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璐璐上午醒來,家裏十分安靜,但她聞到一陣煎雞蛋的香味。


    “高寒……”她來到客廳,不大的屋子一眼看遍,沒有高寒的身影,但餐桌上放著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


    她走近一看,還有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好好吃飯,等我迴來。


    馮璐璐心中泛起一陣甜蜜,他這個男朋友當得還不賴嘛。


    她坐下來享用早餐,這些天與高寒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喝在嘴裏的牛奶也變成甜的。


    忽然,她想到一個問題,當初她跟著高寒迴來,是因為他請她當保姆,可到現在為止,她還沒給他做過一頓飯!


    現在他是她的男朋友了,她更應該給他做飯了。


    她想象著高寒迴來後,兩人共進晚餐的畫麵,心頭莫名有一種溫暖。她不知道這股溫暖的感覺從何而來,大概是高寒給她的感覺真的很好吧。


    說幹就幹。


    三明治還沒吃完,她便走進廚房,拉開冰箱看看有什麽可做的。


    哇喔,冰箱幹淨到一棵菜也沒有,隻剩倆雞蛋。


    她應該先去菜市場買菜。


    但菜市場在哪兒呢?


    馮璐璐走出小區,碰上一個打掃衛生的大媽。


    大媽衝她微笑:“出去啊。”


    馮璐璐心想高寒人好,住的小區也都是和藹的人。


    正好可以跟大媽問路。


    “大媽,請問這附近有菜市場嗎?”馮璐璐問。


    大媽露出疑惑的表情。


    馮璐璐將她的表情看成猶豫,心中咯噔一下,“大媽,這附近是不是沒有菜市場?”


    大媽迴過神來,搖搖頭:“菜市場有的呀,出門一百米就有,不過都是些家常菜,你想買進口海鮮什麽的,就出門往左走個三百多米。”


    “我明白了,謝謝您。”馮璐璐腳步輕快的離去。


    大媽打量她的背影,疑惑的嘀咕:“她是馮姑娘沒錯啊,我見著她好幾迴,她不都是去買菜嗎,今天怎麽找不著菜市場了……”


    小區花園的角落裏,一雙陰冷的眼睛悄悄注視著這一切。


    **


    高寒出來得早,並不是因為局裏有案子,而是到了陸薄言家,將馮璐璐的醫院檢查報告交給了威爾斯。


    除了陸薄言和威爾斯,蘇亦承、沈越川和葉東城也趕了過來。


    穆司爵正為家裏的事頭疼,實在趕不過來。


    這份報告上寫著馮璐璐的身體狀況一切正常,沒有參考意義。


    “馮璐璐平常有什麽異常表現?”威爾斯問。


    “她會突然頭痛,像尖刀紮進腦袋裏,痛得受不了,甚至求我殺了她……”高寒的眼角在顫抖,他比馮璐璐更痛。


    “怎麽迴事?”陸薄言看向威爾斯。


    威爾斯遺憾的歎氣:“這表明……她接受了並不成熟的mrt技術,她的自我意識經常和被種植的記憶鬥爭,將她陷入劇烈的痛苦之中。”


    “砰!”的一聲悶響,高寒憤怒的拳頭打在了牆壁上。


    他恨自己沒用,不能好好保護馮璐璐。


    他更心疼她承受的痛苦。


    “高寒,你的心情我理解,”陸薄言冷冽抿唇:“我已經派越川在查,不久就會有結果。”


    威爾斯有不同的看法,“馮璐璐既然再次接受了記憶種


    植,說明對方給她造了一個新的記憶,讓她執行新的任務。”


    不錯,當初mrt被造出來,為的就是利用記憶對人進行控製。


    高寒微愣,這次他能找到馮璐璐,的確是因為一個神秘男人給他打了電話。


    “她被派到你身邊,”沈越川推測,“說明她執行的新任務跟你有關。”


    葉東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她的新任務是引誘高寒!”


    陸薄言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高寒和馮璐璐本來已經打算結婚了。”


    葉東城安靜的湊人數不好嗎?


    蘇亦承臉色凝重,說出自己的猜測:“馮璐璐很可能是被派來對高寒不利,也許是殺高寒……”


    威爾斯點頭同意他的猜測:“高寒對任何人都會防備,唯獨對馮璐璐不會。”


    而蘇亦承還有更深層次的猜測:“掌握了這項技術後,那些敵對我們的人不必直接與我們硬碰硬,他們會從我們身邊最親的人下手。”


    因為誰也不會對最親的人設防。


    幾個男人腦海裏同時出現自己的女人,紛紛暗中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都是寧願自己一身剮,也不願心愛之人哪怕受一點點傷。


    所以,mrt技術,包括掌握這個技術的人,都必須連根拔起!


    “高寒,你必須振作起來,”陸薄言冷靜的語調裏其實透著關切,“他們將馮璐璐派來,一定會暗中掌控情況,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守在她身邊,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


    話音剛落,高寒的人影已“嗖”的離開。


    “有新情況及時聯係。”他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來。


    陸薄言的眸光變冷:“蒼蠅實在太多,煩不勝煩。”


    蘇亦承和威爾斯、沈越川、葉東城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有同樣的看法。


    但他們也明白,這些蒼蠅蹦躂不了多久了,因為他們惹到了陸薄言。


    **


    高寒用最快的速度迴到家,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


    家門是掩著的,購物袋內的食材散落一地。


    “馮璐,馮璐!”高寒的聲音因焦急而顫抖。


    他一邊拿出電話撥打,一邊迅速找遍所有房間,但家中空無一人。


    電話也不知該撥往何處。


    他這才意識到,馮璐璐之前的電話已經停用,而她這次迴來,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


    “馮璐,馮璐!”他跑出大門。


    一路上他逢人就問,但他找遍小區,也沒人見過馮璐璐。


    他找到小區門口,準備打電話給白唐,一個打掃衛生的大媽出現在他的視線。


    “大媽,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高寒著急的詢問,“大眼睛白皮膚,身高大概到我的肩膀……”


    “本地口音,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是不是?”大媽反問。


    高寒一愣,她見過馮璐!


    他一時激動握住了大媽的手:“大媽,她在哪兒,不,她去哪兒了……”


    他竟有些語無倫次。


    大媽眼中浮現戒備:“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男朋友。”高寒迴答。


    “你怎麽證明你是她男朋友?”大媽再問。


    高寒:“……”


    男朋友既沒有法律文件也沒有證書,他用什麽證明呢?


    大媽輕哼一聲:“答不上來了吧,你們這些男人,見人家姑娘長得漂亮就想占便宜,我見得多了!”


    高寒心裏急得冒火,但為了得到線索隻能耐著性子:“大媽,我真的是她男朋友,我們住在5211。”


    大媽一聽更加鄙視:“5211是馮姑娘租的房子,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蹭女人的房子住?看你長得人模人樣,沒想到是個軟骨頭!”


    高寒:???


    “噗嗤!”忽然,不遠處響起一個熟悉的笑聲。


    高寒立即轉頭,馮璐璐提著一個購物袋,站在不遠處捂嘴笑。


    他被大媽為難的情景,她全看在眼裏。


    高寒從心底鬆了一口氣,此刻的馮璐璐在他眼裏就是天使,將他所有的焦急和痛苦拯救。


    一時之間他呆站在原地,竟不知該做些什麽。


    “馮姑娘買菜迴來了,”大媽笑眯眯的說道:“怎麽樣,買到蒸魚豆豉了?”


    馮璐璐微笑著點頭,朝這邊走過來。


    大媽繼續說道:“馮姑娘,他說是你的男朋友,可一點證明拿不出來……”


    馮璐璐來到高寒身邊,踮起腳往他臉上親了一口。


    她柔軟的唇瓣仿佛帶電,從臉直通到腳底,震得高寒心跳驟停一秒,而後又急速加劇。


    高寒感覺自己挺沒出息的,馮璐的一個吻就讓他變成一個毛頭小夥子。


    “大媽,這個證明夠嗎?”馮璐璐微笑著問。


    大媽連連點頭,“馮姑娘處對象了,處對象是好事,看這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你倆站一起活脫脫一對金童玉女啊!”


    高寒:大媽,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


    高寒和馮璐璐走進電梯,他很自然的拿過馮璐璐手中的塑料袋,打開一看,裝著一瓶蒸魚豆豉。


    “你去買菜了?”高寒問。


    馮璐璐點頭。


    “你到家後發現落下了蒸魚豆豉,又匆匆忙忙下樓去買,連門都忘了關。”馮璐璐安然無恙,高寒恢複了冷靜,馬上推導出事情的原委。


    馮璐璐驚訝的咂舌:“我沒關門!”


    她頓時著急起來,“糟糕!會不會有小偷進到家裏,我們快迴去!電梯快一點、快一點……”


    她著急時俏臉通紅,雙眼亮晶晶,像一隻可愛的小鹿。


    他的小鹿。


    “嗯,高寒……”


    他為什麽越來越近,雙眼深邃如潭水,想將她吸進去。


    “砰!”馮璐璐的背抵到了電梯最深處,被困在了高寒的身體和牆壁之間。


    “為什麽著急去買菜?”高寒問,聲音低沉。


    馮璐璐眨眨眼,“給你做飯啊。”


    高寒心中一顫。


    高寒,迴家吃飯。


    高寒,今晚來吃飯。


    高寒,我給你做飯。


    馮璐璐曾經的聲音在高寒腦海中不斷浮現,一道暖流流淌心底。


    不管她忘記了什麽,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比如說她對他的愛。


    高寒心口一抽,泛起淡淡的疼痛和歡喜,帶著這種感覺,他深深吻住了他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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