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想多了,我幫你隻是因為入京一路你護著我罷了。”


    殤魅平靜坦然:“人貴有自知之明。”


    “沒有將軍,我在你這裏什麽都不是。”


    南善宜將其中一碟點心推到她麵前道:“沒有他,我在你這裏什麽都不是。”


    被她反將一軍,殤魅一愣,最後笑了笑沒有反駁。


    “他一直想來見你,卻怕你不想見他。”殤魅淡然道


    嘴裏的東西食之無味,南善宜喝了一口清茶:“為什麽一定要見麵呢?”


    “他隻要知道我還活著,知道他沒有做錯什麽就行。”


    他們看見彼此總會不受控製的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痛苦反複重現。


    “可他一直在自責。”想起他痛苦的模樣,殤魅有些心疼


    “那你就告訴他,他沒有錯,無論是南善宜,還是整個南家都沒有人怪他。”


    “你不是看到了嗎?”南善宜看著麵前的人,在北境時她讓她住在他的院子裏,就是想讓她看見


    “沒有責備,隻有憐惜和心疼。”


    “南家永遠是他的家,他依舊被他們愛著。”


    杏眼含著淺淺的笑意,南善宜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他一直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兄長。”


    “有多好。”


    “大概是好到四歲的沈宜夭到死也忘不掉,所以南善宜一直記著。”


    …………


    溫雨桐出了長樂宮後麵色陰暗,她覺得自己被人戲耍了,卻無處發作。


    今日之前她從未聽過沈雲起和他身邊那個女侍衛是如此親厚的關係。


    就好像她原本已經收進囊中的東西忽然被告知是別人的,還明目張膽地提醒她不要沾染。


    她這些年的暗中等待和籌謀都變成了笑話,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個來曆不明的江湖女子,粗鄙不堪,她溫雨桐堂堂吏部尚書獨女,怎麽可以輸給這樣的人!


    迴到溫府,恰好碰上了外出迴來的父親,溫雨桐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迴了自己的院子。


    溫自仁並不覺得奇怪,因為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屋內的東西被砸了個稀碎,無處下腳,跪在地上的丫鬟顫顫巍巍的低著頭,連唿吸都是在隱忍,生怕殃及池魚。


    自己家的小姐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們再清楚不過了,外人看到的知書達理,落落大方不過是她的偽裝。


    想知道她真正的模樣性情,隻需要往西邊的院子裏走走就知道了。


    那裏住著的是幾年前老爺新娶的繼室。


    出嫁前何其張揚跋扈的女子,如今一病就是數年,再未出現於人前,以至於偌大個溫府全靠未出閣的少女打理。


    細思背後的真相,足以讓人毛骨悚然,她那時才幾歲,就有了如此手段。


    發了脾氣,溫雨桐鬢邊發絲淩亂,她一手撐著桌案,一手將亂了的發絲攬的耳後,低頭輕笑,眼底越發驚悚:“長安城裏沒有人比我更與他沈雲起相配!”


    “他若不選我才是愚不可及,有眼無珠!”


    沈家和溫家若結了姻親,長安的官場都會有極大的變動,強強聯合,除了聖人,還有誰能居於他們之上!


    目光落在遠處,按著桌緣的手用力泛白:“我看中的東西,我一定會得到。”


    世間的一切賞與罰都是有緣由的,所以聖人對父親的恩寵一直讓她很不安心,就好像站在高處腳下卻是空的一樣,隨時會掉落,摔個粉碎。


    而沈家不一樣,無論是對沈相還是對沈雲起,亦或是那位年輕的皇後,和聖人的恩寵相當的是沈家,南家身上實實在在的功勳。


    所以隻有將溫家和沈家綁在一起,溫雨桐才會覺得踏實。


    …………


    傍晚,沈雲起出現在長樂宮。


    南善宜看著他,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殤魅麵上驚喜,自覺走到一旁把空間留給兄妹二人。


    反觀向來處變不驚的沈雲起卻露出了幾分緊張,身側握劍的手不自覺握緊。


    南善宜視線落在遠處的殤魅身上:“是很在乎的人嗎?”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冷硬的眸中稍見柔和:“嗯。”


    “既然是很在乎的人,就要堅定不移的站在她身邊才對。”南善宜輕聲道


    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沈雲起道:“她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無論她會不會吃虧,都應該堅定不移的站在她身邊。”南善宜看著他的眼睛平靜道


    “保護好她,不要辜負她,也不要再讓自己留下遺憾。”


    彼此對視,沉默了許久。


    最後沈雲起眸中堅定:“好。”


    說完,南善宜不再說什麽,一轉身卻發現周朝運就站在不遠處,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也沒有人出聲提醒。


    見兄妹兩人說完了話,他朝她走過來站在她身邊。


    沈雲起朝他點頭,沒有多留,告辭離開。


    夜晚,寢間隻留下一盞燭火。


    靠裏麵的人背對著周朝運而臥。


    看著她的背影,周朝運有了片刻的失神。


    傍晚時她和雲起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無論她有無能力自保,他都應該堅定不移的站在她身邊才是。


    不要再留遺憾。


    說的何嚐不是自己。


    抬手想觸碰她,睡著了的人卻忽然轉身靠進了他的懷裏,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揪著他的衣襟,透露出依賴和眷戀。


    素白的衣袖隨著她抬手的動作下滑至手肘,露出勻稱纖細的小臂。


    額頭輕貼著他的下巴,安然入睡。


    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落下環住她的肩背,將人抱在懷裏。


    十三年前那一錯,他原以為他將遺憾終身,永遠活在自責悔恨裏。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不想再經曆一次。


    如今他不再是當初那個九歲身不由己的孩童,他有能力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鳳眸幽深似海,他會保護好她。


    …………


    第二日傍晚,外表樸素的馬車駛離宮門,駕車的是格將和淩山。


    宮門口的侍衛看清他們手中的令牌後跪拜相送。


    待車駕駛入朱雀大街後,早早領著神策軍候在暗處的沈雲起吩咐暗中護衛。


    車駕最後停在了寧國公府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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