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鈺霜摸了摸她有些泛紅的鼻頭,道:“是不是曬傷了?”


    南善宜不在意,柔聲道:“已經快好了,昨夜舅母給我抹了藥。”


    南青楓看了一眼南善宜泛紅的臉,然後看向自己的兒子道:“你們先迴去吧。”


    “剩下的軍務我來處理,晚些迴去。”


    南郡書點頭,南善宜則笑著撒嬌:“舅舅要早些迴來。”


    南青楓笑著道:“好,你和你舅母說我今天想吃鹽酒腰子。”


    “我才不說。”南善宜淺笑著拒絕


    “舅母說了她做什麽你吃什麽,你還挑上了。”


    被她逗笑了,南青楓道:“那你就和她說你想吃。”


    南善宜麵上露出嫌棄:“我才不吃那個。”


    南青楓大笑出聲。


    南郡書朝一旁的士兵招手,讓他牽一匹馬過來。


    梁鈺霜攙扶著南善宜上馬,三人並肩入城迴府。


    街道上,看了一眼南善宜緊緊握著韁繩的手,南郡書打趣道:“我們善宜真厲害,都能自己騎馬了。”


    南善宜側頭看向梁鈺霜,輕聲道:“我感覺他在嘲笑我。”


    無奈一笑,梁鈺霜探出腦袋看了南郡書一眼,示意他少說話。


    南善宜則低頭看了一眼身下的馬,腦海裏忽然浮現起那日初雪,周朝運教她騎馬的畫麵。


    “睜開眼睛。”


    “下雪了,南善宜。”


    “你得習慣自己騎,不能總靠著別人。”


    “我給你牽著,不會讓你摔著的。”


    “善宜?”一旁的梁鈺霜忽然叫她,南善宜恍然迴神,視線掃過周圍。


    是了,這裏是北境浮屠城,有塞外風沙,不是金陵的初雪。


    “怎麽了?”梁鈺霜問道


    南善宜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什麽。”


    說著她拉緊韁繩,繡鞋輕踢馬腹,心裏告訴自己,你要自己騎,不能總靠著別人,而他……也不會再為你牽馬了。


    入夜,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


    南繡山心裏高興,一高興就想喝點酒。


    結果剛伸手,麵前的酒杯就被人拿走了,扭頭和罪魁禍首對視。


    南善宜把酒杯放的離他遠遠的,笑著道:“不行。”


    “辛明先生昨天才說過你不能喝酒。”


    南繡山看著離自己遠去的酒杯,麵上故作難過,歎了一口氣,猶豫了一會,他斟酌著商量道:“就一杯?”


    “一滴也不行。”南善宜卻是怎麽都不讓他喝,麵色柔和,卻不容商量。


    一旁的南青楓看了,笑道:“好好好,儒珍迴來了,就有人能管咱們老侯爺了。”


    他這個做兒子的也是憋屈,四十多歲了還被自家老頭子嚷嚷著家法處置。


    南繡山瞪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閉嘴。”


    屋內歡聲笑語一片。


    吃飯的時候,南繡山視線總是不經意的掃過自己的外孫女。


    兩個月前,她招唿都沒打就跑迴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以為她在金陵遇到了什麽事。


    問她卻什麽都不說,最後他隻能去問她身邊的玉佛和破坤。


    從他們那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南繡山越發心疼。


    想不明白,他家這丫頭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


    晚飯後,南善宜迴到自己的院中子。


    在院中的亭子裏坐下,仰頭看漫天星辰,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消散。


    銀燕跑到她的身邊,低頭盯著她看。


    南善宜抬眸,淺笑嫣然:“怎麽了?”


    “小姐總在笑著。”銀燕解釋道


    “小姐在金陵沒有在這裏開心。”


    南善宜眸光溫和,笑了笑沒有說話。


    因為這裏是她的家,遊子歸途,落葉歸根,人總是要迴家的。


    那天她和外公說:“外公,我在金陵遇見了一個人,因為太害怕所以我逃了。”


    外公卻告訴她:“迴家好。”


    “迴家了就不用再怕了,天塌下來有我們給你頂著。”


    “以後哪也不去,我們一家人待在一起。”


    他們視她如珍寶,所以終有一天,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守護他們。


    …………


    第二日中午,豔陽高照。


    南善宜坐在前院的廊下看書。


    兩個月裏,金陵藏書閣裏的藏書珍寶被陸陸續續送迴了北境,和它們一起來的,還有玉獅和團子。


    此刻兩隻貓正在院子裏撒歡。


    剛剛到的時候,玉獅倒是像迴自己家一樣,沒什麽不適應的,畢竟它本就是在北境出生的,隻是後來被送去了金陵。


    而團子則沒有這麽適應了,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一開始藏在南善宜的寢屋內死活不出來,過了好幾天才敢從門口探出腦袋。


    現在已經肆無忌憚了。


    月白色的裙擺垂在廊下,隨風微微飄動,很快把兩隻貓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團子跳起來撓那金貴的裙擺,指甲勾起了金線。


    南善宜拿著書垂眸看過去,隻覺好笑。


    一旁的銀燕就沒這麽開心了,看著那寸錦寸金的衣料,心疼道:“小姐!你別讓它撓了。”


    “都被它撓壞幾身衣裳了?”


    說著走過來揪著團子的後脖頸把它從地上拎了起來,惡狠狠道:“這身衣裳夠你吃一輩子了。”


    “罰你今天不準吃飯!”


    手中的團子奮力掙紮,撓了銀燕的手一下,趁她鬆手的時候,快速的蹦到了南善宜的懷裏,喵喵叫喚。


    它很聰明,知道誰說的話管用。


    一開始的時候它會撓南善宜,但是後來被玉獅打過幾次後就再也不敢撒潑了。


    銀燕罵罵咧咧間,遠處忽然響起南郡書的聲音:“這是怎麽了?”


    南善宜偏頭,從銀燕身側探出腦袋看過去,眉眼安寧:“表哥。”


    視線卻被南郡書身旁的人吸引過去。


    銀燕轉身朝南郡書行禮:“大公子。”


    然後指著南善宜懷裏的團子告狀道:“這貓崽子又把小姐衣裙撓壞了。”


    南郡書視線落在南善宜懷裏,又看了一眼勾絲的裙擺,笑著和南善宜道:“母親這些年讓人給你做的衣衫多的都放不下了。”


    然後轉而看向銀燕:“壞了便壞了,你罵它,它也聽不懂。”


    銀燕懊惱跺腳。


    一旁的玉獅也慢悠悠的走過來跳到了南善宜懷裏,還把團子擠到邊上,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南善宜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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