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駱凱洋也要完。


    他配合趙思霈這麽惡毒的計劃,這份惡意不應該被原諒。


    寒風吹來,周圍的什麽在獵獵作響。


    駱凱洋不但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也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死神的氣息環繞了他!


    他的“死神”,其實是一個人——


    周森!


    駱凱洋顫抖著,眼神不自覺地透出恐懼,“周……先生,我還有什麽能幫你的嗎?”


    周森的神色,冷銳如冰刀。


    他明明站在室外,明明暴露在寒風中,卻覺得自己的身體隨時可以燃燒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怒火,還是因為發燒。


    他隻知道,此時此刻,他的怒火已經蓋過了身體上的一切不適。


    他告訴駱凱洋,他還有什麽用處,以及他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就連偶爾的停頓,都在震撼駱凱洋和徐懷安對他的認知。


    徐懷安聽完,整個人都懵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認識了一個新的周森——一個陰沉狠戾的、不近人情的、手段殘忍的周森。


    他以後不敢再跟周森開玩笑了!


    駱凱洋聽完,整個人都僵了,臉色白慘慘一片。


    他很慶幸自己臨時倒戈了,否則他很有可能會跟趙思霈一樣——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周森陰沉沉地問:“記住了?”


    駱凱洋雙唇都在打顫,“我都記住了。”


    周森冷硬地命令,“重複一遍。”


    駱凱洋的大腦一片空白,是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迴憶起了周森的每一個字。


    他於是慘白著臉、顫抖著聲音把周森的話重複了一遍,又重新經曆了一遍剛才的恐懼。


    說完,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周森的情緒毫無波動,隻是說:“按照你重複的去做,一個字也不要錯,懂了?”


    駱凱洋唯命是從地點點頭。


    周森示意徐懷安走了,徐懷安迴過神,拉住周森。


    徐懷安喉嚨發幹,聲音也是幹巴巴的,“周總,既然來了,我們替陸小姐搞清楚整件事吧!”


    接下來的問題,都是徐懷安問的。


    趙思霈為什麽那麽做?


    答案在陸相宜的預料之中,趙思霈是為了畢業表演的第一名。


    至於駱凱洋為什麽配合趙思霈……


    他當初為了求一條生路,反咬了趙思霈一口,不但完全沒有為自己爭取到什麽,反而被網友嘲諷:他和趙思霈狗咬狗!


    因為那樁負、麵|新聞,他幾乎沒了收入,生活質量跟以前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恨陸相宜,他也需要錢!


    而配合趙思霈,他不但可以報複陸相宜,以後還可以源源不斷地得到錢。


    “為了第一名、為了一點錢,你們就可以這樣傷害一個女孩子?”徐懷安氣得表情都扭曲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會毀了陸小姐的一生?”


    駱凱洋無動於衷,“我們的一生,也被毀了啊……”


    周森的身體要燃燒起來,表情卻是一片森森的寒意,說:“你們的一生,不是被誰毀掉的,你們是自作自受。”


    徐懷安補了一刀:“最後自食惡果!”


    駱凱洋麻木地笑了笑。


    他知道。


    所以他想讓陸相宜變得跟他們一樣不幸,讓她也下來泥潭裏掙紮。


    可是,她有周森。


    ……


    周森一上車,就摸出退燒藥吃了一顆,末了閉著眼睛休息。


    他英挺的臉,一片薄紅。


    徐懷安意識到,周森可能高燒了。


    他身體不舒服,就應該先迴家歇著,改天再來找駱凱洋也不遲。


    趙思霈那個計劃,也沒那麽快可以實施。


    隻能說,他們周總太太太在乎陸小姐了!


    徐懷安想起周森冷血的樣子,不由得就有些怯怯的,“周總,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


    “不用,送我迴家。”


    跟威脅駱凱洋的時候比起來,周森此刻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無力。


    徐懷安也就不那麽怕他了,又問:“陸小姐在家嗎?”


    “嗯。”


    “那我就放心了,陸小姐可以照顧你!”


    徐懷安說完,發動車子迴市區。


    周森在路上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迴到壹號華庭了,燒也退了一些,隻是人有些疲憊。


    他一到家,來不及脫掉外套,就徑直迴房間。


    陸相宜睡了,整個房間靜悄悄的,連她的唿吸聲都聽不見。


    她怕黑,自己睡的時候,總是會開著一盞燈,但又習慣把燈光調到最暗。


    暖色燈光下,她的睡顏漂亮又恬靜。


    周森自從聽說了趙思霈的計劃,就一直緊緊憋著一口氣。


    見到陸相宜,他終於鬆了那口氣,覺得很慶幸。


    他慶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慶幸自己一直盯著駱凱洋。


    否則,趙思霈那個噩夢般的計劃,如果在相宜身上實現了……他不敢想象後果。


    他也不敢想象,相宜以後的人生會變成什麽樣。


    陸相宜似乎感覺到房間裏多了一個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因為睡意,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奶,“……你迴來了。”


    “嗯,我剛到。”周森摸摸陸相宜的頭,“你接著睡。”


    陸相宜的嗅覺很靈敏,“……你身上煙味好重。”


    是酒吧的煙味。


    太濃烈了,隻要進了酒吧,就難免帶著一身煙味走。


    周森沒有說實話,“今晚有人抽煙抽得很兇。”


    “……你抽了嗎?”陸相宜閉著眼睛,像在夢囈,語氣卻又很認真。


    周森笑笑,“沒有。”


    “你不要抽煙啊,”睡意的席卷,讓陸相宜就像在呢喃,“抽煙對身體不好的。”


    “我知道。”


    “嗯……”


    陸相宜的尾音輕輕的,長長的,像小貓在撒嬌。


    再然後,她就睡著了,不說話了。


    周森親了親她,去洗漱。


    退燒藥發揮了作用,也發揮出副作用,這個夜晚周森睡得很沉。


    第二天,他遲遲才醒來,一睜眼就發現陸相宜坐在床邊,一雙桃花眸睜得大大的,直勾勾盯著他。


    他把她拉進懷裏,順便貼了貼她的額頭,利用她試探自己的體溫。


    他退燒了,陸相宜也就沒有察覺出任何異常。


    反倒是他問陸相宜,“怎麽醒這麽早?”


    陸相宜趴在周森的胸口,“可能是昨天睡太早了。”頓了頓,又說:“我昨晚好像做夢了。”


    周森挑挑眉,“什麽夢?”


    陸相宜迴憶了一下,“我夢見你抽煙,我叫你不要抽了,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周森確認了幾個細節,確定陸相宜說的夢境,其實是昨天晚上、他們發生的對話。


    原來那個時候,陸相宜不是清醒的。


    哪怕不清不醒,她也還是惦記他的健康問題。


    周森低低地笑出來,“笨蛋!”


    陸相宜猛地仰起臉,一臉不服氣,“什麽呀,我哪裏笨了?”


    周森告訴她,她不是在做夢。


    陸相宜眨巴眨巴眼睛,“啊?我以為我在做夢呢……”


    她又小心翼翼地摸摸周森的額頭,還是有一點低燒,“你病著呢,幹嘛還應酬到那麽晚,你應該早點迴來休息。”


    “我昨晚吃藥了。”周森輕描淡寫,“低燒,不礙事。”


    陸相宜端詳著他,發現他顴骨那兒,布著一層薄薄的、很自然的紅色。


    應該是因為他剛退燒。


    這層薄紅,讓他稍顯病態,但又很意外地為他的英俊增添了別樣的魅力。


    陸相宜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什麽惡趣味,竟然心動了,要親周森,然而他別開臉躲過去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睛,“你居然不讓我親!”


    周森笑笑,“你不怕感冒?”


    陸相宜的鼻子幾乎要跟他碰在一起,“哼!我們的距離都這麽近了,接不接吻,有什麽區別?”


    周森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下一秒,他就壓上陸相宜的雙唇,親了上去。


    但這個吻,最終沒有失控。


    周森是想的,他的吻,他手上的動作,都在彰顯他的意圖,但是陸相宜保持著理智,堅決拒絕了,說:


    “等你感冒好了再說!”


    周森作勢要證明自己,“相宜,你質疑我的體力?”


    他總能一本正經地、把這樣的話說得很自然。


    陸相宜哄著他,“我明明是在心疼你。”


    周森很受用,然而他沒那麽好騙。


    他輕輕撫著陸相宜的臉,吻她的唇角,又吻她的眉眼,“我更希望你換個方式心疼我……”


    陸相宜跟他鬧了一會兒,還是很嚴肅地拒絕了。


    周森也隻是鬧鬧她,沒想真的怎麽樣。


    他帶著陸相宜起床,吃早餐的時候告訴她,他搞定駱凱洋了,駱凱洋會幫他們搞定趙思霈了。


    言外之意,陸相宜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危了。


    他知道陸相宜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又強調:“趙思霈會得到教訓。”


    陸相宜聽得一愣一愣的,“你……都搞定了?”


    周森捏捏她的臉,“這有什麽好意外?”


    陸相宜小小聲的,“不是啊,我昨天讓你有空幫我想想辦法,你不是很上心的樣子,我以為你不會管我了呢!”結果,一個晚上過去,他什麽都搞定了。


    他那麽忙,昨天還發著燒,是怎麽抽出時間和精力來的?


    這一刻,陸相宜是真的心疼了,看著周森的目光都變得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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