搖頭說:“我沒事,不要擔心。”


    穆司爵蹙著眉頭,無法斷定許佑寧這句話是真是假。


    她上一秒看起來還愁雲慘霧,這一秒卻笑得若無其事。


    他是不是應該讓宋季青給她安排一個全麵檢查,確定她的身體沒有其他問題?


    “司爵,”許佑寧突然問,“這四年,你是不是很辛苦?”


    穆司爵反應過來什麽,不答反問:“你剛才是在想這個?”


    許佑寧點點頭:“嗯。”她沒有告訴穆司爵,她從醒來後就一直在想這個。


    穆司爵唇角的弧度變得意味不明,若有所指地說:“如果我說是,你接下來是不是要想以後該怎麽補償我?”


    “……”


    許佑寧蒙圈了。


    她問穆司爵的時候,滿心以為穆司爵會給她一個煽情的答案,比如隻要她醒過來,他不管多辛苦都值得之類的。


    她已經準備好大受感動了,穆司爵居然不按牌理出牌,走現實路線?!


    哎,她的親老公還不如主治醫生貼心呢!


    她醒過來問起穆司爵的時候,宋季青都叮囑她別想太多,告訴她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這樣確實比較符合穆司爵一貫的風格。


    許佑寧忍不住笑了,像認真也像吐槽,看著穆司爵說:“你一點都沒變。”她以為穆司爵當了爸爸之後變得溫柔體貼了,沒想到隻是她單方麵的幻想。


    穆司爵一瞬不瞬的看著許佑寧,目光深情不見底,一字一句地說:“我確實沒變。佑寧,我永遠不會變。”


    “……”


    哪怕剛醒來,腦子還不太活絡,許佑寧也明白穆司爵的潛台詞了。


    他是想告訴她,他對她的感情沒有變,也永遠不會變。


    這樣的表白,有多婉轉,就有多深情。


    許佑寧抿了抿唇,想露出笑容,一滴淚卻從眼角滑出來,她還是決定遵從內心——對穆司爵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


    這個人太壞了。


    她準備好大受感動的時候,他讓她麵對現實,卻又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讓她感動得一塌糊塗。


    穆司爵用指腹輕輕揩去許佑寧的淚水,好笑地問:“你哭什麽?”


    許佑寧不管不顧把一切責任推到穆司爵身上:“還不是都怪你!”


    不等穆司爵辯解,許佑寧就接著說:“……這四年,我很想你。”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每一個字裏,都充滿了真實的想念。


    穆司爵就像被許佑寧的話擊中,一瞬不瞬的看著許佑寧,似乎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許佑寧眨了眨眼睛,繼續道:“這四年,我經常可以感覺到你,我知道你就在我身邊。可是我看不見你,摸不到你,沒辦法跟你說話,甚至不知道你最近怎麽樣。所以有時候,我也會覺得你離我很遠。”


    “司爵,這四年,我真的很想你。”


    她在黑暗裏掙紮了四年,當她有意識,穆司爵又不在身邊的時候,她也會感到恐慌。


    她不知道黑暗還要禁錮她多久,不知道穆司爵和念念怎麽樣了。


    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更加想念穆司爵。


    她甚至想到,她不能陪著穆司爵,他是不是也會在某些時候感覺到迷失了方向?


    現在看來,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她昏睡的這些年,穆司爵把念念照顧得很好,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


    但是,她知道穆司爵需要為此付出多大的耐心和多少精力。


    她能想象穆司爵這四年有多辛苦。


    哎,不行,她不能想了,越想越覺得心疼。


    “佑寧,”穆司爵溫柔的目光落在許佑寧臉上,看著她緩緩說,“我也很想你。”


    許佑寧甜蜜之餘,還有些意外。


    穆司爵以前就跟一塊臭石頭一樣,想從他這裏聽到一句情話太難了。


    但是今天,許佑寧清楚地記得:他已經說了兩次了!


    不過癮啊,還不過癮!


    許佑寧衝著穆司爵眨眨眼睛,放軟了聲音請求道:“你再說一次。我還想聽。”


    穆司爵恍惚覺得在許佑寧身上看到了念念的影子。


    更準確地說,是念念遺傳了許佑寧。


    穆司爵的人生字典,壓根兒沒有“撒嬌”這兩個字。周姨前段時間才舊話重提,念念的撒嬌功夫絕對是跟相宜他們學的,因為穆司爵沒有這麽可愛的基因可以遺傳。


    但是,許佑寧剛才說她還想聽的樣子,跟念念平時撒嬌說還要吃零食的樣子完全師出同門。


    念念的撒嬌功夫師承何人,總算真相大白了。


    許佑寧的手基本上可以自如地活動了,戳了戳穆司爵的手臂:“這麽簡單的要求,你都不打算滿足我嗎?”


    穆司爵的目光再一次投向許佑寧,別有深意地說:“別急,你所有要求,我都會一一滿足。”他特意把“滿足”兩個字咬得極重。


    許佑寧根本無力招架,雙頰一下子熱起來,催促穆司爵先滿足她這個要求,其他的以後再說。


    穆司爵說到做到,就像平時滿足念念的小任性一樣,自然而然地又對許佑寧說了一遍:


    “佑寧,這四年,我也很想你。”


    許佑寧很驚訝。


    以往,這樣的話要穆司爵說一遍已經很難了,他是斷不可能說第二遍的。


    但是今天,第一遍、第二遍,他都說了。


    看來,“爸爸”這個身份,對穆司爵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這一天,值得載入史冊。


    許佑寧越想越覺得驕傲,問道:“現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出乎意料,穆司爵沒有“摧殘”許佑寧的驕傲,反而順著她的話說:“早就知道了。”


    早在四年前,他就知道,對他而言,許佑寧是很重要的存在,如海水對於魚兒,如陽光對於這個世界。


    她是他生命中的光,熄滅了四年,如今終於再度亮起。


    他怎麽會不承認她很重要呢?


    許佑寧一醒來就被穆司爵連續表白,小心髒幾乎要招架不住了,看著穆司爵,心跳不爭氣地瘋狂加速。


    穆司爵發現許佑寧臉更紅了。


    昏睡了四年,她的臉皮倒是變薄了——以前她自詡臉皮是鋼筋水泥築成的,很少臉紅。


    不過,這是不是代表著,她變得好欺負了?


    穆司爵想著,動作開始不受控製,低下頭去,吻上許佑寧的唇。


    這四年,他淺嚐輒止地吻過她很多次,她的唇瓣往往是幹|澀的、冰冷的。


    這一次,她的雙唇終於恢複了他記憶中的柔|軟和溫度。


    穆司爵本來打算淺嚐輒止,但是久違的觸感比他想象中更令他著迷,他不滿足於單純的唇跟唇之間的廝磨,試著用舌尖去頂開許佑寧的齒關。


    許佑寧有些反應不過來事情怎麽會發展成了這樣。


    剛剛,他們不是還在聊天嗎?


    發現許佑寧不但不迴應,還有走神的跡象,穆司爵輕輕咬了咬她的下唇。


    “唔!”


    許佑寧低唿了一聲,迴過神,發現穆司爵並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於是嚐試著迴應他。


    接吻的感覺,也久違了啊。


    話說迴來,昏睡的這四年,她偶爾可以感覺到穆司爵在她的唇上或者臉頰落下一個吻。她很想迴應他,但是做不到。


    現在,她終於可以了。


    就像是為了彌補過去四年的遺憾一樣,許佑寧迴應得格外用力。


    穆司爵怔了怔,吻得更加溫柔。


    許佑寧感覺得出來,穆司爵的吻沒有太多想法,他隻是想感受她的存在,確認她真的醒了,真的迴到了他身邊。


    身上的力量正在恢複,行動比之前自如了很多,許佑寧為了讓穆司爵更加真實地感覺到她,抬起手,抱住穆司爵。


    穆司爵毫無預兆地又在許佑寧的唇上咬了一下,比剛才更重。


    “啊!”許佑寧痛得皺起眉。


    穆司爵鬆開許佑寧,看著她,眼角眉梢逐漸洇開一抹笑意。


    許佑寧明白過來他的意圖,沒好氣地笑了笑:“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嗎?”


    穆司爵說:“聽到你的聲音感覺更真實。”


    這四年,許佑寧在沉睡中沉默著,不管他們說什麽,她從來不會迴應。


    但是以後,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沉默了。


    以後,不管是他叫“佑寧”,還是念念叫“媽媽”,她都會笑著迴應他們,出現在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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